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妮又是那样悻悻地瞪了他一眼!
愤而抬手,一把挣脱开男人圈在自己蜂腰上的大手,"你故意的,对不对?"
黎皓远挑了挑眉,"..."
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的大手,随意插进、身下的西裤口袋里。
又若无其事地越过她,迳自走向角落的电梯间——
唐安妮见他一付"蓄意肇事后心虚逃逸"的态度,哪里肯甘心?
连忙也快走两步,跟到了电梯间,
"你早就知道,那辆车子根本不是你妈妈派来监视我的,却故意骗我说是?"
男人深邃狭长的眸微微闪烁,只扭开俊脸,一言不发:"..."
或者,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刚说什么?
这种不否认的态度,更让唐安妮认定了他的意图不轨。
"新仇"连带翻出了"旧怨",她又想起了早上那档子事——
"还有,我都跟你说了,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失眠,才有黑眼圈的,早上在餐桌,你为什么非要提惠真姐?"
"你明明知道,惠真姐昨晚送了我那种...那种东西,你这样说,他们会怎么看我?"
"..."
最可恨的是,他耍了她,又害她在黎家人面前出丑,在面对她的质问时,居然还什么解释也没有!
好像还嫌她太聒躁了?
男人转身,放弃已经抵达的电梯,而迈开长腿,独自走起了楼梯!
唐安妮看着安全走道那扇"咣当"关上的金属门,懊恼地咬了一记唇,终究没有勇气跟上去:
黎皓远他一定是脑子抽风了!
他的公寓在三十几层,他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事实上,黎皓远当然不可能走楼梯,上三十几层。
他只是有些赧然。
面对妻子气愤又委屈的质问,他也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心底确实存了一丝逗弄她的坏心思。
尤其是刚才抵达小区门口时,看见她丝毫也不眷念,就冷淡地催促他去公司开会,刚刚新婚的黎大公子顿觉满心不是滋味。
她没有说错,他的确是故意的。
故意抱她,故意摸她的小脸,也故意蹭到她身旁。
她乖巧地偎进他胸膛里的小模样,很漂亮,也很让他...
满意。
非常满意。
黎皓远只走了两层楼梯,便走出安全楼道,乘了大厦的另一部电梯直抵三十三层。
唐安妮乘的那部电梯因为中间上下的住户有点多,等到她走出电梯时,黎皓远已经站在公寓门外了。
她恍然明白,自己又被黎皓远摆了一道!
他哪里是要走楼梯?
分明就是为了躲避她,故意绕到别的楼层,改乘了另一部电梯上来而已!
公寓里。
芬姐看见对讲机屏幕出现主人的面孔,连忙上前开门——
低头,刚施了一礼,说了一声,"先生,欢迎回家。"
再抬头,就见太太脸色很不好地越过先生,冷冷地进门、换鞋、上楼...
一连串的动作,噼哩啪啦的,中间几乎没有停顿。
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先生。
芬姐纳闷地问着随后进来的黎皓远,"太太怎么了?"
又弯腰,从玄关处的鞋柜里取出一双棉拖鞋,殷勤地递到主人脚边——
黎皓远没有回答她的话,只将手里的车钥匙递给了她,"车子后备箱里的东西,你叫上两个人一起搬上来。"
主人刚新婚,又刚从祖宅那边过来,车上肯定装了很多的新婚礼物,以及祖宅那边给新媳妇儿的见面礼之类的。
芬姐接过钥匙,便叫上护士阿雅陪她一起下去了。
偌大的房子里,
只剩下一楼大厅的黎皓远,以及,二楼主卧室里面的唐安妮。
换上棉拖鞋的黎皓远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通往二楼的圆形扶梯,还有铺在台阶上那一袭充满异域风情的波西米亚碎花地毯,
突然又想起了,唐安妮刚才在楼下乖巧绵软地偎进他胸膛的那一幕,像只猫咪一样地,软若无骨。
他一低头,就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清香味道。
不似少女那般的清淡,却多了一丝淡淡的性感妩媚的味道。
很香,很迷人。
凉薄的唇角不经意地溢出一丝浅淡的笑意,男人性感的喉结也难耐地上下滑动了一记。
停留在二楼方向的眸光,更见荡漾开来的笑意,层层叠叠的,眉眼也微微弯了起来——
略微提高音量,黎皓远在楼下唤了一声,"安妮..."
卧室里没有听见小妻子的回答,只听见什么东西"咚"地一声!
他轻揉了一记眉宇。
伸手,优雅地扯开颈间的领带,又解开了胸前的两颗衬衫纽扣,
迈开长腿,踏上台阶的同时,又对里面的妻子说了一句,"我进去了,嗯?"
黎皓远抽下颈间的领带,随意地搭在臂膀上。
上了二楼,便伸手去推卧室的房门。
门却是从里面被人反锁了。
他握着门把,用力地拧了好几下,都没有反应。
看来,小妮子这回是真生气了,而且,气得很不轻。
黎皓远在门外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伸手,在门板上拍了拍,"开门。有什么话,我进去再跟你说,嗯?"
里面的女人却压根不搭理他。
他喊了半天,人连一个字也没有回过他。
黎皓远什么时候被女人这样冷落无礼过?
放眼整个香江,从来只有他给别人冷板凳坐,何曾有像唐安妮这样油盐不进的?
男人脸上掠过一丝郁色,伸手,又解掉了胸前的一颗衬衫纽扣,嗓音也从刚开始的温柔耐心,渐渐地变得低沉而不耐烦,"唐安妮,你再不开门,可别怪我!"
最后,甚至抡起拳头,重重地咂上门板!
卧室的房门却在此时嚯然而开!
他的拳头差点咂上她俏白娇美的小脸!
黎皓远生生地收回自己的拳头,微红的眸子落在门口一身利落工作装打扮的小妻子身上:
唐安妮穿了一套黑色的OL通勤套装,上身里面配了一件白色的女士立领衬衫,下身是一条中长及膝的板裙。
非常职业化的装扮,也让她整个人立刻显得精明干练了许多。
刚才的那一股妩媚温柔的味道,也瞬间涤荡得一丝无存!
就连她开口说出来的话,也是十足的公事化,平静无波。
"家里等我回来再收拾,现在我要去公司一趟。"
黎皓远这才明白,她刚才是在房间里面换衣服。
他在楼下听见的那一声"咚",应该是她腰间那条金属皮带,曾不小心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来的声音。
唐安妮并不是故意在跟他呕气。
又或者,她已经气得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察觉她微微侧着身子,想擦过他的身体往外走,黎皓远却忽然抬起长臂,一下按在她身旁的门框上!
眼前,突然多出一只精硕有力的修长臂膀挡住自己的去路。
唐安妮愣了愣,"..."
略一沉吟,便直视上男人隐约挟了一丝鄙薄的深邃墨眸,"我过去看看就回来。刚接到申叔的电话,让我过去公司一下。"
申建宗大概是知道她今天从黎家祖宅回来了。
半个小时前给她发过一则简讯,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报告,让她今天抽空回公司一趟。
在楼下的时候,她被黎皓远吓得慌了神,都没听见信息提示音。
直到刚才进了房间,申叔又打了个电话进来,她才知道简讯这事。
听申叔的口气,貌似是有人要求临时召开董事会商议要事。
不知道到底是要商议什么内容,申叔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也不肯详细说,只让她尽快回公司一下。
于是,她便匆匆地换了衣服打算出去。
不过,她和黎皓远刚刚才在楼下吵过架,回到公寓时,她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换衣服中途虽然有听见黎皓远在门外唤她的声音,她却没有时间应付。
唐安妮知道,她突然说要回公司,他肯定会以为自己在跟他闹脾气。
所以,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每一个字都是极轻的音量。
黎皓远却似乎并不相信她?
狭长的眸子危险地半眯起来,他一手挡住她的去路,一手又探过来,不怀好意地摸上她白皙的小脸,"女人太聪明,不可爱。女人太耍小聪明,就更不可爱了!"
低沉醇厚的嗓音,竟已挟了一丝薄怒!
唐安妮脸色微黯:"..."
他说她太聪明,是指她在楼下不应该拆穿他的谎言,又为此跟他起争执。
最好是做个不聪明的女人,将错就错地被他蒙在鼓里,享受他温热的胸膛。
而她提出要去公司看看的要求,自然就是他嘴里所说的,"更不可爱的耍小聪明"了!
他认为她这是故意在跟他拿乔,以为是她冷落他、折磨他的手段,甚至是不自量力地与他抗衡!
黎皓远颀长挺拔的身躯将她堵在门口,堵得死死的,一点出路也不肯给她。
他冷冷地睨着她,轻嗤出声,"唐安妮,知道么?你既不可爱,又不乖!"
唐安妮认真地看进男人漆亮而微红的眸子里,确认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说辞,也知道自己没能力说服他。
遂动了一点小心思,在男人还没有察觉之时,她突然弯腰,躬着身子从男人的手臂下迅速地钻了过去!
黎皓远大怒!
为了跟他生气,她竟然狡猾如斯!
身高腿长就有这种好处。
比如,唐安妮明明已经逃下了楼梯,却还是被黎皓远的大长腿,给硬生生地堵在了最后一级台阶上!
看着眼前面色煞黑的男人,她惶恐地尖叫了起来,
"黎皓远,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申叔!"
"我不是说了吗?我去去就回来,你怎么就说不听?"
"我都多久没去过公司了,去一下也不行吗?"
"..."
黎皓远这次一个字也没有说!
弯腰,一把提起她嬗弱的小身板,就直接扛到了肩上!
唐安妮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倒转了过来,伴随着男人抬腿上楼梯的动作,更是将她颠簸得七荤八素的。
她气愤地握起双拳,胡乱地捶打着男人宽厚而挺直的后背。
雨点似的,绵延不断,纷乱无序。
然而,对于黎皓远来说,她这些都不过是些花拳绣腿。
根本不具备一点杀伤力。
唐安妮渐渐地捶得手也酸了,也没见男人哼一声,反倒是自己的双手,被他坚硬的后背铬得又红又痛。
男人将她扛进卧室,便用力地扔到了床上!
那样粗暴而轻薄的动作,让她心里越来越委屈。
身体一获得自由,便迅速地爬起来,绻缩着身子,一直往床头的方向退去...
她红着眼,戒备地盯着他,又嗔怒地娇斥道,"黎皓远,你就会欺负我!就会欺负我!..."
男人伫在床前的那抹高大身影微微一滞,"..."
腥红灼烫的眸睨向她纤细而颤抖的娇躯时,也渐渐地多出了一抹柔软的光芒:
她没有梨花带雨地哭个不停,也没有楚楚可怜地求他,她甚至倔强地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可是,那一句似嗔似怨的,"黎皓远,你就会欺负我!就会欺负我!..."
却说得格外地撩人心弦。
让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欺负"她的男人,其实并没有让她很生气。
反而透出了另一种别有韵味的爱恋?
都说越是被深爱的人误会、欺负,就越是委屈怨怼。
那么,她是不是在婉转地告诉他:其实她也喜欢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