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蓝苎萝好不容易才劝着陆绾将东西吃了,一吃完,陆绾便急急向尺素房前走去,才至门口,正好陆梨川走了出来。
陆绾上前问道:“师父,尺素如何了?”
陆梨川微微垂了一双眼,道:“刚才醒了,吐了好多血,现在。。。。”
陆绾以前哪里见过她师父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想情况不好,推开她师父向房里跑去
尺素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副十分平静祥和的样子。
陆绾扑到尺素床前去,喊道:“尺素?尺素?尺素!”
半晌没个动静。
陆绾微微颤颤地伸出手去,放在尺素的鼻前,没有一丝气息。
陆梨川和蓝苎萝随后跟了进来,陆绾定在那里,问道:“尺素,可说了什么?”
陆梨川均说了。
她们走后好一会儿,尺素仍是不见任何好转,也未见任何恶化的情况。
突然,尺素睁开眼,猛然趴在床边吐出好多血来。
陆梨川拿起布巾为她擦血,道:“尺素,如何了?我这便去喊绾绾来。”
说罢站起身来,准备去喊陆绾,尺素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道:“别去,师父。”
陆梨川疑道:“为何?”
尺素道:“小绾。。。。她绝对是受不了看见我离去时的样子的。。。。我知道,那蛊在我体内停留地太久了,我又不经意引了它的毒性出来,虽蛊虫死了,但我也是命不久矣。。。。幸好师父你没事。”
陆梨川为她顺了顺背,也知道她为何中蛊,一时不知如何去宽慰,道:“你会好起来的。”
尺素轻轻笑了,道:“我真心羡慕小绾,你这般好的男子喜欢她,我还曾觉得自己太过命苦。”
陆梨川道:“从前的你,你倒可以这般觉得,但自绾绾执意将你带回缈缈山后,你便不是命苦之人,你也拥有着幸福。”
尺素轻轻笑了道:“我知道,我也知道着的。师父,这是我最后一遍喊你师父,我本来想祝你和小绾幸福的,但是,其实我也不知道小绾喜不喜欢你,我想她和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
陆梨川道:“你还有何未了之事?”
尺素笑道:“除了小绾,我还希望其他的师兄师姐能幸福,当年五师兄去了,下葬时,小绾便哭个不停,如今,这样吧,我去后,将我火化了,骨灰随意在高处撒了,或许能飘回缈缈山去呢。”
陆梨川应她道:“好。”
这么久了,尺素依然记得那天,那个披着火红披风的小姑娘,眉目精致地像个雪人娃娃,可怜又可爱。
那个时候,陆绾翻着一本书,巧笑倩兮地对她道:“我瞧见这书里时传尺素,俱寄相思什么的,想来尺素是用来传递相思的,我觉着你很适合这名字。”
她笑道:“那我以后便叫尺素了吗?”
陆绾笑道:“是啊是啊,尺素。”
那天以后,她便是尺素了。
她的意识越来越弱,朦胧之间,好像回到了缈缈山,在那里,有师父,小小的自己,小小的陆绾,以及其他的师兄师姐们。
陆绾听陆梨川说完,却是十分的平静,竟一滴泪都没哭出来。
蓝苎萝道:“我这便吩咐人将尺素火化了。”
陆绾站起身来,道:“嗯。”
蓝苎萝去请示过了家主,家主说了几句话表示了慰问,并派遣了弟子帮忙。
那天午后,尺素很快地便被火化了,在太阳落山前,三人上了蓝家附近最高的山头。
陆绾抱着尺素的骨灰罐子,一把一把地将骨灰撒了出来,眼看着随即便消失在了秋风中。
待最后一把撒出,陆绾将罐子向地下一砸,只道:“尺素,你安心去吧。”
回了蓝家,陆梨川和蓝苎萝十分担心与她,生怕她一时心情不好,做出些什么举动来。
陆绾让他们宽心,径直回了房去。
陆梨川和蓝苎萝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回了房去。
深夜里,陆梨川十分不放心地到了陆绾房中看她,一推门进去,瞧见床上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
陆梨川放下心来,怕陆绾睡相不好踢了被子着凉,便走过去想为陆绾掖掖被子。
才将被子一拉,却是个旁边房中摆设用的大落地花瓶,陆梨川暗道不好,她定是偷跑下山了。
却说陆绾一路下山入了苑川城中,此时城中静悄悄的一片无声,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正准备打烊的酒家。
陆绾急忙走过去,道:“哎哎哎,大哥,别忙着关门,让我喝些酒。”
那人道:“姑娘,这大半夜一个人在这乱逛可不好,还是快些回去吧。”
陆绾道:“有生意都不做?这样,把你们这最好喝最烈的酒卖给我些,我自己外面喝去。”
好说歹说一番,陆绾才提了两小坛的酒,走到一个拱桥旁的柳树下坐了,将盖着的东西揭了,灌了一口,惊道:“果然好喝,没骗我。”
不知不觉,一坛子的酒已被陆绾饮下,陆绾不觉有些晕乎乎的,开始说胡话起来,道:“尺素,尺素你喝呀,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
陆绾说着说着,泪水瞬间淌了出来,抱着酒坛子放肆大哭起来,停都停不住。
突然的,有一人轻轻拥住了她,那怀抱十分温暖带着几分熟悉感,陆绾也没注意去想那人是谁,只管把酒坛子丢至一旁,拥住那人哭得很是凄惨。
边哭边道:“尺素,尺素,你快回来吧尺素,我以后不逗你了就是。”
那人片刻才出了声,道:“小绾,尺素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会比这里更幸福。”
陆绾哭得一塌糊涂,一抽一抽地问道:“真的吗?”
那人道:“真的,我们小绾最是善良,尺素过得更好你也开心对吧?”
陆绾这才止了哭声,突然想起这是在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的怀中,想起自己刚才那个样子,也没注意他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顿时脸就红了,抬起头来要脱离他的怀抱。
那人拉住她,道:“小绾,是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