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佩之前将车停到了半山拐角处,那里有一片树林,树荫刚好可以遮挡下阳光的直射。
而且这里离剧组有一段距离,工作人员或是别的演员,也不会来打扰到她。
她索性就坐到了车里,一边放着音乐,一边翻看着手里的剧本。
早上拍戏之前,楚翼城便大概给他们讲了一下,今天要拍的所有内容。
唐佩一边在脑海里勾勒着相应的场景,一边轻声跟着音乐的节拍哼着歌。
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的时候,她也只是略一停顿,便眉眼含笑地继续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剧本。
“怎么过来了?”唐佩并未看向来人,只是笑眯眯地随口问道:“不是说今天会很忙?”
“忙完了。”楚君钺自己关上了车门。
他上午有会,中午也有商务会谈。
让人送走了合作伙伴,看时间还早,索性就让人将他送到了这里。
“嗯嗯。”唐佩一边应着,一边笑着瞥了他一眼,又道:“要是被人看见楚少大驾光临,中午也前来探班,记者们又该打鸡血一样兴奋了。”
“让他们随便拍。”楚君钺伸手稍微拉松了一些领带,漫不经心地说道:“关于楚家少爷和唐佩小姐的绯闻,是不会有人去压制的。”
唐佩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终于合上了手里的剧本,抬头专心看向了楚君钺,笑道:“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看到你,心情自然就好了。”楚君钺又问:“你怎么自己在这里?”
“躲太阳,顺便熟悉下剧本。”唐佩扬着手里的剧本对他一笑,道:“你下午不用工作吗?中午也不休息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替楚君钺摘下了领带,索性再顺便替他解开了衬衫最上面两粒纽扣。
“佩佩……”她解开纽扣的时候,纤细微凉的手指不经意扫过了楚君钺的喉结。
楚君钺心中一动,伸手握住了唐佩的手,哑声又轻唤了一声:“佩佩……”
“想什么呢?”唐佩脸上笑容更明显了些。
她将自己的手从楚君钺手中抽了出来,嫣然道:“我一会儿就要拍戏了,而且这里的记者,可真的不少。”
唐佩一边说着,一边似嗔似笑地瞪了楚君钺一眼,又低下头翻开了手中的剧本,笑道:“不过想让你待得舒服点罢了。”
密闭的小小空间里,唐佩身上的馨香弥漫开来。
楚君钺直觉心中一片火热。
他倾身上前,抽走了唐佩手中剧本,顺势在她唇上吻了吻,直想将她唇角那朵狡猾如狐的笑容也一并采摘。
然后他才退了回去,低头翻了翻手里的剧本,问道:“下午要拍哪段?”
他抬眼看着唐佩,双眼染上了浅笑:“我陪你对戏?”
唐佩抿嘴一笑,问道:“这么专业的术语,楚少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啊?”她探身过去,看了看剧本,指着其中一段笑道:“这里。”
那确实是要在车中拍的一幕。
白安在下定决心出国的前一夜,最后一次来见谢连城。
十年年少轻狂的爱恋,从她不过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开始,那个高挑的身影便印在了她的心中。
而此时,那个让她爱了十年,也望了十年的身影,就坐在她的旁边。
谢连城还不知道,这是一场诀别。
他以为,不过是和以前的每一次见面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看着他的那双眼睛,仍然热烈而明亮。
唯一有些不同的,大概是今天的白安实在太过安静。
她只是静静坐在驾驶座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谢连城。
白天在白安的生日宴会上,宾客齐聚一堂。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可是在二楼白家的书房里,却完全是另一个场景。
谢连城冷冷地坐在沙发上,在他身边的双人沙发上,并肩坐着的,则是白安的父亲母亲。
白安低着头,缩着肩膀坐在他的对面。
就在刚才,他无比坚定地拒绝了白家提出的联姻要求。
此时抬眼看相白安,只觉得她的肩膀是那样单薄脆弱,好像深秋树上留下的最后那片叶子一般,仿佛风只要稍微大一些,她就会随风消逝掉。
谢连城心中有一丝不忍飞快地闪过,但他却只是轻咳一声,果断无比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漠然说道:“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白安这样的错觉,我也曾明确地说过,我不会娶她。”
他说到这里,声音中甚至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怒火。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那么不想娶白安。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白安却步步紧逼,现在甚至搬出父母,想通过他们给自己施压。
社交圈中谁不知道,谢家小少爷洒脱不羁,为了不受家族束缚,甚至想过要放弃继承权。
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这样逼迫。
白安的父母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他们惹不起谢家,也不敢惹。
即使谢连城这样傲然站在那里,说着这么伤人的话,他们也只能对视一眼,隐忍地说道:“谢少,这件事,是不是和您的父亲……”
“即使我父亲来这里,也无法左右我的行为。”谢连城冷冷嘲道:“况且儿女的婚事,他老人家一向不太过问。即使你们去找他,也不见得能请动他。”
他笑了笑,有些嘲讽地说道:“除非你们告诉他,白安肚子里有了他的孙子,他或许还会看在孙子的面上,出面管上一管。”
谢连城当时只是顺口一说,他和白安只有过一次肌肤之亲,当然不相信对方会有他的小孩。
但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句话,或者说,谢连城无意中说出的那些伤人的话,最终才让他和白安之间,逐渐走向了那条不归路。
那天下午,白安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她只是低着头,偶尔肩膀会轻轻颤抖几下,却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脸上究竟带着怎样的表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