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媛正在家中整理两人的衣服,汪子轩回家时,她也没注意。
他在一楼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她的影子,便去了二楼,只见她在往更衣室挂衣服,一直在门外靠着墙站着,没有说话,直到她出来。
“咦?你来多久了?现在怎么跟猫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笑着问了他一声,便准备往楼下走去,他却上前一步抱住她,下巴在她的头顶上蹭着。
“怎么了?”她问。
好久,他都没有说话,两人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着。
“嗳,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吧,好不好?”他说。
“怎么突然说这个了?”她问。
“没什么,就是感觉想要和你做正式的夫妻,可以吗?”他问。
她用力地点头,他闭上眼,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许诗媛,以后,有什么事请告诉我,好吗?”他说。
她抬起头,望着他略带憔悴的面容,说:“昨晚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是和怿嘉在一起,我们——”
他微微笑了,说道:“我不需要你解释什么,因为我信任你,你也信任我,对不对?”
她点头,靠在他的怀中,说:“因为怿嘉有些事,是有关依璇的,所以我们,我们一直在聊。至于具体是什么,他说过一阵子他会亲自跟大家说明白的。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滑头啊!”他笑道,“那我就等着他自己讲好了!”
看了他一会,她问“你真的相信我?”
“笨蛋,都过了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吗?不过,有些时候,你还真是得注意一些,别给自己惹上无妄之灾!”他说道。
她知道他说的是穆涵郁去告状的事,便点点头。
“等会我们过去就跟家里人说登记的事吧,你说呢?”他问,她也同意了。
后来,当她问起娴雅的情况,他只说“还好吧,至少她觉得没问题”,而他没有再说别的,她没再问。自己为欧怿嘉保密了,他也有权为娴雅保持缄默吧!
当晚,两人向家人正式宣布了登记复婚的决定,家人又意外又满意,有种“总算是等到这一天”的感觉。而婆婆也没有说过任何穆涵郁来访的事,因为她知道儿子已经把一切问题解决了。
“那婚期,你们打算怎么办?”姐姐问。
汪子轩握着诗媛的手,答道:“那个等过了年再说吧,即便是要办,我们也想简单一些,就家里人和朋友好了。”
“这一次,就遵照你们的决定吧,我们就不说什么了!”汪默枫道。
第二天,两人在没有人陪同的情况下,登记结婚。事情完毕之后,才打电话跟朋友们说明了一下,并说“周末大家一起去翡翠岛度假,当做庆贺”。当然,这一行人当中还包括了娴雅。只因穆涵郁早就定下了回澳洲的时间,便无法参加这次的聚会。只是,当穆涵郁得知汪子轩和诗媛再婚的消息后,立刻给娴雅打了电话。
“知道了吧,看样子是要去庆祝。姐姐你是不是也要去呢?”穆涵郁问。
“我也要去,正好过去散散心!”娴雅答道。
“姐姐,你就这么放弃了?”穆涵郁问。
娴雅笑了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手指在玻璃上画圈。
“那你觉得我该那么做吗?”娴雅问。
“我只是觉得姐姐你有能力有资本,怎么可以让那个下水道爬出来的老鼠把你的一切夺走呢?”穆涵郁道,“姐姐,如今那个女人可是向你我下手了,难道你真的要忍吗?姐姐,现在除了汪子轩,你还有什么?”
“涵郁,你错了,轩是许诗媛的丈夫,不是我的。所以——”娴雅道。
“姐姐,你不是这么没自信吧!”穆涵郁故意说,“其实汪子轩虽然和许诗媛复婚了,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你的。要不然,他会瞒着许诗媛为你做那么多吗?”娴雅没有说话,穆涵郁接着说“姐姐,只要你勾一勾小指头,汪子轩就会立刻甩下许诗媛了。他们可以离一次婚,就不会离第二次吗?姐姐,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可不能这样犹豫啊!”
就在这时,娴雅就听见助理在敲门,便挂断了穆涵郁的电话,
“周小姐,这批设计——”助理露出难为情的样子。
娴雅一看这样就知道又被退了,叹了口气,示意助理出去。
难道说自己真的什么都没了吗?
这几天,汪家一片喜气洋洋,这所有的来自于汪子轩和诗媛的再婚。
周末的时候,费安辰夫妇、汪子敏夫妇、丁皓楠、欧怿嘉、娴雅,以及汪子轩和诗媛,大家一起出发去了翡翠岛。
这次去的时候,乘坐的是丁皓楠的新游艇,这游艇是小型的那种,大家自己动手驾驶。
娴雅和汪子敏、方怡茹三人始终在一起聊天,诗媛看了好一会,想要参加进去,却不知说什么。而娴雅也没有像过去那样主动跟她打招呼,即便是视线扫到她,也只是对她微微一笑。当诗媛过去跟娴雅打招呼的时候,娴雅也只是问候几句就离开了。诗媛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想什么。
欧怿嘉也知道了穆涵郁去汪家的事,这次就正式跟汪子轩解释了一下,汪子轩却说他没事。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游艇一路乘风破浪,朝着翡翠岛的方向驶去。
诗媛刚过去和汪子敏等人打招呼,娴雅说了两句便上了甲板,但见此时是汪子轩一人在控制室,便走了进去。
“你怎么过来了?”他微笑着问。
“过来看看你在做什么。”她在他身后晃来晃去,望着他。
他把驾驶状态改为自动驾驶,便坐下来和她说话。
控制室的玻璃门是关着的,站在外面根本听不到里面人在说什么。两人一直说说笑笑,并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人看见。而在外面的人正是许诗媛!
其实,诗媛本是听说汪子轩在驾驶,便好奇地想要过去看看,这才来的。可是,她一走到门口就看见娴雅靠在汪子轩的怀里。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见汪子轩的神情很严肃。
就在汪子轩回头往门口看去的时候,诗媛赶紧躲到了一旁,没有被他看见。
为什么要躲着他?
她却离开了,一直去到大家那里。
当天下午的时候,他们就到了翡翠岛。
考虑到旅途辛苦,大家各自回到房间休息了两个小时。
诗媛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她发现汪子轩虽然也闭着眼,却似乎是在装睡。她没有再问他,只是独自一人在岛上乱走起来。
现在的翡翠岛和诗媛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二战时候曾有日本移民来过这里,岛上便有了一座寺庙。日本战败后,那些人也都搬走了,寺庙也破败了下来。特别是后来汪家买下这座岛后,就没人再理那座寺庙了,却是建了一座小教堂。现在,这岛上平时就几户本来的渔民住着,汪家雇了他们负责照看岛上的一切附着物。
诗媛走出别墅,却是去了岩石间的那座破庙。
顺着石阶往上,没走几步便看见了那高高的红色木门,在岁月的销蚀下,原来的红色已经基本看不出来了。
进到庙里,只有那三四间破房子,也不知道里面供奉的曾经是什么神,总之现在什么都没了。她坐在一棵合欢树下的石椅上,望着眼前的碧海波涛,听着涛声阵阵,听着海鸟的叫声,闭上眼感受着海风拂面的惬意。
为什么要来这里?是因为这是岛上地势最高、同时又最清净的地方。
她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低沉的心情,甚至不愿同他说明?难道说经过了这么多年,娴雅依旧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吗?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要相信汪子轩,可是,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明?为什么他不告诉她任何有关他和娴雅的谈话?
因为是冬季的缘故,天很早就暗了下来,而潮水也涨了起来,淹没了她回来时的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海水涨潮时会淹没那几级台阶,所以现在,她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困在这里。
她身上没有带手电,再看看手机也剩余没多少电了。怎么办呢?难道要在这里困着吗?
除了那个入口,一定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出去才是。
寺庙后面有一条在石壁上凿开的路,她站在上面看,从这里下去,好像是到了和之前相反的一面。虽然从来没有走过,还是试着走一次吧。晚上风吹进这破房子发出的呼呼声,还是挺吓人的。
好在这条不正式的路还可以凑活着走,可是,因为天黑的缘故,她看不清台阶,只得坐在上面,双手撑着身体,拿脚一点点试。把手机打开了咬在嘴巴里,可以看到一点路,聊胜于无。
许诗媛的胆子虽然大,而且也练过攀岩,可是,遇到今天这场景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怵。没下去十米,头发就已经被汗水湿了。
汪子轩只知道她出去了,却也没有在意她去了哪里。直到五点多在别墅外面的沙滩上碰见方怡茹和费安辰,被问到“怎么不见诗媛”,汪子轩这才发现她出去很久了。
“可能在哪里瞎逛吧!她是不会乖乖待在什么地方的。”汪子轩答道。
岛上就这么大的地方,不管她去哪里,一定会在晚饭时候回来。
此时的诗媛,她正在汪子轩他们看不到的一个地方。
就那样往下挪了大约一个小时,她发现自己离地面还好远。
手机里的电已经完了,又没有任何自然光源给她指路,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悬在嗓子眼,已经到了紧张的不得了的地步。
她不敢再往下走了,因为她的鞋子也掉了下去。
下面黑乎乎的是什么?
她擦去汗珠,定睛往下瞧,天啊,这边下去怎么是海水?怎么回事?之前看的不是这样啊?
她回头看看自己蹭过的路,原来没有直着下去,而是绕了一个圈。寺庙里的房子已经偏离了大约六十度,也就是说,她偏离最初预想的“登陆”地点六十度。怪不得看着下面不对!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要返回去吗?要知道她是坐在地上蹭下来的,那所谓的“台阶”不过是一些可以踩脚的凹槽而已。若是转过身向上爬,连个用力的支点都没有。
她擦去脸上滴下的汗水,把手心在衣服上蹭着,平心静气开始观察四周的状况。
下面是大海,看不出来有很多礁石的样子,因为听不到很大的海浪打在礁石上的声音。左手面全是石壁,右手面,过去是树林?难道说现在这块岩石和周围是分离的?从现在这个石阶的延伸趋势分析,最后应该是可以到树林边的。
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继续这样摸黑走。可是,因为看不清路,很有可能会找不到凹槽踩脚,一旦失去重心,就会掉下去。而从这个角度看下去的话,一旦脚滑了,应该是后背沿着石壁蹭着滑到海里。第二就是站起身跳到海里去。从现在这个角度纵身往前跳的话,可以准确入水。进去之后,再往岸边游,因为右手面的树林就在沙滩边上。
怎么办?跳吗?
她抬头看了看天,没有月亮只有群星璀璨。
她微微一笑,擦去汗水,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就在身体站起来的刹那,脚底使力一蹬,伸展开身体,犹如一条鱼儿一样跃入澎湃的怒涛之中。
大海到了夜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生了恐惧,脾气也暴躁了好多。
天黑了,还不见诗媛回来,大家这才着急起来,汪子轩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打她的手机是已关机的状态。派出去人在整个岛上找了两个小时也不见她的影子,只有一位老妈妈说好像看见一个女人去了山上的庙里。
大家赶去的时候,潮水还没有退去,划着船到了台阶,进到寺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大家四处寻找,根本看不见许诗媛的影子。
汪子轩站在寺庙后那条石阶路的顶端,望着脚下怒吼的海浪,攥紧了双拳。
汪子敏和娴雅等人在别墅等候,见他们空手回来,赶紧追过去问,没有人告诉她们诗媛在哪里。
“再去找,仔细找,就这么大的地方,她还能去哪里?”汪子敏道。
“可千万别出事啊!”方怡茹开始祷告了。
其实,大家都已经开始担心了,岛上到处找不见她,剩下的地方就是大海了。一旦进了海里,那——
这时,外面开始下雨了,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搭在窗户上,让人越发地心烦。
汪子轩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娴雅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他看了她一眼,却是无语。
“不行,还得去找,今晚就是把整个岛翻过来也得找到她!”丁皓楠说完,穿上雨衣,拿着应急灯带上一拨工人就出发了,欧怿嘉和方则成都跟了出去。
“轩,让他们去吧,你在这儿等会吧!”娴雅道,“她不会出事的!”
方怡茹一直在闭着眼祷告,汪子敏在地上走来走去。
突然,汪子敏问“子轩,你和诗媛没吵架吧!”
汪子轩摇头。
“小敏,不管发生什么事,诗媛都不会自寻短见的!”费安辰说道。
“你们休息,我等去找她!”汪子轩推开娴雅的手,来不及带上雨具,只是提了一盏灯就冲了出去,费安辰跟上他,把雨衣给他套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可是没有任何消息。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好的预感也开始占据了大家的心头。
费安辰陪着妻子和汪子敏在大厅等着大家,而娴雅走回自己的房间拿起电话给穆涵郁打了过去。
对方得知此事,竟然狂喜起来。
“姐姐,看来她八成是死掉了。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哈哈!真是老天帮忙!”穆涵郁道。
“涵郁,我问你一句,你在这边没有安排什么人对许诗媛下手吧?”其实,自从大家找不到诗媛开始,娴雅便担心是穆涵郁做了手脚,只是她不相信穆涵郁有那么大的胆子。可是,迟迟没有诗媛的消息,正如穆涵郁所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由得让娴雅怀疑。
穆涵郁愣了片刻,答道:“姐姐,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还真想那么做呢!可是那地方我又不熟,怎么下手?算了,就当是老天有眼,替我们收拾了那个女人!我今晚可要好好庆祝一下才行!姐姐,恭喜你啊!过不久,你就可要取代许诗媛成为汪家少奶奶了!到时候,有什么好处可别忘了妹妹我!”
娴雅没有说话,挂断了电话。
她走到窗口打开了窗户,雨是小了,可是没有停。
漆黑的天空,许诗媛到底是死是活?
其实,诗媛此时正在石洞里躲雨,这个石洞恰好就在寺庙下面。
幸亏她经常坚持游泳和锻炼身体,而且,就在不久前去冲绳度假时,她还和汪子轩一起练习过悬崖跳水。没想到一时的兴趣竟在此时救了她的命!
当她跳到水里之后,按照曾经训练的方法尽快恢复了状态,在急涛中拼命游向岸边,可是,因为天黑,再加上跳到水里之后,她没有时间准确判断方向,因此没有游到预定的登陆点,反是到了这山洞里。
洞口的岩石挡住了海水流进来,因此里面还是挺干燥的。没有办法,手机没用了,又没有火把,只有在这里等人来救了。可是,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会有人发现吗?
她蜷抱着身体,在黑暗当中等待着救援。
她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汪子轩一定会找到她的。
可是,自己怎么会那么白痴地跑去庙里待那么久?有什么事情不会好好商量,干嘛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真是自讨苦吃!
海风从洞口吹进来,夜晚的温度很低,再加上她全身湿透,不一会便昏迷了。
汪子轩带人驾着小船绕着小岛搜寻,来来回回好几圈,直到最后一次,当大家都要放弃的时候,他的应急灯一扫,就看见了那个山洞,赶紧叫人把船开过去。
那里面怎么会有人呢?如果是从上面下来,怎么都到不了山洞的!就当同行的人这样怀疑之时,汪子轩已经跳下船跑到了山洞里——
诗媛睁开眼的时候,汪子轩在她身边。
“烧退了,你要不要喝点什么?”他问。
“口好渴,水就行了!”她坐起身,却是咳嗽了。
他倒了水端过来,问:“你怎么会在山洞里的?”
她便把自己的经历跟他讲了一遍,听得他的心一颤一颤的,不停地冒冷汗。
“笨蛋,你这么做有多危险不知道吗?既然发现那里涨潮了,你就打电话给我,我派人过去开船接你,干嘛自作主张?”他突然站起身,提高音量冲她吼道。
这时,听见有人敲门,他怒气冲冲地过去开了门,原来是娴雅!
“哦,是你啊!”他很快换了语气。
“诗媛醒了吗?我想看看她怎么样了!”
诗媛听到了娴雅的声音,可是,想一想自己这一场近乎荒唐行为,要是让娴雅进来看见,岂不是要丢死人了?赶紧说:“娴雅姐,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说着又咳嗽起来。
汪子轩也见快天亮了,就叫娴雅去休息。因为汪子轩站在门口,娴雅根本不知道诗媛是什么情形,便走了。回到房里又给穆涵郁打了电话,穆涵郁气得把电话都摔掉了。
“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记住了吗?”他叮嘱道,诗媛点头。
“汪子轩——”她露出笑脸望着他,说,“我没有害怕,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的!你不是说过吗?哪怕我去了月球、去了阿富汗,你都可以找到我!所以,我就放心地跳到水里去了。”
“笨蛋!”他拍拍她的额头,“睡一会吧!你还需要储存体力抵抗疾病呢!”
“你陪我,好不好?”她扎着眼睛问,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和衣躺在她身边,看着她睡着。
许诗媛,不要再想娴雅的事了,他的心里只有你,相信他!
这么想着,她又沉然睡去。
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告诉他,在她落到水里大脑出现昏迷的刹那,却是感觉到他在身后托起了她。
早晨,大家为了不打扰诗媛养病,就没有去打扰她,只是汪子轩在十点多起来和大家说了一下情况。
“轩,你去休息吧,我去照顾诗媛好了!你昨晚都没怎么睡!”是娴雅说的。
汪子轩拒绝了娴雅的帮助,最后还是方怡茹去了。
“本来是想要让大家开开心心来玩的,竟然搞成这样!”汪子轩道。
“没什么,只要诗媛没事就好!”姐夫劝道。
“晚上吧,晚上我们再庆祝,到时候诗媛应该是差不多了吧!”欧怿嘉道。
“嗯,她的身体很好,昨晚只是发烧,现在都好多了。”汪子轩道。
“那这样的话,我来安排这件事!”欧怿嘉说道。
就当方怡茹在诗媛的房间陪着她的时候,丁皓楠进来了,他却说“跳水健将啊!那样的角度、天那么黑你竟敢跳,就不怕撞到礁石上去啊!”
“去去去,乌鸦嘴!”方怡茹说道,丁皓楠却笑道“大嫂,费大哥刚才找你有事呢,你去一下?”
方怡茹哪里直到丁皓楠是有意支使她出去的?还以为费安辰真的在找她,直到走出门才反应过来,可是又不好当着诗媛的面戳穿丁皓楠的目的,因为她也知道丁皓楠喜欢诗媛。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他说。
“都是我自己笨嘛!让你们找了我那么久!”诗媛答道。
丁皓楠笑了,说:“是挺笨的!以后可别做那种傻事了!”
她笑了。
“你不会无缘无故地从房间里出去,在那破庙里待着吧!”他装作无意地说。
她看着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唉,又是因为娴雅姐?”他叹道,“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不自信呢?”
“我错了,以后绝对不胡思乱想,保证!”她双手合十道。
他笑了,忽然问她:“你在庙里有没有碰到什么人啊?”
“咦?”她没明白,“从头到尾就我一个人,没有别人在啊!”
他点点头,叹道:“太好了!”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春爷爷看样子不在啊,竟然没叫你陪他喝茶!”接着他望着她十分认真地说“春爷爷的茶可难喝了!”又问,“你知道吗?春爷爷经常穿一身发了黄的僧袍,看见你了,就走到你身后笑眯眯地说‘我煮了新茶,还有点心,要不要陪我啊’,就这样!”
“好可爱的老爷爷,我怎么没碰到啊!要是遇上他了,我就不会从那里跳下去了!”诗媛笑着说。
“呃,奇怪啊!我还以为他留你喝茶呢!他一直住在那庙里,你没看见?”他很认真地问。
“住在庙里?”诗媛把他所说了这副场景联系起来,突然一个很恐怖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
“啊——”她包住被子叫了起来。
方怡茹本来没走远,听见诗媛叫,赶紧推门进来。
“你们干什么?”方怡茹突然呵斥丁皓楠,以为他做了什么事。
诗媛战战兢兢地把脑袋从被子探出来,对方怡茹说:“他讲恐怖故事吓我!”即便到此刻,诗媛想想那个破庙和丁皓楠的描述,还是寒毛直竖。
丁皓楠得意地在屋子里大笑起来,被方怡茹赶了出去。
什么人啊,竟然跑来吓我!
诗媛在心里怪怨道,可是,只因他讲的太生动让她融进了故事里,现在依旧感觉到自己背后有老头问她。
下午的时候,除了汪子轩之外的四个男生在屋外的沙滩上玩排球比赛,而汪子敏和娴雅也在玩,只有汪子轩和诗媛在一旁看着。
娴雅,娴雅,还是很在意娴雅吗?诗媛心中想着。
晚餐时,大家正式向这对新夫妻送上了祝福,而欧怿嘉也当众宣布了自己有个私生子的事,除了诗媛之外的人都很惊讶。不过,鉴于穆涵郁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大家都还是为欧怿嘉感到高兴的。
欧怿嘉选择了一张儿子的单人照给大家发到了手机上,大家聚在一起评价起来。因为知道他如此谨慎的原因,大家也没问他,孩子和母亲在哪里。
“那天晚上,他跟我说的就是这件事!”诗媛悄声对汪子轩说。
他握紧了她的手,点点头,道:“他也只有跟你说这件事。没关系,我不会多心的!”她仰起头对他笑了。
娴雅看着这一幕,却是再也无法佯装笑脸了,便放下手中的酒杯,跟汪子敏说有点不舒服回去先休息了。可是,因为当时汪子轩正好和姐姐说话,他很是担忧的看着娴雅离去。最终还是因为放心不下而跟了出去。
“你还好吧!”他见她在前面差点跌倒赶紧扶住她,她靠着墙壁站着,看着他露出苦涩的笑。站了不到一分钟,她伸出胳膊让他搀着自己,他便那么做了。
娴雅的房间在二楼,因为大家此时都在餐厅,所以除了汪子轩和娴雅这一路都没有别人。
到了她的房间,他见她有些醉,便给她去倒水,而她没有关上门,却是留了一道缝。等他端来了白水,她已经倒在沙发上了,上半身直接趴在上面,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
“起来喝点水吧!”他蹲在她面前劝道。
她却是笑了,笑的那样的妩媚,伸出手在他的脸颊和脖间轻轻来回。
“娴雅,你醉了,喝点水就上床休息吧!”他以为她是醉了。
她只是笑了,说:“轩,把我的鞋子脱掉,好吗?我没有力气!”
他便把水杯子放在桌上,蹲下身为她脱鞋。
她坐起身,右手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叹道:“为什么你和过去不一样了呢?我却永远记得你曾经的样子!”
“都多少年了,我老了!”他微微笑道。
“因为她比我年轻,你我漂亮,你才选她,是吗?”
“娴雅,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你休息吧!”他站起身,手却被她拉住。
她那美丽的头发垂下去遮住了她的脸,因为她低着头。
“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我害怕没有你,轩——”她哭泣道。
他蹲下身,撩过她的发丝,擦去她的泪,安慰道:“我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你骗我!当初你也这么说过,可是,你选择了许诗媛!现在,你又选了她!轩,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等我?为什么?”她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痛哭道。
“娴雅——”他刚这么唤了她一声,她就站起身,揽过他的脖子,踮起脚尖——
因为看着汪子轩出去,诗媛不知道怎么了,心中总是说不清的不安,没过一会儿,她也走出了餐厅。
以为他去了外面,可是屋外没有人。她便回去自己的房间找他,房间里没有人。
好像刚才娴雅也出去了,像是喝醉了,不知怎么样,诗媛便上楼去娴雅的房间。可是,她不知道娴雅具体住哪间,只好一间间敲门过去,没有人应门。直到了一扇门前——
门是开着的,而她看到了自己最不愿看到,却是多年前在梦里出现过的场景。
她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远离那个现场的,只是一路跑了出去,跑到了屋子外面的沙滩上,坐在上面哭了起来。
为什么到了现在他还爱着她?许诗媛,你这个白痴,你怎么可以信任他?
汪子轩,你犯贱啊!你怎么这么贱?明明是她不要你的,你现在还——
诗媛坐在沙滩上边哭边骂他。
“我煮了新茶,还有点心,要不要陪我喝茶啊?”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去死!”她抓起一把沙子就撒了过去。
“来真的啊!”丁皓楠躲过了她的攻击,坐到她身边,见她哭着,说:“昨晚你那么勇敢地往海里跳,今晚就坐在这里哭,是不是反差有点太大?”
她抽泣着,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啊?”他笑着问,她却哭得更大声了。
他也不再说话,只是把她揽到自己怀里,她把脑袋靠在他的膝盖上。
爱一个人,是要接受他的一切吗?即便是他的出轨?
或许,他没有出轨,或许他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就那一幕,她又该如何理解?
不行,我绝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汪子轩,你给我说清楚!
她这么想着,蹭一下站起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屋里走去,丁皓楠却是完全懵了,跟在她身后。
两人跑到楼里,刚到一楼楼梯口,汪子轩就下来了。
她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学汪子敏那样拖着他往房间走,说是拖,其实是他主动在走。丁皓楠也知道这夫妻之间的事,他一个外人不好过问,便在原地靠墙站着。
一到屋里,他就顺手关上门,而她开始解开他的解开他衬衫的扣子,解开他腰上的皮带,将他抵在墙壁上。
“你,你,你干嘛?”他完全不理解她的行为,她不可能是做那种事吧!
“干嘛?检查!”她义正词严地盯着他,此时,他才看清楚她眼中未干的泪水。
“你这家伙——”他叹道。
“住嘴!”她大声道,他只好抬起双臂,主动配合她脱下自己的衣服。
“好了没?还要看什么?”他问。
她已经认真检查了二十分钟,丝毫看不出有做过什么苟且之事的痕迹。
“你,真的,什么都没做?”她盯着他问,看着他有些打喷嚏又于心不忍,赶紧帮他穿衣服。
“死丫头,拜托你脑子清醒点好不好?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他一边打着喷嚏一边穿衣说道。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你不知道吗?想要不让别人误会,就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行为!”她给他系着扣子,说道。
“你倒是说说我的行为怎么了?”他系着皮带扣子,问道。
“大晚上的,你去她的房间干什么?聊天吗?聊天还能聊到亲嘴?”她质问道。
他怔住了,难道说让她看到最麻烦的那一幕了?
“没有,那个是,我,我没有——”他抓住她的手,解释道。
她看了他一眼,问:“真的不是你主动的?”
可是,他又不想她对娴雅做出什么事,便没有回答,只说“你想怎么认为就随你!”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衣装,就离开了房间。
这一夜,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在岛上待到第三天下午才离开。
回到汪家后,父母已经给诗媛和汪子轩定下了举办婚礼的具体日期,就在二月十八号。
虽然只是简单的婚礼,家里人还是开始提早准备了,而诗媛也在身体康复后去医院上班。
然而,诗媛发现,从翡翠岛上来了之后,汪子轩经常晚上回来比较晚。虽然她下班时候也快七、八点,可是,每次打电话问他的时候,他都说有事会晚点回家。刚开始她没有在意,可是这情况持续了将近一个月,而他从来都不会跟她解释其中的原因。
很快的,新年到了,诗媛和汪子轩搬回汪家住了几天。哪怕是在这几天里,公司休假的这几天里,他依旧每天出门,回来很晚。诗媛偶尔问起来,他总说有事有事,却不说是什么事。有时候家里人也奇怪,问起诗媛,她每次都替他撒谎说他有事。不管家里人信不信,她从来都不信。
难道说他和娴雅之间有什么秘密吗?
诗媛总是在这么怀疑。
然而,每次她提到娴雅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很惆怅的模样,不愿听她说。
为什么每次结婚后都是这样?为什么没有结婚的时候倒是自在些?
虽然汪子轩给她带来了一些难过的心情,可是,只要去到医院里开始工作,她就将那些不愉快全都忘记。
距离汪子轩和诗媛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二月六号,就在婚礼到来不足两周的时候,汪子轩跟家里人道了别,并要求暂时停止举办婚礼,却没有说明原因。
那天,诗媛看着汪子轩孤身走出汪家大院,开着车子离开。
后来,听说那天他带着娴雅坐飞机走了,没有告诉任何人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这一场婚礼,因为新郎的离开而停止。
每到一个人的时候,诗媛便想起和汪子轩第一次结婚时,婚礼前一晚做的那个梦。她从来都不信命,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早有预兆的!只是她自己不愿意相信而已!
汪子轩,不管到何时都只是属于周娴雅,而非她许诗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