过了一会,三尺便回来了,原来是王府上的一干护院围着一名窃贼,这几日不分日夜的流水宴席,府上来了许多生人,他们也加强了戒备,以免被偷盗了东西去,这人正将一白玉盘子揣入怀中时,被护院的头领给逮了个正着。
“抬起头来。”小舟走过去,看那窃贼,一身洗的发白的儒衫,身材消瘦,文文弱弱的书生打扮,他满脸羞红,根本不敢与她对视,心中便有了些谱。
“郡主请看,这便是他意图偷走的白玉盘子。”身材魁梧的护院头领脚步却轻无声,将那手中白玉盘子递到了小舟面前。
小舟接过那盘子,感觉手指黏腻,见盘子上面还沾着些许麦芽糖浆,不由笑了笑说道:“放他走吧。”
“什么?”那护院头领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不止是那护院头领,在场的哪个不是瞪大了眼睛,连同那书生也都惊讶的抬头看向了她。
“还不放行?”
“郡主,这是人赃并获,怎么能放人!”
那护院头领声音很大,小舟凝眉,抬头看向他,问道:“你唤何名?”
“小的白林。”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小舟又问道。
白林脸色变了变,连忙抱拳:“小的知错,这便让人放行。”
语毕便抬手示意,一干护院犹豫了一下,他一瞪眼,这才放行。
那书生先是楞了下,随即便向小舟作揖,然后后退。
“等等。”小舟出声,众人又是一愣,那书生眼里流出一丝恐惧和愤怒,显然是觉得自己被戏耍了,这郡主根本不打算放自己走,只是在戏弄他玩儿。
“带好你的东西。”小舟随手将白玉盘子丢了过去,那书生手忙脚乱的接住,还险些给摔了。
他接了盘子后,看向小舟,眼神很是复杂,又感激的深深作了揖,这才离开。
见到郡主不但放了窃贼离开,还将白玉盘子也给了窃贼,众人满目不解,那白林更是满脸不服气。
小舟抬头看他,“本在担心三尺一人搬不动,既然遇到了你,你便跟去给三尺搭手吧。”
这人不服,怀疑自己,她是知道的,甚至不用去猜,这人已经摆在脸上了。
方才那书生,其实又何尝不是,从开始觉得自己是在戏耍于他,到后来接了盘子,满面感激,眼底却还心生怀疑,那玉盘转了三下才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想来是在担心自己这般做,是否是想故意栽赃陷害于他。
小舟在先走着,三尺很自然的退到了小舟的右侧,将左侧的位置让给了白林。
这一动作小舟瞧在眼里,明白这白林怕不仅仅只是个护院那般简单。
“白林,你当真是直率之人。”小舟忽然这样说着,白林本是不服气的脸,一下子惊异的只剩下惊讶。
“郡主有话,还请直言,白林不过一粗人,不懂那些花花肠子。”
小舟叹了口气,这白林言下之意,便是说她是花花肠子,自己这郡主当的还真是没什么地位。
“我也不求你眼中容得下沙子,你是你要明白,我不是沙子,便是沙子,也不会在你的眼中。”明明很轻的声音,却好似震入耳膜,根本不容人忽视。“不管你愿意亦或者不愿意,我已经是元长留,大元朝唯一的郡主,你的主子。”
白林惊住,他不解为何一个孩子能有这般的气势。
“前日小舟坐在马车之上,瞧着人群中儒衫众多,问了才省得,原来近日都城儒士如云,只因十年寒窗苦读,今日齐聚都城求得功名,方才那书生想来也是其中之一。”小舟干脆的停下,看着无波池水。
“你或许会想问,这与方才我放那书生走有什么关系,那白玉盘分明是王府中物,却为何要给那书生。”
白林没说话,脸上神情却显示,他的确是这般想。
“是啊郡主,三尺也很奇怪郡主为什么要这样做。”三尺出声问的原因与白林略有不同,因为她相信郡主这样做,必然有郡主的道理,所以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若是那书生一朝高中,必然会记得在这王府之中受辱一事,那时候岂不是在朝堂中为王爷设下了绊脚。”说到这,小舟顿了顿,又将声音沉了些。
“对,一个会偷窃的人,便是上天也不会让他高中,但是一个白玉盘子许够寻常人家半年吃穿,却对定安王府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反观之那书生,虽然一付惶恐,却不至于失态,甚至面对一干护院也依然说那白玉盘子为自己所有,可见有些胆识。”
“且王府宝物万千,他偷窃的却只是个盛着麦芽糖的次等白玉盘子,想来是因为盘缠不够,或者是不够给顶上人,这才铤而走险,随即又大声嚷嚷,便是要将更多人吸引过去,迫使王府为了下台,只能将此事草草了却,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便是这个道理。”
然,往往上位者,最终站到最后的,偏就是这种心有城府,手有算计的人。
只是这句话,她不好说出来便是。
“你们一再揪着那书生不放,吃亏的便是王府,儒生的口笔,怕比杀人刃要锋利的多,这话还要我点明吗?”
白林与三尺听到了这,这才明白过来,心中感慨便是个大人也怕没这小小年纪的郡主看的透彻。
自己方才也是有些冲动了,竟然没考利到此时正值日夜无分的流水宴席,人来人往又多为生人,仇富恨官之人又能少了不成。
到时候传出去,没准就会给王爷造成一定的声誉影响,若是有心人再故意揪着此事不放,这书生再不知道怎么就伤了哪里,一闹二闹到了官老爷面前,虽不这都城官员自然不会当真拿王爷怎么着,但面子是落定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林与三尺怎么可能还不明白,白林抱拳:“是小的疏忽。”
小舟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白林,说道:“白林,我虽然来王府上的时间只有几日,却也瞧得出这府上诸人非寻常下人,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是跟着王爷征战沙场的人,往日也都无拘惯了,不请定省没关系,不注重繁文缛节也没关系,但我一再忍让,不是让你们得寸进尺的。”
说完后,小舟又转身继续前行。“你回去吧,告诉大家,今个的事情莫要张扬出去,然后在将那书生的相貌说与王爷听,让王爷有个底儿,以免措手不及。”
她是担心这书生来历有问题,怕是旁人特别派来,就是为了闹事造谣。
她这一说,三尺与白林二人面面相觑,三尺咽了咽口水,这般面面俱到的人,当真是太可怕了,只是听着就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幸好王爷将郡主拉到了王府中,不然这郡主若还姓史,还不帮着史家。
白林也是惊讶的紧,随后一反应,察觉郡主是让他回去,这才赶忙说道:“郡主不是让小的帮忙嘛。”
“她叫三尺,你叫白林,三尺白绫跟着小舟,小舟惶恐。”说完便走。
白林与三尺二人皆是一愣,随即三尺扑哧笑出声来,白林也抖了抖嘴角,憋着笑意,“别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说完这话,白林也转身离开,三尺纳闷的站在那里,不解为何白林就走了,想了想,没想出头绪,便连忙跟上郡主。
白林脚程很快,迅速将嘴皮子最利落的三顺喊了过来,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让他迅速将事情告诉大家,让大家别把事情给张扬出去了。
随后又去寻王爷。
方才郡主那般说,其实就是在催促他快些将消息送到王爷耳中,以免有人利用此事给王府难堪,而王爷却不知分毫,无法应对。
兵器库
“郡主,这是什么?”三尺瞧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
“不好解释,等做好后,我演示给你看,你就明白了。”小舟摸着兵器架上的玄色长鞭,上面布满了密集的倒刺,顺着无碍,挥起的时候应该会对人造成很大的伤害。
定安王府的兵器库设与地下,上方并无房屋,若非是三尺带自己过来,怕自己自上方经过,也不见得会知道自己正踩在武器库上。
不过,这武器库在地下应该不是因为要隐藏才是。
看着逐渐成型的模具,小舟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她这次要做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只不过大元还未有过。
想要让箭穿过靶子,以她的力道根本做不到,比弓箭的力道要大,又能让她拿起来,所以她想到了弩。
弩与弓箭二者并不能已简单哪个更厉害来区分。普通弓箭都轻一些,便于携带,填装箭杆也要比弩快上许多,而弩,射击精度比弓箭要高,射程也比弓箭要远,只是装填箭杆时太慢,若是急着救命时,怕只能以弩身来敲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