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夫..."长孙绮烟顿时感激的看着眼前的白胡子老人,又转眼感激的看着四周那些善良的村民。
李婶在听到大夫说的话后,就放心的进了厨房,直到屋子里的人都散去了之后,大夫将一些药给绝冽风胳膊上的伤口处涂上,然后说是回家熬些药,半个时候后就送过来,这期间让她偶尔喂绝冽风一些水让他暂时有知觉,这才走了出去。
厨房里渐渐飘出了米饭的香味,长孙绮烟却是有些木然的站在床边,向来平静的不肯参杂一丝波澜的双眼里终于闪出一丝淡淡的孤疑看着那个沉睡的男人。
想起刚刚那个大夫说过的话,长孙绮烟不由得旋过身,轻轻的坐到床边,侧过脸,看着绝冽风淡淡发白的脸。
她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向来在她面前生龙活虎气焰嚣张的男人这么安静的睡在这里,平和的脸上没有一丝怒意,没有一丝跋扈孥张,更也没有一丝邪恶,只是静静的。
其实一个人,只要真的睡着了,那时的沉静才是他出生时最平实的性子,只是岁月的磨练终于还是将人之初性本善的善给抹了去。
只是这个只是满心仇恨的男人,早已经化成了复仇的恶魔的男人,竟然有一天,会这样静静的躺在这里,不会出其不意的忽然睁开眼冷冷的看着她,更也不会擒着那抹让人彻骨冰冷的冷笑。
一想到自己竟然会看着他看出了神,长孙绮烟募然转过眼,平静的眼里闪过一道悄然的慌乱,直到静下了心来,才无奈的勾起唇笑了笑。
不过是这两天遇到的事情,与前阵子遇到的反差太大,包括这个男人的反差也大的离谱,谁知道回宫之后她还会受到怎样的欺凌?
所以说她其实并没有多聪明,她如果聪明,大可能什么也不管的转身离去。
她不用理会依水国的存亡,反正这个世界上她最在乎的林莫然和诗兰都已经失踪了,而丝音也有绝墨尘在,她知道以绝墨尘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让绝冽风再将她关起来第二次。
她其实没有什么可担忧的,更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的,她需要关心的是自己,是自己的未来。
她不想再活在这样的黑暗当中。
可是事态逼人,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傻傻的走回到他这里,看着他昏迷,却竟然逃不了。
眼前瞟到前边桌上的杯子,长孙绮烟顿时走上前,倒了杯水,然后走回到床边,看着依然沉睡着的绝冽风,不由得皱起秀眉,想了半天,这才小心的坐到床头,扶着他坐起身,将水杯放到他有些干涩的嘴边,小心的给他喂了进去。
就在水进到他嘴里的同时,绝冽风拧了拧眉,似乎是醒了,长孙绮烟连忙小心的垂下眼看了看他,趁着他醒着的时候又多喂了些水。
直到绝冽风转过头不再喝,长孙绮烟才将水杯放回到一旁,然后就要扶着他平躺回去,却忽然听到他低哑着淡声问:"我怎么了?"
长孙绮烟淡淡的看着他:"大夫说,你体内有一些残余的蛇毒,所以才会突然昏迷。也许是你昨夜替我吸毒的时候不小心吞进了一些毒血..."
说罢,长孙绮烟扶着他躺好,然后站起身,退后了几步,尽量与他保持着距离:"你先休息,我去厨房帮李婶一起弄饭..."
说着,长孙绮烟转过身就要走到那窜升的饭菜气息的小房间。
"看样子,我应该很庆幸,你没在我昏迷的时候离开。"绝冽风躺在床。上,有些泛白的脸对着长孙绮烟的背影,眼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长孙绮烟脚步一僵,顿时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的告诉自己不能因为他现在是为了救自己而生病的事情心软。
女人应该有记性,不代表打你一个巴掌后给你一个甜枣你就应该原谅这个男人对你所做的一切。
羞辱,伤害,不是可以随便抹消的。
顿时,长孙绮烟转过身,淡淡看了他一眼:"没错,我没有走,不代表我没有能力逃走。而是这一次我留下,照顾你直到你可以下地行走,直到楚将军他们找到你的时候,我们两个之间的帐就算是两清了!"
"帐?什么帐?"绝冽风笑了笑,似乎是脑子有些犯了糊涂。
"你昨天救了我,我今天同样也没有舍你而去,这几天的帐就算是两清了。不过,该恨的,该怨的,我一样不会落下。你休息吧,我去和李婶弄饭。"
说罢,长孙绮烟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厨房。
只留下眯起了眼,静静的躺在那里,瞬间失笑的绝冽风。
只是笑着笑着,他忽然感觉有一丝无力,闭上眼,叹息着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叹息。
饭刚做好没多久,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
长孙绮烟谢过李婶后,便盛了一些粥去喂绝冽风,直到喂了一碗后,又弄了些馍馍让他吃了几口,然后才转身随意的自己盛了些饭菜吃。
直到之前离开的大夫叫人送了药过来,便又连忙放下自己手中的碗,转身要去喂绝冽风。
绝冽风坐在床。上,身后靠着李婶家的粗布做的枕头,看着长孙绮烟未吃完饭就要转身来喂自己吃药的模样,不由得按下她的手:"药太烫,你先吃自己的饭。"
说着,他将药碗拿了过来:"其实我自己可以..."
长孙绮烟抿着嘴看着他,见他确实可以,只是因为蛇毒容易让人手脚麻木,昨天就是因为绝冽风替她排毒及时才没有让她留下病根。
见他吹了吹药碗,然后便自己吃了药,这么乖这么听话的病人确实是让人很省心,这才转过身不去再管他,去将未吃完的东西吃掉。
她跟着李婶一起收拾碗筷一起刷碗,直到夜里,李婶说她家有两个房间,一个大房间一个小房间,大房间让给他们两个住,说这个大房间原来是她儿子和儿媳妇住的,现在两个孩子都去了别的地方打工做活计了,就给他们两个先住着,她去那个只有一个小床的房间住。
长孙绮烟见李婶的那个小房间只能住下一个人,这才终于无奈的回到了那个大房间,却见绝冽风靠坐在床。上,没有睡,似乎是在等她。
"你休息吧,大夫说过,你服了那药,再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服一贴药就差不多好了。"说完,长孙绮烟坐到圆桌边上,似乎是早已经疲惫了,转眼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俯身趴在桌上闭上眼就要休息。
"来这里睡吧。"绝冽风的声音难得那么温柔,温柔的都不像他。
长孙绮烟装做没有听见,闭着眼睛转过头,继续睡。
见她这固执的模样,绝冽风不免咳了一声,随即轻笑:"我现在这样又不会碰你,你何必怕睡在我身边。"
"对我来说,一只受伤的狼也终究是狼。"长孙绮烟沉沉的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她。
绝冽风顿时语塞,挑起剑眉看着她固执的趴在那里的身影,不再强求什么,只是笑了笑,低下身,躺了下去。
双眼却是怎么也闭合不上,只是一直看着那个女人。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和垂落下来的长发。
只是他不知道,转过了头继续趴着的长孙绮烟,也同样没有闭眼,虽然疲惫,却怎么了睡不了。
勉强的闭了许久的眼睛告诉自己赶快睡觉,可是却睡不着,眼前总是晃过这么久以来发生的事情,还有这两天在崖上那个男人保护着自己,在落崖时拼命的拉着自己,在自己被蛇咬时不离不弃的救自己,甚至不管他自己有没有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