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寒勾唇一笑,狂傲邪肆莫名:"所以,还是尉迟诚比较适合你!"这倒是一句大实话,她这样狂傲又霸道的性子,尤其还喜欢事事占上风,还是找一个比较好欺负的男人,过起日子来简单一点!
洛念熙听了他这话,竟然还真的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半刻,那个多话、长得也就一般的蠢蛋,好似还真的跟师兄说的一样,应该是个听话的!之前她可还没打过这样的心思!但现下倒也还上了几分心,于是便沉吟着点头:"师兄,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你呢?其实你这样的性格,这天下间最适合你的,该是我洛念熙,但是你不喜欢。而你喜欢的人却即将为人母,以后打算怎么办?"洛念熙毫不羞涩亦不做作的说着。
冷子寒勾唇轻笑,他何尝不知道洛念熙说的是事实,当年师父也说过,他们两个于江湖之中,都是藐视天下的王者,所以也最为登对!而他,也素来是欣赏能与男子一起搏击长空的女子,其实相较之小锦有时候的柔软脆弱,洛念熙这样的性子其实更加适合他,但是,偏偏他先对小锦动了心,而且,根本就收不回来。
这就是感情无法用理智来把控的地方,因为是真情,所以完全超脱了掌控范围之内,没有合适不合适,只有喜欢不喜欢。"不知道,也许孑然一身,也许..."
"也许如何?"洛念熙偏头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冷子寒顿了一下,终于开口:"也许,是和君临渊一样。死亡,刹那永恒?"
这一刻,他仿佛整个人都隐藏于无边的黑暗之中,他身上的低迷,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凌迟着周边人的心。立于他身后青龙和朱雀,都皱了皱眉,顿时觉得心中抑郁,他们这近乎无敌于天下的教主。这么多年来,在江湖之上经历大小战役千百次而从未受过伤的教主,竟然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也能有东西让他软弱,也能有东西使他受伤。
但,比起这样的教主,他们还更加喜欢那个狂傲于世,俯览众生的教主。那样的他,光芒万丈,不会为情所困,不会为情所苦。也不用痛,更不会叫他们也跟着难受!
洛念熙听他此言,忽然鼻子一酸,走到他身后,一把环住了他的腰身:"师兄,不论如何,我都希望你不要想到死这个字,师父已经不在了,你是洛念熙唯一的亲人!"
虽然已经不爱了,虽然也没了当年的那份狂热,但是冷子寒,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很少有人能和冷子寒如此亲近,而这样的场景,即便是他们两人儿时一起学武也不曾有过。但冷子寒却没有推开她,狂傲邪肆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叹惋:"念熙,终有一日,你会遇见自己生命中无法舍弃之人,那也将是你愿意倾尽一切、放弃所有来守护之人。到了那个时候,你便会发现,他才是你真正的亲人,而师兄,亦不过是师兄而已。"
洛念熙伏在他的后背,轻而易举的听出了他语中的不可言说的忧伤。喃喃自语到:"无法舍弃之人,那也将是你愿意倾尽一切、放弃所有来守护之人?会有这样的人么?"
曾经她以为师兄就是这个人,大是长大了方才明白那不过是年轻时代的一种迷恋,这世上,真的有这般情怀,能叫人无法割舍?
"有的。我也遇到过,只是,一次西武之行,错失了。从此一步错,步步成戕。终我一生,也不可能再遇见第二个。那么,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从来,便是肆意江湖,潇洒狂放于天地之间,竟不曾想过,自己还有能看淡生死,看破红尘的一天。
想着,他又不由得开口:"破,当年,你们做错了,本尊也做错了!"
暗处的破飞快的踏了出来,低着头等着他的下文。
"若是当初,本尊没有对你们说,让你们将少林寺皈依到我佛教。你们也不会痛下杀手,少林寺自然也不会付之一炬。那么如今,我也还能好个好去处,呵呵...也许这是我的报应,造下的太多的杀孽,终于,老天也看不惯了!"要他痛,痛到麻木,却又不死,无法挣脱。说着,他竟然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
但是他这笑,却让破等人只觉得鼻酸!他们记得清清楚楚,教主当年是多么鄙视少林寺的那群人,言"好好的男人不当,非得去做什么秃驴,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能够普度众生不成?"但现下,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而冷子寒点漆般的眼眸凝视了远方良久,似乎也回到了自己当初肆意不羁的批判和尚的年代,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而后自言自语般的开口:"佛,也许不能普度众生,但,有时候,却能普渡自己。"
洛念熙的面颊贴在他如绸的墨发之上,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酸,她咬牙切齿的开口:"师兄,我警告你,你要是真的敢去当什么秃驴,老娘一定**了你!到时候不管你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反正缠着你负责一辈子!"
她不知道自己将来是不是会如同师兄所说,遇见那么一个人,从而知道师兄只不过是师兄。但是至少如今,她的心中是百分之百的确定,她只有师兄这一个亲人,她不允许他想不开,是以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来绊住他!
听着她的话,冷子寒笑了笑,修长的手伸出,将她环在自己的身上的手拿开:"放心。我不会!"
他不会,因为只要有冷子寒在一天,百里惊鸿就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半分不逊于他的男子,也在觊觎着他的女人,从而半分都不敢懈怠。
因为,有冷子寒在一天,有那个墨竹哨作为牵。她有难的时候,天涯海角,他也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因为,有冷子寒在一天,若是有一日,那个男人有负于她,她也将永远都不会孤苦无依。
他知道,自己还活着,活在他们的眼前,还有太多太多的价值。若是这般,他又怎么会去遁入空门?即便,是再痛,又能如何?
"真的不会?"洛念熙的眼眶也在不知不觉之中红了,这大概是他们师兄妹这么多年来最为煽情的一次了,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强大无比的师兄,还能有这么脆弱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