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宝直着嗓子喊了两声,都没见到什么人过来,才是想起来,这分明就是纵火行凶。
这么一想通,何金宝也是扔了棉被,懒得去救火,人一跳就是往着门窗这边撞来,只不过这门窗明显是被人反锁了,也不知道是钉了多少的木板,牢固的很,何金宝拿了桌椅,狠命地砸也是没能砸出个口子来。
而这一边火势却是越来越大,很快就是蔓延到了整个屋子,火星乱溅,几乎没有立足之地了。
何金宝想了半天,伸手在怀里面摸了摸,看账簿还是好好地,这才是从架子上端了脸盆,把洗脸水往身上一浇,扯了件厚实的衣服往脸上一盖,然后就是蹿上衣柜顶上,对着屋顶猛跳了过去,撞破青瓦就是往外冲去。
好容易才是跳到了地方,何金宝赶紧就地一滚,扑灭身上的小火苗,刚想着站起身来,却是听到一阵弓箭上弦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句:“不准动!”
何金宝微微一抬眼,就是看到满天的长箭,这小小的院子里,居然藏了十几二十个人,全都是带着刀剑,指着何金宝不放松,而在这其中,带头的就是文成县丞。
而没等县丞得意多久,就是听到外面一阵踢踏的脚步,然后又是一群人冲了进来,把文成县一伙人给围了起来,喝着:“不准乱动!”
何金宝这才是松了口气,然后也才是知道,原来司马子夏的天使前几日就是到了。
但是何金宝那时正被软禁着见不到人,反而是被县丞以荒淫享乐给参了一本。
这事写得真实,看着也是有根有据的,他又是奉命来查贪墨案子的,这两下一对比,天使就是为难了,刚想着上书请司马子夏定夺的时候,却是突然来了人来通风报信,这才是及时能带人过来,救了何金宝一命。
这一个贪污案子,比何金宝原先预料的更是大,也是亏了他藏了账簿,才能是一一查明,无论怎么样,何金宝这一份功劳那确实是少不了的。
跟陈霜降说了这些事情,何金宝也是生出了几分懊恼,当初主动接了这个差事,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看着苏幕不爽,本着惹不起总躲得起,只是这一点吃醋含酸的小心思也没脸跟陈霜降说。
只能是捶着床板,恨恨地说了一句:“本来还想着这只是清闲的活,还能顺便回趟老家看看的,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一个事情,真是太可恶了!我们这么来,还能算是低调么?”
林先生一直说,何金宝已经很是惹眼,要想着平安无事,还是需要低调安分一些,不要再进一步,所以何金宝才是对着陈霜降问出这样的话来。
这日子越是久,陈霜降越是觉得朝堂上的事情复杂难懂,何金宝来问她,她哪里能说出什么道理来,只能说是:“既然做了就是做了,后悔也是没有用,等写信去问问林先生,讨个补救的法子就是,最主要的是人没事,以后可是不要再闹出这样的事,真是让人……担心的。”
贪墨的案子还没有查完,不过之后也跟何金宝没什么干系了,只是又去了趟衙门,交待了一些事情,就没何金宝什么事了,又没有新的旨意下来,倒是让他多了好几天的空闲日子。
那天帮着何金宝去通风报信的人,本来是暂时居住在县衙,觉得事情不对,就是跑去送了一回信,倒是救了何金宝一命。
何金宝去道谢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个还是陈家村的人,只不过在外多年,难得才是回江州一趟,何金宝就是邀请他们到家一回,那两人也只是随口答应。
本来还以为就是这么算了,没想到才是第三天,那两人居然还真的上门了。
何金宝自然是很有些惊喜,那两人谈吐不俗,颇是对得上他胃口,只不过这时候来得不巧,刚好是陈霜降带了何小猫去大夫那些复诊,这边下人又少,幸亏陈采春过来帮忙,这才是没丢了何金宝的脸面。
一直是聊到下午,何金宝才是送了这两人出来,陈霜降这才前脚刚进院子,后脚这人就是出了来,正好是碰了个面对面,那两人还只是礼貌地颔首,陈霜降却是一下就是傻在了原地。
好不容易,等着何金宝转回来了,陈霜降赶紧拉着他问,那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的,何金宝还真说不清楚,这才是第二次见面,总不好拉着人家刨根问底的,只知道年轻一点的那个叫吴潜,说是富商独子,专门出来游历的,而年长一些的那个是姓陈名泰,说是陈家村人。
陈霜降的脸色有些发白,那人分明就是陈大力,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杜桥县做海盗,怎么摇身一变,一下就是跟富商之子结伴了。
赶紧找何金宝跟他说了这个事情,何金宝也是大吃一惊,当时在温王事情结束之后,杜桥县的海盗也是被官兵严厉地扫荡围剿了一回,只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而且还找上了门。
“还是去报官的好,这人这么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
何金宝这么说,陈霜降倒是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还是算了,那时候要不是亏了他,我大约也是等不到人来救的。”
一说起那个事情,何金宝毕竟还有心有愧疚,也是沉默不语,半天才是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只要以后不再跟他们往来就是了。”
之后几天,吴潜也是有给何金宝下过帖子,何金宝都是没应,只是备了份厚礼送了过去,也算是答谢救命之恩了。
对于吴潜,何金宝还是觉得有些可惜,难得碰上这么一个说得上话的人,又是在那样情况下认识,倒是让他生出了几分缘分来,倒是不大放心了。
虽然决心不再往来,何金宝还是试着写信给吴潜,也不好明说你身边的陈泰以前当过海盗,只含糊地提醒了一句。也不知道吴潜究竟有没有看懂,只回信大篇幅地说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倒是让何金宝觉得好气又是好笑,不过这个事情也就是这么放过了。
等这些杂事都是办完,这都是快过年的时候,召何金宝回京的旨意倒是下了,不过也不是很急,算算时间,等过完年再动身也是来得及的。
而林先生的信也是送了过来,对于何金宝立功这事,也是有提及,既然是皇帝的臣子,遇上事了总是要办好的,让他不用太忧心,京城官员调动有些大,暂时还没人有空来理会这地方的事情。
何金宝这才是放了心,专心地打算在乡下过年了。
陈霜降倒也是没有闲着,在乡下的应酬虽然是要比在京城少,但这年关要送的礼可是一样都是不能少,那两个管家的婆子也有托人写信过来,陈霜降仔细看了,又是增减一些,然后再送了一车干海鲜回去,又是写了好几封信,这才是把这事给办妥。
很快就是到了除夕,两姐妹合力烧出了满桌子的菜,然后又是把陈书楠一家请了过来,团团圆圆地吃过一顿饭。
都快临睡了,陈采春却是突然地过来了,她也是喝了一些小酒,带着些微微醉意说:“等初二我们去上坟吧,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安。”
陈采春这是一直在挂心二舅妈说的关于陈采秋的事吧,陈霜降仔细想了总觉得事情既然是过去了那么久,就算是原先还有什么,也不一定还在。
只不过陈采春跟陈霜降不同,陈采秋被拐走的时候她虽然还小,但是家里人偶然也还会提起来,对于陈采秋,陈采春还是有几分印像的,正因为这样,对于陈采秋的陷害,陈采春反而是更会觉得难受。
看着陈采春这样,陈霜降也是觉得有些不忍心,只能是点头同意了。
这世道艰难,陈家的祖坟也很许久没有打理过,亏的陈书楠居然还能记得大概的位置,本来是都已经是收拾东西,要跟着一块去的,孙氏却是不乐意陈书楠大过年的出门,装着吃坏了肚子,哼哼唧唧地直喊痛。
陈霜降也是担心真有什么,被陈书楠知道反而是惹他伤心,就说他们自己去就行了,陈书楠还有些不放心,还想着劝着山路难走就不要去了,陈霜降只说:“那戏文里不都是唱着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难道就不许我得瑟一回的?”
陈书楠这才是笑了笑,放了心。
按着乡下的风俗,祭奠扫墓的话一般是清明重阳,但是哪户要是新丧了人,那就是得大年初几天去坟地拜祭一番。
陈家祖坟这片墓地已经有好些年头了,孤零零在一块山地上,附近也没什么人家,这会自然是冷清的很,连个打柴的人都是见不着,杂草丛生,荒凉异常。
陈霜降他们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是找到了那一个小土包,连那墓碑都已经是歪在了一边,碎裂了好几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