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许文博顺口一提,至于许安要不要去,那就不是在他的管控范围内了。当初牙牙学语的小男孩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了,而且在父爱母爱双缺失的黑暗环境下,还能保持身心健康发展,真的是难为他了。也算是老许家的祖坟上冒青烟了,祖上厚德,才能在他如此无能的时候福荫子孙,保护许家这棵独苗苗顺利的成长起来,没让他还没吸收阳光就彻底的坠入云泥之中。
气氛和美的家庭聚餐完美的结束,夫妻两个送走了许文博之后就分道扬镳了。贺茜忙着在厨房里面洗洗刷刷,许安则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平视着远方,良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去楼上换了一套休闲装,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贺茜在勤勤勉勉的收拾客厅。他不由得失笑,慢慢的靠了过去,在贺茜直起腰的瞬间将她拥入怀中,他低声的呢喃,“茜茜真的有当贤妻的潜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耍的了流氓还揍得了色狼!”
“一边去。”贺茜羞红了脸,“我明明是一个贤德淑良的女孩子,偏偏在你的嘴里变成了女汉子,你这是在严重的扭曲事实,纯属是在造谣。要是对我的名声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你可是要赔偿我的。”
许安的下巴抵在贺茜的肩上,他闷闷的笑着问,“赔偿你什么呢,你说说,我看不看能不能赔的起?我有的你尽管拿去,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我完全无理由无底线的支持你,没有的,我会努力的创造的!”
贺茜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小手在许安精瘦的腰间来来回回,指尖的温热带动了欢愉的细胞,被它临幸过的肌肤在欢乐的唱着歌。许安眼眸沉了沉,他喑哑着嗓子,低沉的说,“你这小妖精,就知道折磨我,实在是太磨人了。”要不是家庭医生的殷殷嘱咐还言犹在耳,他一定要好好的收拾收拾这磨人的小东西,天天看的到摸的到偏偏就吃不到嘴里,天知道他这几天上火的总是想要放点血出来。
总不能真的是庙里住上几天吧,就因为色欲熏心,要是让那几个家伙知道了岂不是要让他们笑掉大牙,还有他下半辈子就别想有安生的日子过了。分房睡吧,他又舍不得,所以不能吃肉,但每天总能喝点汤吧。但无奈只喝汤不吃肉也不是长久之计,他心底深处的蠢蠢欲动顽强的反抗,已经蓄势待发了。
天呐,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被情.欲所打败呢,许安略显丢人。他按住了贺茜作乱的手,沉声警告,“茜茜,现在是特殊的日子,你别挑战我的忍耐力,现在你不适合激烈的运动。我,我现在忍的很艰难,感觉血管都要爆了!”这一刻,他真的很不想承认,贺茜肚子里的那一坨肉真的很碍事!
贺茜贴着他的耳朵轻轻的吹气,“医生说不能剧烈运动,那你轻点不就好了么。笨!”
她坚决不承认,其实她也想他了。以前隔三差五的耳鬓厮磨,深沉又热烈的深层次的感情交流突然被打断,就好像已经习惯了大鱼大肉突然被强制要求吃萝卜白菜,这种落差的感觉真的是太纠结了。
许安睁大了眼,不确定的问,“真的可以?”
这个呆子,她都已经那么说了,他还要再问几遍啊,不过末了贺茜还是羞涩的点点头。
得到了许可的许安立马变得神采飞扬起来,他半蹲下去,拦腰抱起让他朝思暮想的小女人,恨不得现在就装上一对翅膀,立马奔到他们柔软的大床上去。
等到两个人再次整装待发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这期间兴奋过去的贺茜不小心晕了过去,还顺便美美的睡了一觉,许安盯着她甜美的睡颜看了很久,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柔的印上一吻,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她进入了梦乡。
因为纾解过,他现在浑身都懒洋洋的。但是想起他答应过许文博的事情,最终还是决定拉着贺茜走一趟。所有的是非恩怨到最后总要有一个了结,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心里的那道坎算是跨过去了。
贺茜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没有多说什么,牵着许安的手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看着眼前仿佛一瞬间就苍老的女人,许安沉默的双手交握,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除了必不可少的吵架,他都已经忘了他们多久没有正常的交流过了。母子谈心就算了,就连心平气和的说两句话都显得十分的困难。
“您在这里还好么?”就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许安就久久的没有动作,贺茜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可是这话刚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不会说话就闭嘴,这下好了,又惹事了。
果然,许夫人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在这里面,我能好到哪里去啊?”
贺茜讪讪的笑了两下,果断的闭上嘴,不想再惹她生气了。本来关系已经差到极点了,还是留一点点回旋的余地比较好。
许夫人满眼复杂的看着许安,好几次动了动嘴,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她的表情有些尴尬也有点错乱,可能是因为不太习惯现在这样平和的气氛。
沉默了好半晌,她才低低的问,“你怎么想着过来了?”
“我爸说你问他我为什么没来看你。”许安淡淡的说道:“本来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你应该也不愿意再看见我,也就懒得再来给你添堵了。”
许夫人低下了头,喃喃的说,“对不起。”
昨天晚上她想了很多很多,几乎一宿都没睡,这才发现她的过去有多么的荒唐,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硬生生的把自己的人生毁了。
可是真的全是许文博的错么,她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责任么?每每想起许安小的时候渴望又清亮的眼神,她的心如刀绞,本来她可以成为一个好母亲的,却被自己亲手毁了。
而且还毁的彻底。
“没关系。”
许安轻描淡写的原谅让许夫人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她已经做好了这辈子都不被原谅的打算,她也曾想过,不管许安说的话有多么的难听,不管他怎么指控她,她都不会再反驳。
可是,他却这么轻易的原谅她了,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以至于在小半晌的时间内,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你刚刚说什么?”她没有听错吧。
“我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许安淡淡的笑了笑,“过去的就过去吧,你不提,我也懒得记。”
泪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我以为,以为你会恨我一辈子。”
“恨一个人太累,我不想这么的为难自己。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还要把心上一层厚厚的枷锁,那活着岂不是太累了?”
“你想的倒是很通透。”
“原本也没有这么通透,说从来不恨你,你不会相信,我也说不出口。毕竟我一直想要寻求你的温暖,每每看到其他家庭的孩子不管是上学还是出去玩,都有爸爸妈妈陪着,就算是爸爸有事,也有妈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关心着。那个时候的我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角落里面,我就想,我明明也有爸爸妈妈,可是为什么你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来参加我的家长会,每天来接我送我。”
许夫人的嘴皮子动了动,然后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还有很多同学说我是野种,刚开始我据理力争,可是你们都不愿意来接我,我又拿不出证据,恼羞成怒之下,就把那个带头胡说八道的同学揍了一顿。虽然挨了训,可是我的心里却是格外的舒畅,好像一直憋着一股气,终于抒发出去了。”
许夫人的头垂的更低了。
“我期待过你能转头看我一眼,可是你从来都没有转过头。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了,才会让你这么讨厌我,又不敢去问你,每每看到你冷漠的眼神,我就觉得心里特别难受。受伤受多了,我就变得百毒不侵了。也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你们的冷漠,索性也就不再去奢求强求不来的东西。这么一想,好像放下了一直压在心间的东西,就连空气都变得没那么沉重了。”
“所以,你不是不恨了,你是因为不在乎了。”
许安笑了笑,“我一直呼吸着孤单的空气,骨子里散发着都是冷漠的气息,除了危及性命的事情,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特别的在乎。”
许夫人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所以,你还是没有原谅我。”
“我确实已经原谅你了,只是原不原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只不过是想求一个心安而已。其实在我知道陈雅欣私自逃离了精神病院之后,我就一直在调查她的行动。在你约我之前,我已经收到了你们秘密接触过的消息,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你的心里对我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情意。”
许安苦笑了一声,随即又恢复了淡漠的表情,“后来,我看着你的来电的时候,嘴角其实是带着笑容的,因为我终于可以彻底的死心了。不管手无缚鸡之力小时候的我,还是现在已经事业有成的我,在你的心里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想过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明明都知道这个既定的事实了,威慑呢么还要犯贱的抱有一丝不该想的期待。或许是因为你是生了我的母亲吧,所以我一直倔强的希望得到你的肯定。”
许夫人的嘴唇发白,不住的嗫嚅道,“我,我,我…”重复了许久,终究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终只是无奈的长叹了口气,然后闭嘴不言。
她还能说什么呢,许安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她根本无从反驳。她刻意的使用冷暴力,毫不留情的肆意伤害他,确实都是她干过的好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