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次受尽林家少爷小姐的欺辱后,他也绝望了!心坠入了深深的黑暗里,除了恨还是恨。他恨他的父亲,更恨他的母亲,试问天下,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她竟将他丢弃在外,十多年不见。
天下间竟有这样狠心的母亲?
而他蒋向阳的母亲竟是这样狠心的女人?
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
小小年纪的他学会思考后,想得最多的就是这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他问了自己不下十万次,没有人理他,没有人告诉他答案,或许这就是所有私生子的命运,被世人遗弃,被世人痛恨。
渐渐的,他也就安于这种命运的安排,静静的等待着自己长大,总有那么一天,他会变强变壮,他要为自己的命运做主。
好在天不亡他,纵使他一直处于寄人篱下的逆势中,遭受狂风暴雨的欺凌,身体依然如小树般蹭蹭长大,甚至比同龄孩子出落得更加高大优秀。
在他七岁那年的圣诞节,父亲终于像扔一个包袱一样将他扔到千里之外的加拿大。父亲听从了大妈所谓的好心安排,将七岁的他丢到国外,从此不闻不问。
大妈、姑姑,父亲,高家的每一个人都对他虎视眈眈,随时堤防着他分了她们的财产。
后来他渐渐长大,也明白了什么是私生子,他开始从网络媒体上了解自己的家族,从众多的花边新闻,小道消息中,他也了解了父亲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悄悄攒够了回国的机票,然后十四岁的他就迫不及待的逃了回来。
飞机飞行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他漠然的看着窗外飘浮的云朵,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这辈子,他蒋向阳的命运,再也不需要高家人来掌控。
他发誓,这辈子,高展鹏不喜欢什么,他蒋向阳就要做什么。
蒋向阳自己也没有想到,回国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去找母亲,仿佛这么多年,这是他唯一想做的一件事。
母亲将她搂在怀里,小心奕奕的无摸着他的头发,痛不欲身的嚎啕大哭,泪水湿了他一脸,他紧紧贴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才猛然发现这么多年,他心头对母亲堆积的恨和怨,竟在分秒间土崩瓦解。
娘儿连心,母亲的痛,真真切切,他能深刻的体会到。
母亲这些年的思念,母亲生活的艰辛,母亲的无可奈何,母亲的情殇,他似乎一瞬间全都懂了。
十九岁的时候辍学立志闯荡江湖,不是没有考虑过母亲的感受,这两年他一直没敢放开身手拼搏,也是因为顾及着母亲,他并不希望母亲成日为他担心。
那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的温暖啊!失去了母亲,他的世界也只剩下了对高家的恨,他的下半辈子或许也只能在愁恨中渡过。
垂于身侧的双手慢慢收拢,紧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露。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一次次戏弄他,除了母亲,他蒋向阳还剩什么,那是他唯一的牵挂,他唯一的温暖。
薄薄的水蒸汽似乎漫延进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神迷离、忧伤、痛苦,有些捉摸不定的飘渺,又有点若隐若现的脆弱。
男子越过景欣,步履有些沉重,缓慢的走到母亲身侧,伸开双臂紧紧将母亲搂在怀里。
景欣远远的看着那画面,伤感怆然齐涌上心头,他那样小心奕奕的将母亲抱在怀里,生怕一松手母亲就会消失掉,那样慎重而珍惜,似乎手里抱着的是唯一的一丝温暖。
熄灭了,他的世界也就一片黑暗了。
烈日下的身影单薄无助,阳光似乎穿透了他的身躯,却带不走隐在他心间的那抹阴戾。
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滑落,沿着脸颊的弧度滚烫的滑进唇角,苦涩的滋味在唇间一圈圈荡开,景欣才惊觉自己在心痛,浅浅的跳动却又无比尖锐的撞击着她的心。
日历翻过八月,漫长的暑假就算结束了。
景欣靠在窗口,看着楼下扛着大包小包的入学新生,才发觉自己已经告别了青涩的大一,告别了被戏称为菜鸟的懵懂岁月。
想起自己刚刚跨入A大时,即有着对新生活的美好憧憬,又有着一丝对未来不确定的彷徨。那个时候她还一直担心自己的性子太闷了,同学们会不愿意和她交往,事实完全相反,班里不论男生女生都很喜欢她。珊珊一脸羡慕的说:“谁让你生就一张班花的脸,学习又这么好!”
她不算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比较用功,课余的时间几乎都用来看书。她上高三那会,社会上一再宣扬不要读死书,死读书!景欣却不以为然,如果当年她不死读书,又怎么能跨进这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终究一切到最后还是要以分数说话,就如这世间的事,过程怎样并不重要,世人更在意的往往是结果。
不过后来她也发现,自己一味的沉在书本里,忽略了太多社会上的东西,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已经跟社会脱节了,她不知道如今流行什么颜色?流行什么样的网络语言?哪个小说作者比较受宠?一切时尚的东西她几乎无从知晓。
景欣叹了口气,又想起早晨那件烦心的事,都说一天之际在于晨,早晨她一进门珊珊就丢了个炸弹给她,害她一天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打她进门坐下,珊珊就一脸怪异的打量她,一双眼在她身上转来转去,欲言又止的样子。
景欣看出来她有事要问她,不过她不说,景欣也不会问,谁让珊珊说她是个闷葫芦呢。
珊珊挣扎了半天,还是终不住了,撇着嘴酸溜溜的说:“景欣,我原以为你和蒋向阳是一对,没想到蒋向阳只是个幌子,原来你中意的是王洛舟。你们俩是不是上次篮球赛搭上的?景欣,你这朋友可太不厚道了,咱们A大的两大风云人物都被你拿下了。”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兀自说得痛快。
景欣听得是一头雾水,她摸了摸珊珊的脑袋,再摸摸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看起来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