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碧太后和皇上来了。”一个宫女匆匆忙忙地从殿外跑进来,对正躺在贵妃榻上假寐的安太后说到。
玉春在一旁叱骂:“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你没看见太后正在午休吗?”
小宫女吓得赶紧下跪:“奴婢知罪,奴婢知罪,请太后恕罪。”
安太后先是抬了一下手,玉春看见对宫女说:“都说了太后在午休呢,你还叽叽喳喳的。”
宫女不敢再出声。这时候安太后睁开了眼,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问:“你说,皇上和碧太后来了?”
小宫女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回答:“是”
“他们进了哀家的雪宁宫?”安皇后再次问。
“是”
听清楚后安太后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难道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苗碧竟然会来哀家的雪宁宫。”
玉春在一旁问:“太后,要不要起身恭迎?免得等下太后您又被人说难听话了。”
安太后抬手:“不急。”
玉春只是看了她一眼,最终不再说话,心里却在想着: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直到看见木阳和碧太后的身影后,安太后才似笑非笑地从贵妃榻上坐起。
平常都是玉春给她整理衣服的,但是安太后见玉春今天有些不在状态上,想着她跟了自己多年,也就不再开口让她整理,自己动手随意整理了一番后才喊到:“玉春。”
示意她该扶着自己走了,可是片刻才发现一直都很听话的玉春没有动,不等唐安再次开口,她就看见玉春独自朝木阳他们那边走去。
安太后还以为玉春想做傻事,心里带着一丝窃喜:去吧,去杀了他们,到时候我儿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宝座了;不过她表面上还是假装着急地出声道:“玉春,回来。”
玉春停下脚步,侧过身朝她勾勾唇角,然后放在身后的手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随着玉春的动作反射了一些银光。
安太后看见她的动作,心里更加高兴了,为了演出自己不舍的样子,轻微摇着头上前两步对玉春喊:“不可以,不可以。”
就在她默数着玉春什么时候将匕首插进碧太后或者是木阳身体里的时候,玉春却跪在木阳面前,高举的双手中放着的正是那把让安太后兴奋的匕首。
“玉春,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安太后在身后不可思议地大喊。
玉春这时候开口说:“皇上,奴婢有罪,奴婢自知罪孽深重,天理难容。
所以奴婢不敢请求皇上宽恕奴婢,奴婢愿意戴罪立功,揭发安太后的罪责,即便是死,奴婢也知足了。
只是奴婢还有一个请求,奴婢与唐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奴婢恳请皇上,不管您给安太后定什么样的罪,能否让奴婢亲自执行?再送奴婢上路。”
“玉春,你在那里胡说八道什么?”安皇后听到玉春说要揭发自己的时候,就开始有些慌了,自己身边就玉春这么一个信得过的人,现如今她竟然......
“玉春,你这个卖主求荣的狗东西,你对得起哀家多年来对你的信任吗?哀家真是瞎了眼,没早看出你的真面目......”
“还是说你以为,你能跑到皇上面前说几句话了,就会被皇上看上?然后野鸭飞上枝头变凤凰?真是可笑至极,你也不瞧瞧自己长的是什么样?宫里的哪一个宫女不比你好看?而且,你的年纪……”
任由着安太后在那里骂,玉春都没有出声反驳,听得不耐烦了,木阳说到:“安母后,骂得这么难听,你到底在心虚什么?”
听见木阳的话,安太后终于安静下来。木阳又对玉春说到:“你起来吧。”
玉春这才叩头:“谢皇上。谢太后。”
碧太后扶起她,在她耳边小声说:“姐姐,你终于熬到这一刻了。”
玉春高兴的眼泪都快留下来:“是啊,终于等来了。”然后大声说到:“谢太后。”
在外人眼里,这是因为被太后亲自扶起来,玉春定是受宠若惊,感动的。
大家心里同时感叹:没想到一个自称有罪的人,竟然会得到这般待遇,也不知道是不是碧皇后为了套话,故意这样对她的?
木阳抬了一下手,林肖会意走上前念:“安太后不守妇道与外臣勾结在先,谋害先皇在后,前不久还派人去玉安宫试图谋害朕的同胞,其之亲生子,此乃天理不容。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安太后所犯下的罪,理应由她承担。但朕念其也算是一国之母,就是死,也得死得体面,故对外宣称:安太后病逝......”
听林肖念完,安太后像发了疯一般一把抓住林肖:“你闭嘴,你闭嘴。”
木阳给侍卫一个眼神,侍卫立即去将安太后拉开,林肖这才得以喘口气。
木阳看着安太后问:“朕且问你:先皇,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安太后挣扎着要甩开架着自己两条手臂的人:“你们放肆,你们别忘了,哀家也是太后,你们这么做是大不敬,是大罪。”
“是不是大罪,还得问一下安太后您才清楚,不是朕想动粗,不是朕不容你,安太后您还是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为好;若是到最后,是朕冤枉您了,到时候儿臣给您磕头道歉。”木阳走到自己的太监扛进来的椅子上坐下说。
安太后哪里听不到刚才木阳说了什么?不过她不能认,这些罪认下来就是死都不足惜。
“你血口喷人。一定是你们,看哀家不顺眼,所以才污蔑哀家,你们无非就是想弄死哀家,因为哀家挡了你们的道。”
木阳冷笑:“你以为,你现在嘴硬就能将自己犯下的错都抹干净吗?玉春,你来告诉我们。安太后到底犯了哪些错?”
玉春下跪回答:“回皇上的话,安太后曾经让奴婢去谋害年幼的您,只是碧皇后一直将皇上您看得很紧,奴婢采没有机会动手。
后来,听说先皇赐婚于皇上和卓静小姐,安太后就派奴婢找人,趁卓静小姐不注意,给她下媚药,让她和皇上行不轨之事,奴婢在找人来,到时候一举败坏皇上和卓静小姐的名声。
还有...还有...此时难以启齿,还请皇上和太后屏退左右。”
木阳和碧太后都看向四周的人一眼,最后木阳开口说:“不必了,屏退了反而像朕做事偷偷摸摸,像安太后这件事有什么隐情似的,到时候真的反而变成假的,朕的秉公办案,反倒成了假公济私。就这样说吧,听到这些事的人,若是敢向外透露出一嘴,有损我皇家的颜面的话,到时候朕决不轻饶,知道了吗?”
宫女太监在皇宫当差,自然知道有些事该说,有些事不该说,现在听到木阳这么严肃凌厉的话语,他们哪敢出去嚼舌根,吓得赶紧跪地:“奴才不敢议论。”
“你继续说。”木阳见这些人的反应后,才回过头来看向玉春道。
“是”玉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安太后每次借出宫回娘家之际,都会与房大人密会,前不久,他们又在密会时,不料房府突然失火,还暴露了一条密道。安太后和唐深将军担心这件事会传进先皇的耳朵,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用毒药将先皇毒死,然后再嫁祸给先皇身边的那两个宠婢。奴婢所知道的大事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事情,若是皇上和碧太后还想要知道的话。奴婢再细细道来。”
玉春虽然没有直接点名安太后是和谁沟通,但是在场的人都通过她的话语,猜出了其中一二,更有人想到,如果玉春说的属实,那现在的王爷中,会不会有来历不明的?
“不用了,光与人私通和谋害先皇这两条,就足够她唐安死个千百回了。”碧太后适时地开口。
唐安抬起头来:“胡说八道,证据呢?这些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谁会不明白?这不过就是你们除掉我的借口罢了,你们不是想杀哀家吗?那杀吧,反正哀家问心无愧,即使到阴曹地府遇见了先皇,哀家也是行得正站得端,不怕先皇的问罪。
反倒是那些内心险恶,容不下别人的人,才会没脸面对先皇吧?”
“你不会有和先皇解释的机会了,因为先皇是升仙去了,而你,你去的才是阴曹地府。你不是要证据吗?玉春的话就是证据,你忘了?她可是你的贴身亲信,若是说你做了什么,这个世上除了你,也就只有她最清楚了吧?”碧太后说。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一个下贱的婢女而已,她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她是哀家的婢女没错,但是她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只要谁该好处,她还不是像条狗一样对谁摇尾乞怜?你们不过就是收买了一个婢女,然后想搞臭哀家,你们真是太天真的,纸包不住火,就算你是皇上,你是太后,一样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下人们见唐安说得像真的一样,心里的天平有些动摇,安太后虽说脾气不太好,但是应该也不是这么恶毒的人吧?她出生本就高贵,脾气大一点很正常的,就像灵珠公主,她的脾气也是臭得不行,但是她的心,应该也是善良的。
木阳没有忽略周围人的心思,若是自己不知道真相,还真会被唐安的一番言论打动,但是...真的就是真的,也只有真的,才会有端倪:“既然安太后这样说,那朕现在就处置你,倒真有点冤枉你的样子了。要不这样吧,朕让人去请叶第过来,再让人去请房大人过来,当场做个滴血认亲如何?”
提到叶第,唐安知道这事自己再也翻不出来了,毕竟叶第确实是房曲英的儿子,自己的罪证看来木阳母子已经全部掌握,自己在狡辩,也都是无用功而已。
想清楚后唐安只好跪地认罪:“哀家认罪,哀家认罪,但是请皇上,放过哀家的儿子一马。”
木阳面无表情地回答:“你觉得可能吗?羽弟与朕从小就关系亲密,瑞弟从小乖巧,朕自然也待他如手足,只要他们不闯祸,不二心,朕自然会护着他们,但是叶第,他的存在是皇家的耻辱,你觉得我会接纳他吗?你觉得,父皇在天之灵,会容得下他吗?”
这时候的唐安已经泣不成声,大家见状也都相信了木阳说的是实情。心里担忧些自己知道了皇家这么大的秘密,木阳会不会杀了自己的时候,他们就听见木阳对碧太后说:“母后,我们走吧。”
扶起碧太后后,木阳开口说:“今天在场的宫女太监,你们都听到了不该听的,但是朕不会杀你们灭口,因为你们是无辜的,但是朕也不相信你们,万一房你们出去,到时候你们在外面说了什么,损坏的,也是我皇家的颜面。
所以朕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们今生今世都不得离开这雪宁宫一步。
这雪宁宫,你们喜欢种菜就种菜,喜欢种花就种花,谁不比高贵,谁不比谁低贱,就像宫外的百姓一样,你们可以选择自己过什么样的生活,至于食物和衣服,这些朕会定期让人给你们送来,到时候人人有份,直到死。听到了吗?”
跪着的人们听到自己不会被处死,高兴了片刻后又开始难过起来,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得被圈禁在这个地方一辈子。
他们当中的许多宫女,还做着出宫嫁人的美梦呢,现在这梦,已经遥不可及了,只能在这里等死。
走出雪宁宫后,碧皇后拉过玉春的手:“辛苦你了。”
玉春摇摇头笑着说:“不辛苦。”
木阳看着姐妹情深的两人开口说:“母后,既然玉春是你的人,那就将她交给你吧。”
玉春激动地说:“谢皇上。”
送走了碧皇后,木阳慢悠悠地在宫里行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荷花园,他手握着石拦,目光停留在园中的建筑上。
许久,天上开始下起了蓬勃大雨,但是他仍然没有移步的迹象。
林肖拿来一把伞撑着:“皇上,下雨了,回殿内休息吧。”
木阳没有出声,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直到夜色渐渐爬上来了,他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回去。
两个多月的时间,叶羽就集结出了一支大军,不过这么快的速度让他有些不安,他察觉到背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帮助他,但是他却始终查不到。
想着还停在静安宫的卓静,他也顾不得是谁在背后帮自己了,提笔写了封信给新阳城的唐深,交给下属后,他看着空中的明月:“静儿,再等等,我很快就回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