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走!”他比她吼得更大声。
但是这一次,她不准备再妥协了。人在极度愤恨一定要走的时候,总是会不顾一切的。他把她抱得紧紧的,她狠了心,一咬牙,重重的朝他的脚背踩下去,然后在他松手之际,她立刻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正是多雨的季节,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没有下雨,不知何时开始大雨倾盆而下。
当他从家里追出来时,她已经不要命的奔进雨中去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摆脱他吗?
他冲入雨中,三步两步追上了她,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此时的他们,身上早已湿透。
“你放开我,爱找谁找谁去,不要再碰我……”她死命的挣扎,捶打着他的胸膛。
“蓝若溪!”他大声的吼着她的名字。
这个笨蛋女人,再不吼她,她就失去理智了。
“我不认识你,沈予墨,你混蛋,你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我不要跟一个有恋妹情结的男人在一起,我不要做你们兄妹之间的挡箭牌……”
“若溪,你听我说!”他摇晃着她的肩膀,和连心之间的所有一切,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
“我不要听,不要听,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她捂着自己的耳朵,拒绝听到他的所有解释,只要一想起树上刻的那三个字,是一个哥哥为妹妹刻下的情人之间的爱语,她就疯狂了,不能冷静了,因为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三个字。
这让她感觉到自己被骗了,那一段倾心相恋,又算什么?
雨势越下越大,他们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到处都滴着水滴。不顾她的挣扎,他狠狠把她拥进了他炽热的胸膛,大声的吼着:“我没有跟她上过床!”
然后,再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他恶狠狠的吻住了她。
推又推不开,逃又逃不了,混乱之中,她咬住了他的唇,狠狠用力,很快的,血腥的味道在他们唇间蔓延开来。
沈予墨微微一怔,却也只是一秒钟的时间,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更加深入,将她的所有声音全数吞没……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脸庞流到唇间,有一股咸涩的味道。
她挣扎的手臂,也慢慢的垂下了。
好久好久之后,他终于放开她的唇,手捧着她的脸,凝望那双因泪水而变得更加朦胧,更加美丽的水眸。手心里的触感,是冰凉冰凉的,他顿时心惊。
如果现在不对她解释连心的事,她是一定要离开的。
他俯下头去,抵着她的额头,语气莫名的温柔:“若溪,你不能跟我算连心的帐,和她之间的故事是在你之前,你不能跟我算。但是,我没有碰过她,更没有和她上过床,从来没有!”
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就知道,不能听他说,不能听他说,否则她一定会心软,一定会原谅他。
她就是这么的不堪一击,蓝若溪,如果你要被他伤害,那也是你活该。
“还要离开我吗?”他问。
“那你呢?你不恨我了吗?”她反问。
“我恨!”他用力的抱住了她,用力的,狠狠的:“我恨!若溪,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恨你!”
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我恨你,说到她的身子狠狠的颤抖了,他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我恨你!但是,若溪,我要你,我放不了手!”
如果他能够放手,那么他也不会在三年之后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不说话,只是无声的落泪。
雨越下越大,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温暖的。
他一把将她抱起,回到了他们的家里。
她没有再挣扎。
后来,他们是怎么进的浴室,她忘记了。他们是怎么上的床,她也忘记了,只记得那种缠绵入骨的感觉。
“我们要个孩子吧?!”到达激情深处时,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你会娶我吗?”
她本能的问着,迎上他的眼眸,他一语不发的凝视着她,这让她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多么弱智的问题,好像在逼婚一样。她不愿意逼他,把头转开了,低声说了一句:“当我没问。”
好像,她不介意他们目前的这种相处模式,不介意他娶不娶她。只是,她眼底的落寞和不安,骗不了任何人,甚至骗不了她自己。
他没有说话,俯下头吻她。
她不可抑制的颤抖,有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她不想让他发现,浸湿了枕巾。
沈予墨,你不懂吗?即使你不肯娶我,即使没有任何保证和承诺,让我给你生个孩子也从来不是什么事,因为我爱你,爱到我都不是我自己了。可是,你要孩子生下以后过着有娘没爹,或者有爹没娘的日子吗?
她无声的落泪,声声低吟在空气中发颤。
他扳正她的脸面对他,指尖触及到她眼角的冰凉,那一双朦朦胧胧的漂亮水眸里,透着一股隐藏不了的苍凉与哀愁。
这三年里,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正如她不知道他承受了什么一样。
他俯下头,吻了吻她的眼睛,低低的叹着:“傻瓜,我要是不想娶你,干什么带你回去见爷爷?”
“那你爸妈呢?”他从来没有提过他的父母。
“不要给我提他们。”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大胆猜想,也许他的父母,和连心,和他四年前出现在她的面前都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在他们认识的那段日子里,他决口不提他的父母,他的家人,甚至在她的面前,还隐瞒他的真实姓名。
算了,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问了。
清冷的夜,赶走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倦意。
他挪动了一下身躯,靠着床头,感受到了她一语不发的沉默。
他知道,连心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沉思了许久,他终于开始说了:“我可以告诉你我和连心之间的关系……”
“我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我的父母,今天我只说一次,若溪,你要答应我,从今往后再也不要给我提起他们。”他深吸一口气,说:“连心,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想对了,他的父母,连心,还有他对她隐瞒的一切,这三者之间是有关系的。
知道他后面还有话,她静静不语,等他说下去。
“我不想骗你,我和连心之间的确有过一段情,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直到我把她带回家的那天,我才知道。从那时候开始,她在我心中,仅止于妹妹。”最后五个字,他咬的极重,不知是在说服她,还是说服他自己。
“所以你离家出走,就是那时候,认识了我?”
“嗯!”他微微点头。
虽然,他还是隐瞒了很多事,很多事都没有说,也许是因为他不想提起他的父母吧。但仅仅这寥寥数语,他已经让她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当初见到他的时候,认识他的时候,他眼中总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忧郁。怪不得,他要隐瞒他的真实姓名,他不是有意要骗他,也许那时候的他,真的不想姓沈,他不是要骗她的,他是想骗他自己。
也怪不得,连心对他的态度总是怪怪的,想必是,他接受了这个事实,连心还没有接受吧!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清楚了。
只是,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
他也不需要她的安慰,说完了,他又问:“现在我都告诉了你我和连心的关系,你是不是也要告诉我,你和桑梓是什么关系?”
原来他也做不到完全大方。
“你说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她不答反问。
“不要让我猜,快说!”他命令着。
“桑梓和我和若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还有桑榆,她是阿梓的亲妹妹。他们从小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我外公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慈善家,一直赞助着那家孤儿院。有一次桑榆生了一场重病,孤儿院院长把她送到外公的医院,可是当时她需要大量输血,医院里的血量不足,是阿梓不顾生命又抽了六百毫升的血给桑榆,才救下桑榆的性命。”
“那时候他们多大?”他怎么觉得,那是很久之前的事。
“那一年,阿梓才八岁,桑榆才五岁。大家都劝阿梓,一个孩子不适合抽那么多的血,但他说他要救妹妹,哪怕把他的命给妹妹,他也在所不惜。外公被他们感动了,收养了他们,并且将他们从小带在身边。也正是那份要保护妹妹的决心吧,他比任何人都好学,外公也倾囊相教,终于成就了现在的桑梓。”
“你外公真的是一个慈善家。”他由衷的感叹。
“是啊!”她一直觉得很满足,自己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大家庭。
“我还有一个问题。”他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什么问题?”
“蓝心彤,她到底是谁的女儿?”
“她……”她有些犹豫。
“或者我应该这样问你,她的父亲,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他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她有些犹豫,应该告诉他那段真相的,否则这件事会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永远都拔不掉。可是,她能告诉他吗?
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他的声音冷了几分:“算了,还是别说了。”
总之那个孩子不是他的,是谁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感觉到了他的不悦,她忽然明白,如果不说出真相,他们永远不可能真正在一起。不论如何,他都有权知道真相。
她考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其实,心心她……”
“我叫你别说了!”他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很大,带着愤怒。
她被吓了一跳,所有的话都咽进肚子里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