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振宇整个晚上只说了一句话,酒却不间断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甚至,也不顾之前与苏维延产生的嫌隙,不断地举杯敬他...
最后,两个男人竟然喝了将近四瓶红酒,外加两打啤酒,毫不意外地喝红了眼...
再后来,苏维延在跟人讲电话的时候,姚振宇却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包间——
苏维延连忙上前去搀他,酒席间绝大多数的酒都是姚振宇一个人喝的,
苏维延全程只是抿了抿嘴形敷衍他而已,还保留着清楚的意识。
他知道,不能让明显喝大了的姚振宇,就这样一个人乱跑——
可是,苏维延去拉姚振宇的时候,后者已经醉得不认识他了!
姚振宇只觉得,有千万个模糊不清的骷髅头,在自己眼前飞来飞去...
让人极度烦躁的飞来飞去。
当即不假思索地左右勾拳连挥出去好几记!
他的脚步虚幻不稳,可是,挥拳的速度却是极快,苏维延没有提防,生生地吃下了他几拳!
顿时感觉眼前一阵金星直冒、疼痛难忍,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遂也恼得不管姚振宇的死活了,颓然地跌坐在地板上,悻悻地目送着他摇晃不稳的背影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直至姚振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他才撑起自己坐得僵硬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又踱至沙发边上,将自己修长的身躯陷入柔软的沙发里,面容深沉地静静头顶上那一圈圈光怪陆离的幻彩跑马灯。
在一片快速闪亮又快速湮灭的迷离光线里,他放任自己的思维不断、不断地伸向那不知名的远方,伸向那个黑暗无边的深渊里——
黑洞里,驻扎着一张痛苦又狰狞的中年女人的脸孔,她用尽全身力气,恶狠狠地掐着一个年幼瘦弱的小男孩,几乎要将他的脖子扭断,"孽种!我掐死你!"
曾经有多少次,他也想就这样闭上双眼,一死了之。
可是,有一天,那个死沉沉的黑洞里,却倏地照进了一道天堂般雪白耀眼的圣洁光芒:
她用银铃般的笑声唤醒了昏迷不醒的他,"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
深夜。
偌大的南山,笼罩在一片如仙如幻的朦胧白雾里,安宁而详和。
军区大院里,一片红火喜气的黎宅,也渐渐地褪去了上半夜的热闹喧哗。
安静的宅府里,只隐约传来了几声猫狗的"呜呜"叫声。
深沉到,耳边除了男人低沉规律的呼吸声,睁着漆黑双眸的唐安妮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窗外,一轮明月高挂上空。
皎白的月光穿透厚重的窗帘,打在鲜红的喜被上,静静地绽放出柔和的光芒。
卧室里,像征新婚吉祥的红烛还在安静地燃烧着,鲜红的烛泪一滴一滴地洒落在烛台上,混夹着透射进来的清冷月光,将整个房间晕染出一种旖旎迷离的气息。
也将枕边男人这张深邃立体的俊美五官,辉映出一种不一样的柔情似水的美。
黎皓远睡着了,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意识下,躺在她身旁的另一边大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没有粗暴强迫、没有争吵、也没有泪水...
这是她真正心平气和地跟黎皓远同床共枕的第一个夜晚。
男人对她没有一丝防备,也没有一丝不耐,他浓密湛黑的眉峰是放松而舒展的。
除了那一双,在睡梦中仍霸道压在她腰上的大手,今晚的黎皓远,可以说是像是一个温柔的丈夫安心地睡在她身边。
非常陌生而又特别的异样体验,让作为新娘子的唐安妮在心悸之余,也涌出了更多厘不清、挥之不去的复杂感觉。
男人的喘息略显粗沉。
大概是为了今天的婚礼,他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晚上又喝了那么多酒,呼吸里也透出了几分疲惫。
可是,仍然无损于这个男人浑身上下、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迷人魅力。
葱白纤长的手指探出,唐安妮情不自禁地触上了男人精致的眉眼:
其实,黎皓远的眼睫毛很长,是那种微卷上扬的漂亮弧度,很是迷人。
如若忽略他年届4的成熟年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是一个腼腆可爱的大男孩,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漂亮到,让她忍不住屏气凝息地细细欣赏起来——
纤细的指尖又轻轻掠过男人眼敛下微微突起的颧骨、高耸挺直的鼻梁、冷峻深刻的腮侧、坚毅干净的下巴...
最后,停在了他凉薄绯红的唇上,怔怔失神:都说薄唇的男人最是无情。
可是,黎皓远却又为什么对她这样好?
她利用一只与席玥相似的耳环,刻意炒作自己和他的绯闻,他非但不生气,还笑眯眯地配合她演戏;
她被姚夫人在董事长上逼得险些下台,他却一声不吭地将手上的股份转到了她头上,还说,唐氏是他事关男人颜面的半张脸,为了保住唐氏,不惜豁出去与姚氏彻底交恶;
她被传出勾引有妇之夫声名狼藉,外界都在等着她被他遗弃的时候,他却强行拆散她和振宇哥,逼着她跟他去民政局领了证;
她无耻到连女孩第一次的贞洁都没有能给他,哭着求他放过唐氏时,他却亲昵又宠溺地将她圈进了怀抱里,告诉她,"黎太太,你想多了!"
可是,她知道,她并没有想多。
虽然,她心里很不愿意承认,可却又比任何人都清楚,
除却他失去理智的粗暴占有她的那一夜以外,黎皓远是真的一直都待她很好。
婚礼后的他,哪怕是这么累,哪怕,他的意识已被浓烈的酒精占据了大半,
却仍记得,细细地告知她,住进黎家祖宅的每一条与她息息相关的规矩。
他还告诉她:
就算她不习惯,不愿意,在祖宅的这三天,人前也一定要亲密地唤他一声,"老公"。
深邃如墨的瞳眸里,是清晰可见的深深的担心。
她懂得他的意思,黎府大院人多嘴杂,她若不能谨言慎行,恐怕会落人口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不懂的只是,他的心里明明有了深情不渝的青梅挚爱,为什么还要这样来撩拨她的心?
她更不懂,在这个新婚的第一晚,
她为什么会怔怔地,看着身旁这个交易婚姻换来的丈夫,辗转无眠,怅罔若失?
睡梦中的男人微微抿动薄唇,将她停在他唇上的食指也一下子裹了进去!
男人没有被她的动作惊醒,她却惊出了一身薄薄的冷汗。
小心翼翼地拨开男人横在腰上的大手,又小心翼翼地掀开身上的被子,唐安妮慑手慑脚地下了床。
鲜红的烛光被她掀起的冷空气吹得微微晃动,若明若暗。
唐安妮的身影在床边滞了片刻,才赤着小脚,走到一面嵌入墙体的立体衣橱前,慢慢地拉开了其中一扇柜门:
柜子最底下的角落里,静静地躺着一只黑色的LV包包,是护士阿雅晚上给她送过来的。
里面装了一些她常用的化妆品及眼镜、女人的私人用品,还有一盒未拆封的事后避孕药。
阿雅在药盒上贴了一张说明书,说是盒子里面有两颗白色的药丸。
让她今晚睡觉之前服下一颗,第二颗则是再过1小时后服用。
另外,服药期间,不得再行闺房之事。
眸光,随即幽幽地投向床上沉睡的男人:
那一刻,春宵红烛,黎皓远笑睨着她,柔情万千地说,"今晚才是我们真正的新婚之夜,我怎么舍得让你失望?"
可他到底是真的"不舍得让她失望"呢,还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