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皇后、李烈陛下和三娘正在闲话裴大郎的大军行进到哪里了,可与万安余部交上了火,说的正高兴呢,就听了禀报太医院掌院张泽芳求见,皇后娘娘面上还有些疑惑。三娘不知怎的想到了病中的孙女官,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
张泽芳跪在冰凉的地砖上,细细说了太医们诊断后的定案,只觉得殿中越来越压抑,根本不敢去看上面三位的脸色。
“这么说孙女官是染了天花了。”李烈陛下心中虽惊涛骇浪,但面上却脸色不变,不慌不忙的吩咐让人找窦太后来,有叫人将此事传喻六宫知晓,令太医院立刻备了预防的药让宫中人都喝了并清扫各宫,又着人封了坤宁宫,无命令不可随意进出等等......
待全都吩咐完了,自觉无疏漏后,李烈陛下这才转过头来询问孙女官的情况:“这丫头目前严重吗?你们有几成把握她能熬过来?”
“这……”张泽芳抬头为难的看了看李烈陛下,想到应承了却做不到的后果,顿时还是诚实的回答了:“孙女官的病情委实来势汹汹,让人难以预料。微臣等几人商讨了许久,只有……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
“不到三成么……”奇异的,李烈陛下并没有发怒,反而十分平静。他看问题从来只从远了看,只从最严重了看,天花的凶猛她是知道的,因此本就没抱太大的期望。
而且,孙女官不过是一个女官,就算其父是一方大员,于他来说,也比不上自己的一家子重要,当然有了取舍。
就在殿中一片寂静的时候,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窦太后大步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泽芳,李烈陛下、公孙皇后和三娘给窦太后请了安。窦太后忙询问了状况,李烈陛下回答道:“母亲,天花极易传染,朕刚才已命人封了坤宁宫,只是坤宁宫乃是皇后的居所,为一个女官封了也不太妥当,真打算把孙女官迁出宫去,避痘。”
窦太后皱了皱眉头道:“孙女官只有八月出过宫,怎么染上天花的!我看你还是好好查查才是。这个宫里也不太平啊!我看,还是皇后带着大皇子和小公主出宫避痘吧!等到三个月里坤宁宫内并无天花发作,在回宫的好!”
李烈听了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满意:“母后,您也说了天花极易传染,可为了一个奴婢,让皇后和皇子皇女迁出宫去......不知朝臣作何反应!”
窦太后闻言盯着李烈陛下看了一会儿,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语气冷淡了下来,反问道:“那皇帝有了其它的主意?”
李烈陛下想了想道:“不管如何,皇子皇女和皇后的安危为重。朝臣那里,我自有交代。只是宫里也要整治一番才对,这就有劳母后了!”
一向温柔的公孙皇后也听出弦外之音来了,坚定地道:“由三娘带着孩子出宫避痘,我也想看看何人这样大胆!”
公孙皇后少有这样的坚持,李烈陛下和窦太后都无法劝服,最后只能由了她。
李烈陛下对着三娘道:“皇子皇女出宫避痘,坤宁宫的一众奴才由三娘挑选,太医院少不得派上四个太医跟着,时时使人回报病情。避痘之所朕亦会让内务府好生打理,不会亏了三娘。那地方定是清静之所,宫中到底人多事杂啊。只是,皇子皇女就要拜托三娘了。”
三娘暗想,这可是个出宫的好机会。可转念一想,皇子皇女的安危全系在自己身上,宫中有人动手,宫外只怕也不平静吧!
三娘笑道:“陛下有命,三娘自当遵从。只是,宫中尚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就有人动了花花肠子,陛下可能肯定,外边一定安全?”
李烈陛下、窦皇后、公孙皇后都向三娘看来,三人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李烈陛下眯缝了一双狐狸眼睛,道:“三娘的意思是,有人胆大包天......”
三娘道.:“大军开拨后,上京的军队最少,若要图谋什么,只怕这是最好的时机。”
窦太后沉吟道:“哪大皇子和小公主不能送出宫了!陛下,我们再合计合计!要不,大皇子和小公主住到慈宁宫来?”
李烈陛下摇头道:“越是这样,越是要把大皇子和小公主送出宫去!”
公孙皇后苦着脸,道:“那怎么办?”
三娘道:“民女有一计,金蝉脱壳!”
李烈陛下笑道:“莫不是你帮大皇子小公主打掩护?”
三娘笑道:“七分真三分假。民女愿意带着大皇子出宫避痘。只是需要皇后和小公主还有奴婢、御医、侍卫作掩护。民女和大皇子只需要两名暗卫即可。先护送道相国寺,转道上京城郊,寻个小县城,做老百姓打扮,大隐隐于市罢了!”
李烈陛下沉吟道:“那皇后和小公主的安危呢?”
三娘笑道:“兵分多路,从宫门一出,往三个方向都派了马车,分别去三个不同的地方,然后再派车,分作多路,往不同的方向进发。让他们拿不准那一辆马车上有人!”
李烈陛下听了,也确实有了被说服的趋势,当下懒懒的摆了摆手示意要静下来仔细思考,她闭目沉思了起来,想了一圈,权衡利弊,终究是同意了三娘的话。
皇后和窦太后也同意了。
只是孙女官并没有留在宫中,而是送去了相国寺西侧的一个小院子里避痘。这本来是原本皇室用来烧香拜佛时小憩的所在,为了给三娘和大皇子打掩护,成了孙女官的避痘之所。
看在孙女官为她打掩护的份上,也本着医者父母心,三娘还是熬了许多绿豆汤给孙女官喝,并用烈酒给孙女官退烧。
三娘和孙女官共处了两天一夜,而大皇子则和瓜果蔬菜共处了半日,抵达相国寺,才被全身消毒过的三娘接了出来。
孙女官如今确实非常难受,不仅仅是浑身高热,呕吐,身上的红色斑疹还隐隐发痒。三娘和她说了抓破斑疹的厉害,孙女官为了日后的容颜着想,只能忍着。
三娘看着她这样辛苦,燃上一根安神香,让孙女官睡了过去。其实孙女官的情形还不算恶劣,疹子发出来极快,加上孙女官向来喜爱骑马射猎,身子极好,待两日的高烧退去,最终还是挺了过去。
三娘不放心大皇子,把他单独关在了相国寺藏经阁,和洛大郎作伴。洛大郎,或者说是宗智大师,本来在全国各地为了写一部茶经而奋斗。三娘得知了他在相国寺暂居,就用二两贡茶大红袍为诱饵,把大皇子托付给了他。
一来,孙女官天花发作,三娘不放心大皇子;二来,洛大郎是个平和的人,也是个有才华的人,三娘请他为大皇子启蒙;三来,洛大郎在相国寺地位极高,藏经阁长期只有他一个人在,能守得住大皇子在此的秘密;四来,李烈陛下为大皇子打点的行李还没到呢!三娘是想走也走不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