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是替余涛当说客来了？”程诺略有不满。
“没有，我没有替他当说客，我当然是跟你一国的！”桔子停了一下，“可你心里清楚，妮妮毕竟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人家父母亲都健在，并且，又重新走到了一起。妮妮回去之后，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这对妮妮的身心成长都有好处……”
程诺还是不作声，又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水。
“诺，我知道你跟妮妮的感情特别深，毕竟她从八个月大的时候就跟着你了。这几年，你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带大，很不容易。甚至，为了她，你都放弃了开始新生活的机会。可如果你真为妮妮着想，就该让她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知道自己有个父亲，却连父亲的样子都没有见过。”桔子恳切地说道。
“可是，你也知道余涛和那个女人的底细，他们能带好妮妮吗？”程诺忍不住说道，“余涛是个什么样人你知道，他能因为自己的老婆不跟他行房事就大打出手，甚至差点要了人家的命！那个女人就更离谱了，生下妮妮之前是做‘小姐’的！你说，这样两个人，我怎么可能放心把妮妮交给他们？”
“余涛已经跟我保证过了，他说他们夫妻一定会好好照顾妮妮，让她得到最大程度的爱与呵护，受到最良好的教育。他的态度很诚恳，我相信他们，真的！”桔子说道。
程诺想了想，“让那个女人来‘幸福驿’，我要跟他们两个一起谈谈。”
“好，我来安排！”桔子隐隐感觉到，程诺要松口了。
两天后，“幸福驿”的一个房间里，程诺终于和余涛夫妇见上了面。
一见面，两个人就齐刷刷地给程诺跪下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程诺急忙拉他们起来。
余涛的下跪，她绝对受得起，那个女人的下跪，她很不舒服。
“求求你，让妮妮回到我身边吧……”女人哭着请求。
程诺拉她起来的时候，看到了她被余涛打残废的那只右手，蜷缩着，完全使不上力气的感觉，样子很丑。
“我知道，这几年你为了妮妮，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当初我不该狠心把女儿丢下，可我没有一天不想念她。我去监狱里找过余涛，想打听女儿的下落，结果他也不知道……”女人哽咽着。
余涛接着说，“上个月我出狱之后，找到了她。我们之间还有感情，当初伤害到她，只是我的一时冲动，所以我们决定复合。可孩子是我们的命根子，我们必须来求你把妮妮还给我们。只要你愿意让妮妮回到我们身边，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程诺望着泪眼婆娑的夫妇俩，叹了口气。
“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要你们对妮妮好！”程诺望着他们，“我需要先跟妮妮有个沟通。还有，暂时不能告诉妮妮，他爸爸这几年是在坐牢，就说是从国外回来的，并且再也不走了。”
那两个人急忙点头答应。
程诺跟桔子离开了那个房间。
“你要怎么跟妮妮渗透这件事啊？小家伙指定不舍得跟你分开的！”桔子送程诺出门，担心地问道。
“妮妮是个懂事的孩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程诺走出了“幸福驿”。
晚上，母女俩吃完晚饭，坐在电视跟前，看卡通片。
“妮妮，妈妈想跟你说件事情。”程诺考虑了很久才开口。
“什么事啊妈妈？”妮妮扭头看着妈妈。
“爸爸可能要回来了。”程诺说完，看着妮妮的反应。
“真的吗？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妮妮兴高采烈地问道。
“大概就这几天，”程诺顿了顿，“还有一个人也要一起来。”
“还有一个人，是谁啊？”妮妮很好奇。
“是，爸爸的妻子，妮妮的妈妈！”程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来。
妮妮迷糊了，望着妈妈，“爸爸的妻子不就是妈妈吗？”
程诺摆正自己的身体，跟妮妮面对面，脸上的表情也很严肃。
“妮妮，听妈妈跟你说哈！妮妮妈妈生下妮妮之后，就跟爸爸一起去了国外，他们没办法照顾妮妮，所以，这几年就委托诺妈妈来照顾妮妮。之前诺妈妈没有跟妮妮说，是因为妮妮还太小。现在妮妮长大了，是个懂事的女孩了，所以，诺妈妈把这个事实告诉妮妮。”程诺尽量循循善诱。
妮妮呆呆地看着妈妈，然后，“哇”一声，哭了起来。
程诺慌了，急忙抱住妮妮，哄起来。
“那就让那个爸爸和妈妈来看看我，然后让他们走吧，我要跟妈妈在一起。”妮妮抽泣着说道。
“可是妮妮，他们是妮妮的亲生妈妈爸爸啊！他们也会很爱很爱妮妮的，你跟他们走了之后，就会有爸爸也有妈妈了，多好啊！”
“不要！”妮妮挣脱程诺，“妈妈是不是不想要妮妮了？所以把妮妮送给了别人！”
“不是的，不是的，妈妈那么爱妮妮，怎么会把妮妮送给别人啊？”程诺哭了。
妮妮看到妈妈哭了，反过来哄起了妈妈，“妈妈，我错了，妈妈是好妈妈，不会不要妮妮的！”
程诺抱着妮妮，心里百感交集。
晚上，妮妮睡着了之后，程诺给余涛打了个电话。
“你们明天早上来接妮妮吧！”只一句，就挂了电话。
一晚上，她都没有睡，就那么眼睛都不眨地看着熟睡的妮妮。
第二天一早，程诺刚给妮妮洗漱完，正准备吃早餐呢，桔子就带着余涛夫妇来到了花屋。
妮妮望了望跟桔子姨妈一起来的两个陌生男女，又看了看妈妈，就联想到了前一晚妈妈跟她说过的话，于是哭了起来。
余涛妻子看见妮妮哭了，赶忙心疼地走过来，抱起妮妮。
程诺看在眼里，有些欣慰，毕竟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母爱体现。
妮妮挣脱亲生妈妈的怀抱，哭着奔向程诺。
“妈妈，你让这两个人走，我要跟妈妈在一起……”妮妮的哭声让人心酸。
程诺咬了咬牙，把早上刚刚收拾好的一个行李袋交给余涛，“这里面都是她的衣服，还有玩具。”
余涛点点头，接过去。
“抱走吧！”程诺哭着把头扭向一边。
余涛夫妇就赶紧走过来抱妮妮，妮妮的手死死地抓住程诺的衣服，不肯松手。
“妈妈，我不走，我要妈妈——”孩子的声音哭得有些沙哑。
“妈妈不要你了，你跟他们走吧！”程诺哭喊着，掰开妮妮的小手。
妮妮抓不到妈妈，就用力捶打着前来抱她的爸爸，并且用脚提着自己的亲生母亲。
终于，余涛把挣扎着的妮妮抱在了怀里，跟桔子点头示意之后，和妻子一起，走出了花屋。
“妈妈——妈妈——”妮妮的嘶喊声渐行渐远，也扯走了程诺的心。
程诺早已泣不成声，跌坐在楼梯的台阶上，抱着特意留下的妮妮的一件衣服，亲吻着。
桔子知道，此刻她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只有默默地坐在她身旁，陪着她一起流泪。
“妮妮，妮妮……”程诺沉沉地低呼着。
桔子抱住她，两个人哭作一团。
半晌，两人止住了哭声，正相互擦泪的时候，花屋的门打开了。
禹书从外面走了进来。
望着台阶上坐着的两个泪人儿，他呆住了！
禹书快步走到程诺和桔子跟前，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桔子站起来，把程诺扶上了楼，让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