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因为我想让你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没办法告诉她真相,只能低喝着表达自己的不满,“你知道他的城府吗?你了解他的心机吗?你玩不过他的……”
“他对我不是‘玩’的!”慕遥反驳,眉头蹙了蹙,为自己据理力争,“而且,爸爸,您不该这么贬低一个人!我认识的黎北辰,每方面都很好!我觉得……你对他有成见!”
这样的话,这场“聊天”就没有进行的意义了。
“他小小年纪能撑起整个黎家,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善类?”慕向贤企图说服她,慕遥却已不想再继续听。
“爸爸,我累了,先睡了。”她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拒绝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继续争论,“您早点睡吧!这件事,我们以后再慢慢谈。”
一会儿鼓励她接触黎北辰,一会儿又让她远离黎北辰……
她真搞不懂爸爸的想法!
慕向贤始终没睡,他已做好了彻夜不眠的准备。
他在沙发上坐了四个小时,喝了两杯的威士忌,凌晨一点时,酒店的房门被人叩响。他连忙起身,在慕遥听见之前,连忙跑过去开了门……果然是黎北辰!
他穿着一身黑色出现在门外,面容冷肃,全然没有白天的温和。
面对慕向贤,他的周身都是冷意。
“慕叔,在欧洲过得还好吗?”他抬脚进屋,开门见山,直接夺取了主动权,“如果喜欢那边生活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再过去住一段时间。”
冷傲的语气,让慕向贤不忿地扯了扯唇角,凉凉地回应:“不用。在欧洲消息都不流通,我连黎总病了都不知道……”他的声音,也带着气闷的意味。
慕向贤并不傻——
黎北辰把他“隔离”在欧洲,架空他的权利,他岂会不知?
“其他人都没来看过我爸爸。”黎北辰突然丢出这么一句,打断了慕向贤的碎碎念。
慕向贤不由失笑,正想嘲讽着开口:是因为他“隔离”了太多人,瞒着所有人?!
但黎北辰抢了先——
“所有人都知道我爸病了,但没有人来这里看过。”他重复道,顿了顿继续,“慕叔,这是我的命令。”此话一出,慕向贤的脸色不禁有些将难看。
果然,黎北辰的声音在下一刻便转冷,质问着出了声:“慕叔,你是打听消息太片面了?还是别有用心?我想应该是后者吧……毕竟,你特意带了让我分心的人过来,竭尽所能地引开我。”
关于慕向贤的那套计划,要参透并不难。
他不说还好,一说慕向贤不禁来了气,于是他压抑了整晚的愤怒都爆发而出:“你玩任何人都可以!你怎么能……怎么能亲她?她会当真的!”
他承认,他是利用了慕遥,但都是为了他们慕家的大业。
他只是想利用慕遥对黎北辰的好感,带她过来,能够引开黎北辰,他才能和黎常业说上话。可谁想,黎北辰竟真的会“下手”,对慕遥做出了那种事……
作为父亲,他都快气炸了!
黎北辰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慕叔,恕我直言,你的这套理论……你不觉得可笑吗?别忘了,是你把她送给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动她?”他故意一副随性不羁的语气,持续的言语刺激让慕向贤怒得全身都发颤。
可黎北辰也在心中愤怒。从头到尾,他都没想把慕遥扯进来!
慕向贤的行为,却踩到了他的底线。
黎北辰抬脚,不动声色地走到卧室的门前,拧开门把手,一眼便看到了房间内熟睡的人。他回头,朝慕向贤开口:“反正送了,不如再送得彻底一点?”
说话的同时,他直接走入了她黑暗中的卧室……
慕向贤愤怒地跟了进去,就差当场和黎北辰动手——他就怕黎北辰再对慕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居然直接进她卧室……他把他的女儿当成什么了?
可是看清室内的情况时,他又不禁愣了一下。
黎北辰什么多没做,只是拾起被慕遥踢落的被子,小心地盖回她的身上。他的动作很绅士,却也很霸道——他用那条凉被盖住她熟睡的身体,慕遥嘤咛了一声,蹙眉本能地要踢,却被他死死按住……
她试了几次没成功,又哼哼唧唧地进入了梦乡。
慕向贤站在旁边,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慕遥睡觉爱踢被子,这是他知道却没办法帮她改正的。此时看到女儿不安分的睡相,竟然被一个“陌生”又“讨厌”的人制得服服帖帖……他的心情一时间有些难以形容!
黎北辰弯腰撑着她的床沿,确定她睡过去不动了,才站直了身体,径自走向门口,把慕向贤一并赶了出去。
“慕叔,”回身带上了门,黎北辰才重新淡淡出声,“你不该利用她当挡箭牌。不过有一点你很幸运……”他的声音微微一顿,望着慕向贤勾了勾唇角,“我对她是真心的。”
黎北辰的这话,是承诺,也是警告。
慕向贤自然听懂了,却一时之间又无言以对。对待慕遥,他此时满心地愧怍,可是他又能说什么?难道要说——他以为黎北辰依旧对慕遥没兴趣,所以想着支开一次,只是让慕遥再被拒绝一次,也不吃什么亏……
他怎么说得出口?
这个愚蠢至极的计划!
“我……”他被黎北辰讽得体无完肤,气势上明显弱了很多,“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可能把她往火坑里推?”他从没想害慕遥!
“那最好。”慕向贤的解释和保证,只换来黎北辰这冷然的三个字。他已全然控制了这场谈话的主动权,声音微微顿了顿,话锋一转,“另外,慕叔,你在公司想搞什么秘密操作,我现在还不知道。”
他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直白地开了口,在慕向贤心慌之际,直接丢出下一句:“不过,我想有些话还是事先说清楚的好——公司一旦出任何问题,我会找的人,第一个就是你。”
是警告,也是威胁。
黎北辰说完,直接抬脚离开了这里……
慕向贤站在原地久久不言,他兀自在这空荡的客厅里呆立着,唯有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紧成了拳头。
慕遥觉得,从新西兰回来后,日子一下子变得很忙碌——
爸爸重新回黎氏上班,朝九晚五地回来后,每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有时候要待到午夜。她不知道爸爸在忙什么?但是知道他每天都很努力很忙……
黎叔叔的病情时好时坏,黎北辰常常周转新西兰和A市两地,除了这个,黎北辰还有一堆的出差和会议,她和黎北辰难得见上一面,有时候发他短信都要好久才回。
她也重回了校园。
流言的风波已经平息,她现在每天上下课,遇到的同学到对她很客气,甚至还明显多了同情的意味。就好像是前段时间误会委屈了她,大家都在心照不宣地想着弥补致歉。
至于那个马丽丽,她只听同学说起,说马丽丽就是个“假话精”,她不在的时间里,马丽丽还传了好多其他同学的坏话,结果有同学的家里有黑色背景,直接把人拉到学校外面去揍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什么时候出院还是问题!而且就算出院了,也得留级,明年才能参加高考了……
慕遥没去报复,也没去探望。
这事,也就算过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推移,直到了次年五月。
高考的前一个月,天气转热,所有人都在闷热的教室里憋着看书,准备下一个月的高考。慕遥也不例外,她没提前办毕业手续,想着自己凭真本事考一次,看看能考到哪里?
这样以后当了“保送生”,拿出高考的成绩来,依旧有炫耀的资本。
可——
“慕遥,你出来一下!”一个午后,班主任把她叫出教室,把一堆证书资料递给她,“老师都给你加急弄出来了!以后到了大学也要好好学习,有空回来看看老师。”
“什么?”她一时之间没跟上节奏,低头一看,最上面的那本证书,赫然印着“毕业证”三个大字,“老师,我的手续不是……”
慕遥急了,她还要参加高考的啊!
办了毕业证,她就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是你爸爸的意思。”班主任打断,惋惜地叹了口气,“他说什么不能让你压力太大,而且也有重要的事情要接你走,对了,我刚给他打过电话,他应该马上就会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