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回家,屋子里空荡荡的,以前,即使得不到她的心,至少,她还会呆在屋子里,静坐在窗台边,让他一下班回来,就能在这屋子找到她纤美的身影,可是,现在……没有了,唯独只有窗台边枯萎的桔更花,伸手一抓,脆脆的花瓣就碎了他一手,就如他破碎的心口。
很多时候,他真的不想再爱了,因为,这段感情已经耗费了他太多时间与精力,很多时候,他都在劝解着自己,情可以不要,饭不可以不吃,没有情,没有爱,他会活下去,没有水,不吃饭,他却无法生存,然而,事实不是这样的,也许,他对若曦的这段感情,就好比是一份充足的阳光般,花儿没了阳光会枯萎,凋谢,人没了阳光生命会渐渐终止。
没了楚若曦,他朱子薰的生命也会渐失阳光,最终走向生命消亡的路途。
恨只恨……人生若初相遇,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纳兰性德的诗词在心中缭现,他与楚若曦到底是错失了什么?十年的时光,到底是改变了许多事,甚至改变了她的一颗心。
转身走进了浴室,打开花洒,花洒里的水柱喷洒而出,十月的水流寒气逼人,从他头顶直倾而下,湿了他一头的齐耳短发,冷冷的水沿着他刚硬的脸部轮廓缓缓滴下,长长的睫毛粘湿,密密地阖着,水珠从湿了衣服的肩头笔直滑下,溅起无数朵绚丽的浪花,裤子湿了,蓝色的西装外套湿了,想起若曦提起行李绝决地离他而去,低下头,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张开的五根指头,他空有一双手,什么也抓不住,拳头紧握,愤恨地一拳捶在了浴室的坚硬墙壁上,血染红了手指,溅起了无数水花与血线渗在了一起,纷纷沿着白色的墙壁滑落,楚若曦……他一声又一声痛苦地嚎叫着,就象是森林里迷路的野狼,又象是深受猎人射击的恶兽,痛苦,怨恨,无奈象是要炸破他的心口,他拥有令人羡慕的财富有及权势,唯独买不来爱情,这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在这无人有角落,刚强骄傲无比的男人独自品尝心中的失落,啃舔着心中的伤口。
仿佛只有这样,只有让冷水冲刷着他身体,他的心里才会好过一些,心里才会舒坦一些。
楚家客厅很大很气派,金色的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在窗口落下淡淡碎金的晕黄。
晚风轻拂着窗帘,却吹不散屋子里凝重的气息。
只见楚彰显拄着拐杖,缠在青龙头拐杖上的藤蔓是那绿糊糊,阴森森,老爷子剑眉笔直地竖起,也许是狂怒到了极点,一切只为他今天早晨不小心看到的一份晨报。
“说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胸口抖了良久,他干涩的声音终于凌厉地落下,手上的早报狠狠地砸在了若曦的头顶。
若曦笔直地跪在老人面前,垂着头,咬着唇,不发一语,她知道纸包不住火,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对……不起,爷……爷。”
若曦喉头有些哽咽。
“爸,错得根本不是若曦,都是章玉凤教唆她的女儿做下的好事。”立在客厅的张淑兰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过不停,她恨,她怨,自己不止输给了章玉凤,连若曦也输给了那个私生女。
“烟儿的事怎么能扯上玉凤呢?”楚南军听妻子这么说,不悦地拧起了剑眉轻斥。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生了一个私生女,楚家也不会沦为世人的笑柄。”
怨恨隐忍在了心头几十年,终有彻底爆发的一天,张淑兰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楚南军。
“她好歹也是我的女儿,是楚家的血脉,如今她都怀上了子薰的孩子……”
手心手背都是手哇,楚南军想打什么主意,与他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张淑兰岂会不知。
“绝不?”她狂恨地喊,象疯了似地喊,顾不得这是在客厅,也顾不得有老太爷在前。
“你再说一句试试?”
楚南军的头脑一向简单,想用拳头解决一切事,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睁着血红的双眼发狠地威胁道。
“绝不?今天,你就是打死我,也绝不同意地个私生女生下那个野种。”
啪,空气里发出了清脆的巴掌声响,张淑兰身子一个趄趔,摔倒地在,额头不小心碰到了地板砖,血从额角汩汩流出,染了一地。
“妈。”
“夫人。”若曦的声音与吴妈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在她们还来不及反应时,张淑兰已狰狞着一张血孔,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情绪在一瞬间崩溃,几十年的怨,几十年的恨,象是冲破了石头的岩浆,以磅磗之姿狂倾而出,她握着拳头冲向了楚南军,两人完全不顾形象,当着这么多佣人的面儿撕破长久以来维持的假面具,扭打在一起。
“夫人,参谋长别打了,别打了。”
见张淑兰嘴角都楚南军凌厉的巴掌掴出了血丝,一直跟随在她身旁多年的吴妈心疼地哭喊,屋子里所有的佣人都揪心都看着,胆大的甚至欲上前拉住正向张淑兰拳打脚打的楚南军,若曦没有任何动作,她静伫在那儿,手指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掌,手心一下就划出了无数条血痕。
回头,她把眸光投射向坐在沙发椅上的爷爷楚彰显,她乞求爷爷能喝斥这场家庭暴力,忽然间,她被看到景象惊呆了,只见老爷子挺直腰板坐在沙发椅上,眉心拢成了死结,雪白胡须翘了起来,胡须中间隐约可见的薄唇死死地抿成了直线,剑眉竖起,晶亮的眸瞳瞠得奇大,仿佛不敢相信眼见的一幕,若曦清晰地听到了“咔嚓”的声音传来,切入她的耳膜,她懂得一些简单的医学常理,从爷爷满面暗红,一脸凝重痛苦的表情看来,若曦断定他是高血压冲了脑门,爷爷的血管破了,脑充血,不……她抖瑟着脚步疾奔了过去,她想伸手去抚他,可是,脑充血的人不能移动,要不然,脑血破损的更厉害,就更不能弥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