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烟反应极快地回她道:“就我一人,哪还有谁?”
陆绾又问道:“那个湘帙,啊不,绫缃,他到底是谁?”
佟烟突然笑了,笑得十分开怀而又放肆。
陆绾被她这一举动惊到了,道:“你真是疯了,好端端地笑什么。”
佟烟止了笑,看着她道:“原来,你还不知道他的身份,那我便放心了。”
陆绾不过好奇一问,谁知她是这种反应,不由地更疑惑了,便道:“你快说,他究竟是谁?!”
佟烟这时突然闷哼一声,喷出口鲜血来。
陆绾大惊失色,去把了把她的脉,道:“你竟给自己下了毒?”
佟烟笑了,微微颤颤地站起身来,扶着旁边的船舷,道:“我不求能活着回去,但是我告诉你,小心绫缃,他就在你身边。”
微风轻轻拂动着她的头发,她向远处深深地看了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毫不留恋地向江中扑去。
陆绾反应不及,不想她有如此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佟烟被金铃拖到船上的时候,整片衣领已被染红了。
金铃抱着她坐在地上,冷声问她道:“你为何如此做?如若不是我在那边等着,看到你下水来救你,你便死了!”
佟烟仰面躺着,入目是极蓝极蓝的天空,没有去理会金铃的怒气,淡淡道:“天气真好啊,小金铃。”
金铃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快告诉我,解药在何处?”
佟烟咳嗽一声,轻笑道:“这是我精心研制的,无解药。”
金铃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如此,就算是任务失败,主上也是不会怪你的。”
佟烟笑了,缓缓看向他道:“你不懂。”
金铃道:“我哪有什么不懂的,你等着,我便带你回去让家主救你。”
佟烟将他袖子一拉,道:“你别急啊,若真为我好,你便在这静静地陪陪我。”
金铃怒道:“你这人。”
佟烟淡淡道:“你哪里懂得活着之苦,我为了相思,办了许多自己不愿做的事,每每药效过了,午夜梦回之时,便觉痛苦不已,恨不能去陪他一起。”
金铃对于她的过去是知道的,却不清楚她深爱之人的名字。
佟烟望着天空,眼中满溢怀念之情,道:“夏生,他叫夏生,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了。”
金铃道:“我也很温柔啊。”
佟烟笑道:“你和他是不能比的。”
金铃哄她道:“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小金铃。”佟烟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提醒陆绾小心绫缃,不想他们相认,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明明绫缃对她。。。。”
金铃见她面色愈发差了,连忙道:“没有的事儿,我们烟烟是天底下最心善的人,很多时候只是逼不得已。”
“是啊。”佟烟缓缓叹息一声,“他也曾这般赞过我的。”
金铃捏了捏她的手,道:“你不许睡,你若睡了,我就!我就。。。。”
佟烟浅笑看着他,道:“能找回自由便找回吧,绫缃反正是要走的,你多为自己想想罢。”
金铃这般看着她,感觉到她的生命在迅速地流失,他知道她要走了,这个世上她已没有什么牵挂,活在世上于她而言,不过是苟延残喘。
静默片刻,二人都选择了不言语,佟烟的眼角有泪缓缓地淌下,她闭上了那双疲惫至极的双眼。
金铃抱着她,看着她就这般地去了,忽然明白了她为何要坚持独自执行这次任务,她是早早就准备好的。
相思令她得到片刻的幸福,带来的美梦度过之后只会更加的痛苦,她是如此的矛盾。
有一人走到他身旁,道:“让她好好去吧。”
是一直坐在里面的绫缃。
金铃将佟烟放平,站起身来,看着远方道:“她这人,总不愿将自己的痛苦展现出来。”
绫缃道:“曾经生活的太幸福了,便愈发显得现在的悲惨。”
金铃问他道:“你在说你自己?”
“差不多吧。”
陆绾好奇地问陆梨川道:“师父,你是如何发现她是假扮的?”
陆梨川调整内息,站起身来,道:“她若当真划船几十载,手应当有厚厚的老茧。”
陆绾这才明了,想到刚才那样的佟烟,顿时又生出些同情之心,觉得她看向远方时的眼神十分触动人心,带着无尽的忧伤与想念。
陆梨川道:“现下如何?”
陆绾:“嗯?”
陆梨川:“我们怎么回去?”
陆绾向四周一看,方知这船已离岸很远了,但他二人都未划过船。
“不如?”陆绾看向陆梨川,笑道:“师父你试试吧!”
最后两人费劲千辛万苦才回到了岸上,陆绾道:“我们去寻师姐吧。”
陆梨川道:“她下山前说过,要么会在顾府,要么会在官署。”
陆绾一拍手,道:“我还从未进过官署呢,我们这便去寻她们吧!”
说罢便向一个方向走了过去,陆梨川在身后问她道:“你知道路?”
陆绾自信地道:“问路我还是会的。”
两人到达官署的时候,蓝苎萝等人刚好出来,蓝苎萝瞧见他俩,笑道:“小绾,师父,你们怎么来了?”
陆绾不想此时提起方才的事儿,笑道:“我们觉着无聊,想着便来寻你们了。”
蓝苎萝笑道:“那感情好,石楠她爹刚派人捎来了口信,准备了一大桌子请我们去吃呢。”
陆绾道:“可是我们这样不请自来的,不好吧。”
顾石楠笑道:“我爹他啊就是喜欢热闹,人越多越好呢,本来他想请白大人和那几个捕头,刚好他们忙去了,便就白大人和你们了。”
几人这便随着顾石楠去了顾家。
顾峰一见到白玺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白大人可好啊。”
白玺臣温和有礼地道:“顾大人,真不必如此称呼与我,若不嫌弃,唤我名也可。”
顾峰笑道:“玺臣啊,那你也别称呼我大人了,叫顾叔就行。”
白玺臣道:“顾叔。”
顾峰哈哈大笑,道:“这便对了,哪来的那么多礼数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