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子浵正襟危坐于大厅内,下人们很有眼色,赶紧恭敬地奉上茶水以及瓜果点心,子浵摆足了大小姐的架势指使她们。
你莫以为子浵乐意当这个龙啸山庄的大小姐,子浵这么做事有缘由的。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理直气壮地待在龙啸山庄,以往她当过这个山庄的客人,当过这个山庄的下人,如今她是这个山庄主人的女儿,她必须要理直气壮,要有那种架势,否则,以龙皓云的多疑定然不会信任她,有时候人与人对峙,气势决定成败。
少顷,唐二娘和龙天擎赶到大厅来,唐二娘见到子浵,二话不说,忙不迭地奔过去一把抱住,这才泣声道:“小浵,这些天可把娘担心坏了,你没什么事吧?”说罢,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子浵来,深怕她哪里磕着碰着了。
唐二娘这么做固然是真的因为母女连心,她思女心切,然则却,她更是为了做给龙天擎看的,自己这么多年来对他有情有义,她要提醒龙天擎这是他们惟一的女儿,希望龙天擎不要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子浵面色凝重地站起身来,轻轻地对唐二娘说了声:“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龙天擎也吃不准子浵此次回来是敌是友,故而不动声色,小心谨慎地问道:“你既然都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了,还来回来自投罗网做什么?”
子浵从怀中掏出书信,递给龙天擎道:“自我们三人逃出山庄后,为策安全,将手中的书信等一分为三,一人一份,从不同的路径去往京城,我是走的官道,舒子默是走林间小路,舒子恒是走水路的,我们三个对京城都不熟悉,故而也没说什么地点会合,舒子默只是交待我们要想方设法把这些书信交给朝廷。”
龙天擎接过信件,查看一番,果然是从他这里盗走的信件,又听子浵这般解释,心下暗自揣测,难怪当初我派出的人马找不到他们,他派出人马要密切留意一女二男同行的人,原来狡兔三窟,他们各自为政,难怪找不到他们。
子浵又说道:“我到了京城,举目无亲,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些东西,更不明白为何这些东西要交给朝廷?私下花钱向县衙的师爷旁敲侧击地一打听,才知道若是这些书信被朝廷拿去了,便是诛九族的死罪。我一听便慌了神智,古语有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再如何逃也逃不出这九族之内,我这才知晓事态严重,于是赶回来和爹娘商讨对策。”
子浵所言,句句在理,龙天擎一时也找不出她言语中的漏洞,一方面子浵的确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自己也敲锣打鼓地在江湖各派面前认下了她,她害怕被此事牵连也在情理之中;另一方面,子浵却是舒宸夫妇养大的孩子,她会不会是为了救出舒宸夫妇才回来的呢?
想到此处,龙天擎便故意说道:“小浵,你回来便好了,也省得我和你娘记挂着,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三姨他们,你三姨父的伤势好了许多呢。”
子浵当即动情地推辞道:“孩儿被他们蒙蔽得好苦啊,这些日子我一个人流落在外,才明白他们利用我来对付爹爹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如今此事刻不容缓,不知爹爹有何良方吗?”
龙天擎一时不敢在子浵面前表露太多,只道:“小浵,你一路风尘仆仆而来,想必是乏了,快去洗漱歇息罢,此事爹爹自有安排。”
子浵明白龙天擎这是不信任她的表现,故意怒道:“爹爹这般说是不信任我吗?我披星戴月赶回来便是想息事宁人,保得我们一家上下的安全,您却对我遮掩再三,若是如此,我也不必住在龙啸山庄里,还省得您花时间花力气派人来监督我呢!”说罢,她佯装生气地大步朝门外走去。
唐二娘赶紧上前去拉住她道:“小浵,你莫要走,你自小在山林长大,哪里都是人生地不熟的,你还能去哪里啊?”转而有对龙天擎说道:“相公,小浵若是真的要与你作对,她只需把这些东西交给朝廷的人,普天之下,除了我们龙家和舒家的人,谁也不知道她便是我们的孩子,她大可以隐姓埋名躲起来,何必跑回来认我们呢?”
龙天擎细细一想,唐二娘的话有几分道理,便道:“孩子,爹爹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素来善解人意,我相信你能体谅爹的苦衷,此事爹爹还没有打算,你先歇息罢,爹爹若有什么计划,会告知于你的。”
子浵怒气渐消,道:“我明白爹爹的苦衷,孩儿愿意听从爹爹的驱使,孩儿失陪了。”说罢,行了一个礼便要离去。
唐二娘松了一口气,道:“这便好了,我们就要一家团聚了,小浵,你去请你哥哥回来罢,你们素来交好,兴许你的话他能听得进去。”
子浵问道:“请哥哥回来?哥哥他去哪里了?”
龙天擎和唐二娘脸上微微一变,龙天擎道:“我让钟管家带你去劝他回来,你先去厨房那里,李喜正在准备你哥哥的膳食。”
子浵不知所以地来到厨房,心里惴惴不安,皓云他究竟怎么了?
来到厨房一看,李喜正在厨房的院子里,从大酒缸里将酒往酒壶里灌,他脚边已然横七竖八地摆了数十个酒壶。
子浵上前轻轻拍李喜的肩膀,问道:“李喜,你不在少庄主跟前伺候着,跑到厨房来做什么?山庄要大肆宴客吗?你灌那么多酒做什么?”
李喜一回头,看见是子浵,又惊又喜,转而竟然落下泪来,道:“方,不,小姐,你回来就好了,你快去劝劝少庄主吧,他再这样下去,我真怕他撑不了多久了——”说罢,又是呜呜地一阵哭泣。
子浵当即一阵心悸,天旋地转,恍恍惚惚地抓住李喜的肩头,问道:“李喜,你倒是说说清楚,皓云……哥哥他究竟怎么样了?”说着,子浵眼睛里一阵波涛汹涌,泪水翻滚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