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一天,他功成名就,誓不要让他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的委屈!
姚振宇带着唐安妮来到了滨海路的上岛咖啡厅。
这条路段比较僻静,非周六日的客人也算不多,比较适合谈话。
他和安妮,就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夜晚。
然而,他想说的有那么多,他想做的也有那么多,一个夜晚又怎么够?
他连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
车子在咖啡厅门口的露天停车场外停下时,唐安妮已经停止了呕吐,只是,脸色还是很不好,青白交加的,看起来很是虚弱。
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主驾座旁边的车门,又优雅地带上车门,修长笔直的双腿已绕过车前,朝着副驾座的方向信步而去——
拉开副座的车门,他单手虚撑在车顶防止她碰撞到头部,又探出一只臂膀搀她下车。
唐安妮吐得七荤八素的,迷迷糊糊地认出这是情侣约会常光临的咖啡厅,便又要转身离开,"振宇哥,这样不好...被那些八卦记者撞见,又要乱写一通了..."
姚振宇却紧紧地攥住了她纤细的臂膀,语气前所未有地恳切,"安妮,我明天飞慕尼黑的航班,今晚,是我最一次跟你见面..."
所有的事情,一切的一切,他都已经作了让步,哪怕是她决定回到黎皓远身边,他也默认了。
可是,今晚,就让他放肆一次吧!
最后一次,紧紧地拥抱他最爱的女人;
最后一次,细细地认真地看她的小脸,从此铭刻心扉;
最后一次,对你大声宣告:"安妮,我爱你!"
夜色如墨。
夜深了,霓虹不再闪烁,寒冷的冬夜萧条而静寂。
车子经过滨海路的时候,后座车厢的黎皓远不经意地朝窗外瞥去一眼:
居然见到已有多日不见的姚振宇,一脸温情脉脉地倚在车前副座旁,伸手拥过一袭黑色修身大衣的唐安妮,款款步进暖意融融的咖啡厅!
旁边的林立正在跟上司报告刚刚收到的数据资料。
对话间,他察觉上司的目光有些游离地停在窗外的某一点上面,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出去——
正好看到对面马路上的唐安妮被眉眼含笑的姚振宇拥着,进了一间装湟和格调都挺上档次的咖啡厅。
林立垂下目光,又低声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句,"黎总,需要停车吗?"
黎皓远深邃的眸光还凝注在窗外,没有回答他的话。
只是神情漠然地自身上取出手机,拨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一阵清脆而悦耳的铃声之后,他听到了一个熟悉而清冷的嗓音,"喂..."
他微微地扯动了一下脸上僵硬的肌肉,低沉的声调里透出几缕不自觉的柔情,"你在哪里?"
马路对面的那抹倩影却未察觉有异,依旧表情不变地与姚振宇并肩同行。
她的声音在电话里略一停顿,便平静地传来,"我陪奶奶在陈董家里打牌。"
黎皓远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
林立察觉上司的心情骤然多云转阴,马上示意司机调回头去,改道返回刚才路过的上岛咖啡厅...
被黎皓远冷冷地制止了,"不用。按照原定行程。"
话音落下,却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倦怠地仰靠到身后的真皮椅座上,修长有力的食指若有所思地交握垂放在身前,俊朗的眉目之间染了一层淡淡的轻愁:
他知道,姚振宇明天早上飞慕尼黑的航班。
也知道,她为什么要去见姚振宇。
更知道,她的心,只能分给他黎皓远那么一点点少之又少的位置。
林立见上司眉头紧锁的样子,一路上也不敢多话,嘱咐了司机两句开快点之后,也静静地安坐在后座,眼观鼻、鼻观心的。
车厢里,一片沉默的静寂。
二楼的雅间。
姚振宇给唐安妮点了一杯加热的牛奶,又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要了两份口味精致的A套餐。
唐安妮缓过了那一阵呕吐的晕眩感之后,青白的脸色也转好了许多,依旧白皙俏丽的小脸,淡淡地焕发出一种初为人妇、享受着被丈夫疼爱的幸福感。
她一边往吐司面包上抹着牛油,一边说,"振宇哥,我听说,沈馨怀孕了?"
姚振宇挑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怪我玷污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唐安妮眸光一滞,"..."
卷起手里的吐司面包,送至嘴边,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斟酌着缓缓开口,"你也许会觉得我太没出息,可是,振宇哥,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沈馨也有了你的孩子..."
姚振宇闻言,敛去眉目间的轻佻之色,忽而认真地盯着她的小脸,"安妮,其实,我的心里也有一个,我渴望的家的样子..."
唐安妮避开他炙热的视线,朝他扬了扬自己手中抹满了牛油的吐司,讪讪地岔开话题,"你也吃吃看,这家店的牛油口味还挺纯正的。"
纤细雪白的皓腕却蓦地被人隔空握住,姚振宇温热的脸庞从桌子对面凑了过来,越凑越近,近至他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喷薄在她挺尖的鼻翼上,"是吗?你让我尝一下——"
熟悉而清冽渗人的男性气息,久违重温的年少情怀,仿若那一年如雨纷飞的樱花树下,他轻轻地吻着她的唇,他也曾用这样灼炙而热烈地看着她,俯身,在她耳畔滚烫地私语,"安妮,我们在一起吧!"
可是,又有谁会想到,两年后的他和她,却只能隔着一堵无形的围墙遥遥相望,她走不出去,他也走不进来。
直至今天,他终于决定要勇敢地走出去,她却已被困在墙内,依旧与他相望天涯,遥遥无期。
唐安妮怏怏地错开男人温热的脸庞,恳求般地低语,"不要这样。我现在是黎太太,就算我不介意跟意气风发的姚总传个绯闻什么的,恐怕,振宇哥你也不宜担上破坏他人婚姻的骂名吧?"
姚振宇放开了她,正襟危坐地倚在自己身后的座椅上,用一种审视般的眸光来来回回仔细地打量她,"安妮,你变了!"
唐安妮微微一怔,"..."
放下手中的吐司,又抽了一张面纸,擦拭去嘴角抿过吐司的痕迹,雪白的面纸上留下了一些残缺的口红印。
像极了他们那一段曾经美好,却早已残缺不齐的初恋。
她无力补救,也挽留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光怪陆离的浮光里,不断地流逝、流逝、流逝...
终究变成了今日连见面都不能名正言顺的他和她。
抬眸,她轻轻地笑了笑,"是吗?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姚振宇的目光异样地有些深沉难测,"变成熟了,变懂事了,变世故了,也变得会跟振宇哥客套周旋了!"
唐安妮又是一怔:"..."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变了这样多!
可原来,短短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从唐氏的骤然败落,到今日挥别初恋、嫁作他人妇,竟然让她变了这么多!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姚振宇难得犀利的言辞。
黎老夫人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唐安妮正好有借口离开,"振宇哥,我要走了。明天那种场面,我也不方便去机场给你送行。先祝你一路平安..."
她起身,伸手拉开包间的门——
一只大手却蓦地横了过来!
身形微滞,她有些为难地低头看着,男人攥在自己手臂上的大手:他白皙干净的手指依旧如旧时那般的修长而好看,却分明攥得很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