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那年货出问题的事情一直是叫大管家那里下命令给压死了的,五管家另外去桃源庄的事情也没多余的人晓得,所以她们以为赵庄头那实物与帖子上的年货,又过了。
然这些送来果子的人,其实每一年都是不一样的,这孙嬷嬷都是看他们谁给的回扣多,便选谁家的果子。而今年她也少不了狠狠的赚一比了。
这也难怪有一句话说,大户人家过年里,主子哭奴才笑。说的不正是这个原理们,家大了,主子们哪里能样样都顾得着,许多地方难免叫下人们钻了空子。
果子就摆放在院里的坝子里,十几种水果,摆满了院子,不过好在这天气晴朗着,已经有了春的意思,小丫头们搬来椅子跟花几,伺候苏海棠坐下来,又上了茶跟点心,这才把从各家的筐子里选出来的果子装了盘,一一台上来与她过目。
最先抬上来的一盘子的黄金橘子,一个个黄橙橙的,而且是个个一样大,圆滑光玉的,一看就是那进贡皇家的御品,孙嬷嬷见此,很是得意道:“主母奶奶,这个是江南皇家园林专门负责给进贡的御果,黄金橘子。”想这位主母奶奶出生在那小县城里头,估计是没有见过这么上品的果子吧,何况这还是贡品。
药欢拾起一个,剥开皮子,便开始摇着头,又掰了一瓣来尝了,却是皱起了眉头。
孙嬷嬷见此,想这主母怎么能让一个丫头来品这果子呢?这还没说话,便见听苏海棠道:“这果子不行,退回去,另外一家的拿上来。”
孙嬷嬷一听,这怎么能行,自己可是收了这一家的三两白银,而且是拍着胸脯给人保证定然是能过的,便连忙问道:“主母奶奶,您这是什么意思,看都没有正经的看一眼,您又没有好好的尝尝,怎么就说不行了,你可是知道,往年也是用这个橘子的。”
她的这话,苏海棠听着就不高兴了,到底是谁在当家,往年是没有一个人顾及过来管这个事情,如今自己有的空儿,若是不来看,那还当这个主母做什么,当即就冷下脸来,看来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还是没有能让朱邪家的这些下人们把自己放在眼里头,如此话,今日只道是明着把这孙嬷嬷来做鸡宰了敬猴子了。
便朝药欢看去,药欢会意,便道:“这橘子外表虽然完美无缺,跟到底跟真正的江南皇家园林的黄金橘子却是不一样。”
那个挑着橘子来的汉子听见了,不禁是连忙跳出来,指着药欢道:“你个小丫头,懂个什么,竟然敢说咱家的橘子不是御品。”
孙嬷嬷也附和道:“是啊,主母奶奶,这个小丫头懂个什么,别叫她把人家的名声给败坏了。”
见二人如此的着急,苏海棠的心情倒是好了下来,只道:“你们先听她说完,我这丫头年纪是不大,可是吃过恐怕是你们连见都没有见过的呢。”
太过于低调了,真的不行,有的时候,确实是有必要在她们的面前展示一下,什么叫做见过世面的。
二人听进苏海棠的这话,也只能是平定下来,听药欢说出个一二三,不过看药欢也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量她也说不出来什么。
药欢拿起那颇有些厚实的橘子皮,“真正的江南皇家园林里出的黄金橘子,那皮如宣纸薄,橘瓣规则,哪里向这个大小不一的。”药欢说着,把那橘瓣剥开来,摊开在手心里,让大家仔细的瞧了,然后又道:“而且这味道也是相差甚远,真正的御品是甜里带着一丝淡淡的酸味,而我手里的这个却是酸里带着一丝甜味。”
那个汉子闻言,便弯下腰去,从自己手下的十几个框子里拣出一些来,自己剥开来一看,果然都是橘皮偏厚,而且橘瓣大小不一,不禁顿时面如土色的跌坐到地上去。
他今年好不容易找人跟孙嬷嬷通融了,便用尽了身家,去购买了这些进贡的黄金橘子,为的就是好好赚一笔过年的银子,如今别说是过年的银子没有捞回来,连自己的本钱也贴进去了,竟然买到了假货。此刻是坐在地上哭天捶地的嚎嚎大哭,也不顾及是何人家里。
苏海棠见此,便连忙命人去扶起他来,问了这哭的缘由,便知道他叫人骗了,想来一个庄家人也是十分的不容易,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了商机,却又叫人骗了,这唤作是谁,也是受不了的,见此苏海棠便道:“你也甭哭了,你这些个橘子虽然不甜,但是酸的也正味,你进价是多少的,我拿私房钱来给你买来做碾汁做菜。”
那汉子闻言,愣了半响,后来那孙嬷嬷推了他一下,才反映过来,连忙叩谢了苏海棠,心里只称她为几声活菩萨。来伙计拉着他的橘子去过了秤,结算了银子,那药欢又指点了他怎么样看真的贡品,这千恩万谢了,才告退。
孙嬷嬷算是虚惊一场,幸得这汉子没把自己受贿的事情说出来,若不然的话,难保这主母会怎么惩罚自己。不过却在也不敢小看这主母奶奶了,还有她身边丫头的那一双法眼,当即送上来那红宝石苹果,也不敢在任意妄为了,只是低着头老实的说是哪里产的。
后来的那些果子不过是留了几家的,不过那些没有收的,也都是心服口服,因为他们拿来的却是次品,根本不能上桌子的,不过两个多时辰里,这孙嬷嬷都是心惊胆战的,好不容易找了个如厕的借口离开,跑到那院子门口陪着笑脸把收来的银子给人送回去,好话说尽了,才没叫给他们双倍的钱。
回到院子里来,但见那些合格留下来的果子已经过秤了,结了银子,一个个的围着药欢问什么样子的果子才能合格,怎么的从外表看出哪一个果子是不是甜的。
小丫头们给苏海棠添上了暖茶,见孙嬷嬷过来了,便示意起身进到这院子里的小厅里去,小丫头们争相上来搀扶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