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脚以后,裴老爷子忙正事去了,四郎以武会友去了,留了三娘一个人,三娘本想行医,但记着林老爷子的话,忍住了--京城卧虎藏龙,要是遇着不好治或是哪家下毒高手的话,岂不是自找麻烦。
三娘想了想,四郎日日找人比武,家里带出来的那几身衣裳早已经是勉强穿着了,寻了林行止,派了个老实稳重的趟子手跟了三娘去了绸缎铺子。
三娘本想买了缎子,与四郎裁几身衣裳的。出得门来,惊觉自己手艺不过平平,在青州、和州还好,在京城却是拿不出手了。进得店里,见了各式流行的衣裳,三娘就定下买几身外裳,自己买了白棉布为四郎裁里裳的主意。
三娘与四郎买罢衣裳,选了两匹上好柔软的细白布,又为自己选了两身当季的外裳,便想回镖局。
与她同行的趟子手却笑道:“姑娘家,年纪轻轻的,不说旁的,花儿朵儿,环儿钗儿也得有几样吧!过几日若是裴老爷子有宴请,带了你们兄妹两个见见世面,也能拿得出手不是!”
三娘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望了望自己怀里满满拿的一堆。皱起了眉头。
那趟子手见了,笑道:“不需担心,我与你拿了,这点物什,我还拿得动!”
三娘道了谢,折转身来,往旁边的首饰铺子走去,选了一套珍珠白的头面、一对儿玉钏子、一个项圈儿。
本想走的,掌柜见三娘给钱爽快,是个做的主的,便道:“姑娘且稍候,今日铺子里得了个宝贝,还请姑娘品鉴!”
三娘心想,看看也无妨。便坐下等那掌柜。
不一会儿,那掌柜端来一个小盘子,上面盖了红绸,待掌柜揭了红绸,三娘一看,却是吃了一惊!
那玉佩约有成人巴掌大小,通体洁白无暇,晶莹温润。对光而视,显柔柔半透明状,絮满而美,带粉嫩雾状。虽有一点微黄,却瑕不掩瑜,倒愈发显得玉色天成,美妙无比。
再看雕工,佩呈圆形,上雕鹿卧竹林。幼鹿卧于竹下,栩栩如生,回首望天,口衔灵芝。竹林上方另刻有飞鸟一只,穿林而过,其间有祥云显瑞,用的是浮雕刻法。
再以拇指摩挲,更觉好似抹了油一般,光溜溜,滑腻腻,端的是块极品羊脂白玉。
掌柜端会看人脸色,忙问道:“敢问姑娘,这玉如何?”
三娘也不是个傻的,虽然有心买了给四郎带,口中却说道:“这玉,我也第一次见到,再看看。”说罢又将玉佩对着阳光举了起来,装模作样的继续看起来。
掌柜为了价钱,忙介绍起来,没口子的夸道:“这雕工更可谓是巧夺天工,刻的鹿衔灵芝图即‘禄显灵至’,寓意官运降临。恰巧将那一点微黄刻作灵芝,原本的瑕疵变成了锦上添花,鹿旁细竹修长,不见端顶。雕工精细、玉质难得。若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三娘听得一席话,心知掌柜怕是要个高价的,也不罗嗦,直言道:“作价几何?”
掌柜打着哈哈道:“三千两银子!”
三娘听得肉痛,那可是三根五百年人参的价!怒道:“莫非看我是个小姑娘就好欺负么?说个实价!”
掌柜见不好忽悠,忍痛道:“一千八百两!不能少的了!若不是姑娘爽快,我也不会把底价说与姑娘的!”
三娘确实喜欢那玉佩,付了一千八百两,拿了玉佩出了门。招呼一声那趟子手,回镖局去了。
三娘才出门,那铺子就来了个三位客人,打头那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剑眉星眸,鼻子直挺,嘴唇微薄却极其分明,皮肤微微黝黑,英俊非凡。一身精干的骑马装,腰间系着墨色镶玉的宽腰带,腰带上系着一枚手掌大小的玉佩,这一看并不像是个公子哥儿,更像是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虽然微微笑着,但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
那少年一进门就道:“掌柜的,昨日我见的那玉佩呢?”
掌柜心道不好,作了个揖道:“公子见谅!昨日公子并未言要,刚刚买与一位姑娘了!”
旁边的那位十五六岁的哥儿急了,道:“大哥,如今怎生是好!我可是在哪诸三郎面前夸海口了的!过几日拿不出来,怕是要被诸三郎笑话!”
另一旁的着红衣的姐儿提了鞭子,指着掌柜道:“快说,那姑娘往那里去了!”
掌柜忙了打发这一路杀神,躲了祸事,指了西边道:“那位姑娘十二三岁,着了月白衣裳,往西边去了!”
那姐儿听了,马上追了出去。那少年想拉没有拉住,飞身上马,追了出去。那位哥儿见了,忙道:“等等我!”也飞身上马,往西边去了。
三娘在上京并没有什么熟人,街上人潮汹涌,摩肩接踵,人行却比骑马来得快些。不一会儿,三娘便化作一个小点,消失在人潮中了。
那姐儿紧追不舍,弃了马儿,提起鞭子,追将上来。眼看就要追到了,却被人拉了一下,原来是那少年。那少年却是学了几天功夫的,只是一个纵身的功夫,拉住了那个姐儿,道:“京城龙蛇混杂,却不知道那个姑娘什么来路。我们今日缀着就好,寻了她的落脚之处,改日再登门请人想让!”
那姐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说话间,那个哥儿也到了,三人跟着三娘。三娘欣喜与得了好物件,一时没有察觉。三人见了三娘进了威武镖局上京分局,才折转了身子。
三娘回了镖局,却没有立即把玉佩给四郎--如何解释银子的来源是个大问题。若是把价值说小了,四郎是个憨直的,解了与人也不是做不出来。若是照实说了,四郎哪有不怀疑的!虽说在和州赚了不少,爷爷没有全花了买个玉佩的道理啊!
三娘还在犹豫矛盾伤脑筋的时候,那三位也吵吵嚷嚷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