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锈的铅块,白瑞死了,那个,她曾经用生命来相爱的男人死了,他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之所以能够心安理得地生活在朱家,那是因为,她知道白瑞是完好无整的,三年前,当她知道白瑞离去后,一度痛不欲生想自杀,是母亲告诉她说,如果想要白瑞活下去,就好好地活着嫁给朱子薰,她的平安也是白瑞的平安,是呵,她用一生的幸福想换白瑞的平安,因为,她知道母亲说得到做得到,是母亲威逼她,所以,她不得不嫁给朱子薰,可是,如今,白瑞死了,她做的这一切可还有意义么?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白瑞,这段时间里,她以为自己爱上了朱子薰,原来,在心里还是有一个白瑞的存在。
白瑞死了,他死了,不,不……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这样的事实,她“啪”地一声关掉电视,从她与朱子薰的新房里疯狂地跑出,吴妈见她脸色苍白似鬼,生生吓了一大跳。
急忙迎了过来,笑吟吟地道。
“少奶奶,怎么了?”
没想到她直接无视地从她身侧越过,步伐踉跄地跑向了大门边。
“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是,少奶奶怀着孩子这样跑出去,这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吴妈叨念着,想到这里,连忙也奔了出去,可是,当她跑出朱家庭院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若曦上了一辆的士车,她也火速地拦下了一辆计程车,让司机跟着前面那一辆装载着少奶奶的那辆黄色的士车。
可是,眼看着那辆黄色的计程车冲过了人行道,红灯了,车子“嘎止”一声停了,那辆黄色的车七弯八拐融入了车流,居然不见了,汗,怎么回事啊?少奶奶到底要去哪里?居然跟丢了,吴妈急得似热锅上的马蚁,她急得冷汗直流,这些日子,她亲眼目睹了少爷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就算是孩子不是他的,恐怕他也会认下,但是,她敢肯定,那个孩子是少爷的,因为,每一次,少爷陪着少奶奶在花园里散步,那满脸的笑容,与眼底的温柔都不是伪装出来的,他是真的期望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少爷是她亲手带大的,他心里想些什么她自是十分清楚,他喜欢少奶奶,然而,少奶奶心里却始终钻着别的男人,结婚后,她们之间也一直都是貌合神离,这样的婚姻对少爷来说是痛苦的,两年了,她们一直都生活在僵冷的空气里,好不容易,她们俩终于因这个孩子而和好了,她沉重的心终于松了一口儿气,没想到……如果孩子再一点儿闪失,那她们刚刚和好的局面又会被打破了。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做梦都希望少爷少奶奶能够白头偕老。
可是,她追不上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儿?干着急一会儿,她只得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给少爷打电话。
“少爷,少奶奶出去了,可是,她有点儿不对劲,脸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我怕她出事。”
“她去哪儿了?”是朱子薰故作觉稳但却掩不住慌乱的声音。
“不知道,你快去找她吧,给她打电话也行。”
啪,是朱子薰清脆挂断电话的声音传来。
太平间的那张冰冷的台子上放着一具尸体,尸体被雪白的布挡住了,若曦迈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启步,仿若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她才费力龟速地走到了台子面前,垂下眼帘,台子的左侧正贴着一张标签,白色的纸张上面写着两个差点儿让她晕厥的大字。
“白瑞。”那字扎痛了她的眼睛。
咬着唇,抬手挥臂间,一具发黑面目全非的尸体呈现在她的眼前。
痛苦蔓延过她的心尖,象一柄又一柄的小刀一点一点地刺入了她的心瓣深处。
血从心瓣划开的刀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她的整个一片心膜,那一刻,若曦尝到了墙摧瓦倾的感觉。
晕眩阵阵向她头顶袭来,她用手拼命撑在那张冷凉的台柱上才能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冰冷的感觉顺着肌肤直刺心脉,刺骨的冰凉蔓延至全身。
“小姐,你可还支持得住?”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走了太平间,对着她关心地问了一句。
然而,她是没有听见他们的话了,一双眸瞳没有丝毫的焦距就这样直直地望着那焦黑的尸首。
工作人员见她不言不语,也不再多说,便推着担架过来,伸手去抚那具焦黑的尸体。
“放下他。”
红唇轻启,却是对工作人员说出这三个冷冰似刀的三个字。
“小姐。”两名工作员一片讶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必须得火葬,灵魂已经走了,活着的人更应该让肉身随风而去。”
说得也是呵,人都死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与温度,还留在这儿做什么呢?只是,为何她感觉这一刻心象是被一把寒刀在刺呵?白瑞,为何我们的结局居然是这个样子?白瑞呵,你这样不声不响地丢下了我,你怎么能够舍得……
见若曦沉默了,两名工作人员赶紧把那具焦黑的尸体抬到担架上,静静的空气里只能清晰听闻到车轮子滚动的声音。
不,不,那声音敲击在了若曦的心坎,也敲在了灵魂上。
“不……”她呜咽一声再也没有办法发出一个字,纤细的手指塞到了嘴里,用着牙齿狠狠地咬着细嫩的肌肤,仿若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底深重的痛苦一般。
吧嗒吧嗒的泪从她的眼角就划落下来,蔓过她玉白的凝脂玉肤,滴落到她的手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