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亦瑶蒙着被子,男人究竟是专情还是无情?月冷非对冷心的用心、专情便是连她这个初来乍到的都看的清楚,看的明白。她不懂的是,为何冷心会一再把对自己如斯用心的月冷非摒弃在心门外呢?
她同时也明白了,男人哪,只对自己专情的人专情,其余的人绝情。她是太过强求了,不过也是他太过绝情了。她费劲心思的讨好与他,换来的究竟是些什么呢?
那一日,风筝飞走了,带去了她所有的希望,可是却带回来的人却是绝望与羞辱。上官悦儿拿着风筝趾高气昂的迈进了她的寝殿大门。
寝殿中除了两对主仆再没有其他人,上官悦儿自然不需要佯装什么温柔。对于一个想要抢夺自己男人、坏了自己大事的人,她自然更没有什么好脸色看。她脸色很是难看,带着一丝狰狞,把风筝摔到了刘亦瑶的身前。"姐姐若是耐不住寂寞,想要得到宠爱就想个像样的法子,怎会让这风筝瞟向了我的寝宫?平白的让人看不起!"
没有成为厉王的正妃,是她最大的痛,因此,宁愿叫刘亦瑶姐姐,也不愿叫她王妃。
刘亦瑶冷哼,"本宫怎么不知道妹妹的寝宫何时从东面搬到西面了?"难怪王爷没有来,原来竟是她搞的鬼。身为王妃的骄傲,让她不能示弱于人。
"妹妹?我可高攀不上这样的姐姐!"说着还掩嘴笑了笑,"姐姐恐怕不知道,王爷把这风筝当做本妃取悦他的小把戏,开心得不得。还好本妃认下了,否则的话,指不定王爷怎么猜测呢?怕是还以为这是你和情郎传情呢?"上官悦儿的话说的越加的轻佻,这个正牌王妃从来就没有入了她的眼。虽说侧妃也有资格自称本妃,只是,在嫡妃的面前,按着规矩,她理应恭敬有加,自称臣妾或是婢妾的,哪容她如斯嚣张?
"妹妹怎么能说的这样生分,还不是我本宫这风筝帮你获了恩宠!"身为相府千金,刘亦瑶也不是吃素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风筝竟会落入上官悦儿的手中。她自嘲的笑了笑,那个男人心中压根没有自己,即便是想都想不起来有她这个人,风筝自然也不是自己放的了!再看见眼前人儿锁骨处被衣衫遮挡处若隐若显的吻痕,心中顿顿的疼了起来。她知道,这是上官悦儿故意来跟她炫耀的。
"呵呵,姐姐是聪明人,莫要再做些不聪明的事情!姐姐既然心中明白,就不该再妄想得到王爷的宠爱。若姐姐安分守己,乖乖地做一个透明的王妃,本妃自然不会为难你,若是姐姐再耍花样,弄出一些幺蛾子,那就休怪本妃不客气了!"上官悦儿一脸的嘲讽,便是连她的丫鬟碧青都一脸的鄙夷。
刘亦瑶被人欺负到了门上,本性中的傲气就涌了上来,她身为大家千金,何曾被人这般羞辱?"既然都是明白人,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对嫡妃不尊,就是尚书府的家教?说不得本宫要问问皇后娘娘,宫中是不是也是这样没规没距的!"
这一句话直中上官悦儿要害!眼眸中爆射出怨毒的光芒。
"出身并不能代表什么,但若是出身不好又不懂得收敛,张扬放肆,逾越本分,怕就不好了!"刘亦瑶说道。
慧心心中大呼痛快,小姐这个样子是她最喜欢的,本来在王府中就够窝囊的了,如今若是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真的就憋出内伤了。
上官悦儿抬手就要打刘亦瑶,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不甘的瞪着对方,身边的碧青也想动手,被慧心看的死死的。
"记住了,王妃永远大于你这个侧妃,懂吧!"刘亦瑶看着对方充血的脸,冷清着脸说道。
女人之间的战争总是来势凶猛、退如潮汐。上官悦儿笑的单纯而妩媚,轻轻的抽回被对方攥住的手腕,仿佛不曾发生过弦箭紧绷之事。
"自然是姐姐大了,只是,姐姐可要看好了自己的位置,莫要被人夺了去才好。"上官悦儿冷笑。
上官悦儿的话让刘亦瑶知道,蛇蝎美人已然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她倒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她步步为营,还能让她抓住把柄?
"谢谢妹妹提醒,不过怕是有些丫鬟生的,即便能上的王爷的床却是与王妃之位无关的!"她在自己的地盘,岂能容着别人一直放肆,报这暗箭之仇,这样无人的情况正是好时候。上官悦儿的出身,注定了她不可能成为嫡妃的!当今皇上与皇后娘娘是不会让王爷由着性子来的。
只是,此时的刘亦瑶,却怎么也没有料到,日后,正是这个她看不起出身的女人毁了她所有的希望,让她一无所有。也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让楚傲天宠妾灭妻,让她几乎得偿所愿,成为厉王府的当家主母。
上官悦儿看着刘亦瑶,带着不甘憎恨的目光,她明明是傲天的青梅竹马,她是他爱的人,她应该是她的正妻才对,只是出身已经决定了一切。她好恨,好恨自己的出身,恨自己的生母为何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被抬的姨娘!让她即便是受尽三千宠爱,却无法触及那个她唯一想要的位置!那么,她就毁灭掉那个位子上的人,让那个位子一直悬空着,不就没有人在她之上了?她不能如她母亲那样,一辈子被他人压在头上欺辱!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成为人上之人!
刘亦瑶捕捉到对方眼中一抹算计的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上官悦儿猛的向边上桌子上栽去,伴着噼啪的茶杯摔碎的声音,倒在了碎了的瓷片中,落地的手掌压在了上面,殷出血来。
刘亦瑶看傻了眼,她虽然略有些聪慧,却也不过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女人,而对方的心机与谋划却远在她之上。她猜测出对方要害自己,可是这种损害自己陷害对方的事她是绝对做不出的。而在相府中,那些个争宠的手段五花八门,却没有人会做得这般决绝,这般不留余地!
"娘娘,您没事吧?"碧青扑了上去,她想伸手去扶住的瞬间看见娘娘暗示的眼神,便停了手,"王妃,您怎么能这样狠心对娘娘,她好心的来看你--"说着竟哭了起来。
"碧青,去找王爷来"上官悦儿的声音竟然显得有些微弱,脸色也苍白了。
刘亦瑶看着碧青跑出去的方向,心中焦急,王爷若是来了,她真的是百口莫辩了。只是,她该怎么办才好呢?一时之间,她失去了所有的分寸,心中乱成一团麻。
"本妃会让姐姐认清自己的身份的!"说罢,上官悦儿抬手给了刘亦瑶一个耳光。这一次,刘亦瑶没有躲开,她也躲不开。
力道之猛让刘亦瑶身形踉跄的倒在了地上,碎瓷片深深地刺入她的身体。
"上官侧妃,我家小姐可是嫡妃,你怎敢如此对她?"慧心看的心惊,终于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慌忙拦在了刘亦瑶面前,防止上官悦儿继续伤害她的小姐。
刘亦瑶狼狈地趴在地上,抬头仰望着上官悦儿,嘴唇有些苍白,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竟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姐姐大可跟王爷说这一巴掌是本妃打的,本妃倒要看看,王爷是相信姐姐的话,还是相信本妃。"上官悦儿冷笑一声,沉声说道。
怕是自己说什么,王爷都不会相信。刘亦瑶自嘲的笑笑,她又岂会不知这些,但从上官悦儿的口中说了出来却是心痛难当。这是事实,也是划伤她最好的利器。只是,她不甘心,她抛弃了一切,终于嫁给了自己所爱的男人,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弃。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洒进寝室内的阳光,刘亦瑶抬头望去,她的夫像是天神一样,逆着光披了一身光华,却掩盖不住自身的光芒万丈。这是他第一次进自己的寝宫,却也是为了别的女人,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低到尘埃里的时候。
"王爷!"上官悦儿冲着楚傲天伸出双手。
"悦儿,你的手?"楚傲天冲着悦儿的手被割伤的地方心疼的呵着气,"谁这么狠心,竟忍心这般伤你?""你想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王爷,不碍事的,是臣妾自己不小心......"上官悦儿低眉顺目,微微抽泣着说道。
"悦儿不必瞒我,你前来给她请安,却伤得这么重,本王又岂会不知发生了何事吗?"楚傲天温柔地为上官悦儿包扎伤口,说道。
刘亦瑶双手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桌椅另一边的楚傲天和依偎在他怀中的人儿,神情泣然。从楚傲天进屋后,她就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贪婪的感受着他的味道。可她心爱的男人却没有看过她一眼,仿佛她压根不存在。
"王爷,真的不关姐姐的事情,只是因为臣妾的风筝飞到了姐姐的院子里,姐姐边说在她的院子中的东西就都是她的,才争执起来的,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姐姐也不是有意为难的。"她的声音软软的,惹人怜惜。
楚傲天进了寝殿就看见院子中的那只风筝,现在听悦儿这样说也明白了几分,看向刘亦瑶的眼神带着憎恶。
"你胡说!"在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时,刘亦瑶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脑中一片空白,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楚傲天。自己心爱的人用这般憎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怎受得了?当即,大喊着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因为在自己心爱之人的面前紧张地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慧心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身上有几处衣裙已经红了一片,狼狈的趴在地上却换不来一丝的怜惜。
"那风筝本来就是我的。"刘亦瑶不去辩解争执的缘由,只顾着证实自己的真心,缓缓的将那首思念的诗念了出来。
上官悦儿有些震惊的看着刘亦瑶,似乎是不相信她会这般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平添了几分娇柔。"姐姐真是好记性,刚刚看了一遍风筝上的诗就记了下来,臣妾处处避让,难道姐姐连臣妾写给王爷的诗,也要占了么去?"像是说到伤心处一样,眼泪缓缓地溢出,从脸庞滑落,滴在了楚傲天的手上,又让其多了几分心疼。
"悦儿不哭,本王会为你做主的!"楚傲天温柔地为上官悦儿拭去脸上的泪水,转身冷冷的看向刘亦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爷不是这样子的,是上官侧妃拿了风筝前来炫耀,臣妾......臣妾并没有动手打上官侧妃,是她......。"刘亦瑶忍着身上的疼痛,倔强的说道。
"你该不会说是悦儿自己打了她,然后,她又打了你吧?"楚傲天冷声说道。
刘亦瑶微微一愣,也没有多想,便点头说道:"是的,王爷。"
"王爷......"这句话,让上官悦儿的眼泪流的愈发的多了,朦胧的双眼看着楚傲天,显得十分的委屈。
楚傲天安慰的拍了拍上官悦儿的手,才怒视着刘亦瑶。"悦儿一再避让,你却咄咄逼人,本王本不想让你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你却不知收敛......"
"王爷,臣妾......"刘亦瑶想要解释,可楚傲天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你当本王分辨不出自己打的跟别人打得有什么区别吗?你说是悦儿打了你,可你脸上的掌印分明就是你自己打的,你却诬陷悦儿,亏得悦儿还一直为你说话,不曾职责你半句!你这样子,哪里像个王妃?"楚傲天听着她说话就烦心,如今见她有事这样狼狈的鬼样子,简直一刻都不想多呆。"你最好在自己的院子里思过,再整出些幺蛾子,休怪本王无情!"
楚傲天说完,打横抱起上官悦儿,出了寝室,一点点的消失在刘亦瑶的寝宫之中。
刘亦瑶身上一软瘫倒在地,看着一地的碎片,上官悦儿说的对,自己就算是遍体鳞伤换来的也只是憎恶,比起来身上的疼痛个,她更疼的是心里。
慧心看着面无血色的小姐,手脚冰凉,有些颤抖,上前扶起地上的她,让她躺在床上,直到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她都向是玩偶一样,任人摆弄。
慧心拉下床幔,不敢多说一句话,唯恐刺激到小姐。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片出去了,小姐身上的伤是要大夫医治的。
此时的刘亦瑶是绝望的,她的一颗心已经支离破碎,她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可以伤心至此。那个人厌恶的眼神回荡在她的眼前,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心碎的呢?
她不想承认自己的选择是错的,她不想就这样的放弃,可是刚刚重拾的决心被他今天无情的话击碎,她有什么资格去赢回他的心呢?
迷迷糊糊睡着后,听见床帏外两个人的对话。
"王妃身上的伤口怎么样?"慧心的声音带着焦急。
"小心处理就会好的,切记千万不要沾水,只是--"一个男子温润的声音响起,收回搭在女子手腕上的手。
"只是什么?"慧心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只是这外伤好医,心病难医,如今郁结在胸,若是不好好调理怕是烙下心疾。"王妃的事情他在王府中也听了许多,所以也能猜测出大概是怎么回事。
"那该怎么办?"
"微臣开副汤药,先喝着,主要还是看王妃本人了。"
慧心明白王御医的意思,点点头应下。"多谢王御医了,那您慢走。"这位御医,是皇上的恩宠,是王府的专用御医。
慧心感激这个王府中唯一不避讳王妃的御医,心中对这个清雅的男子多了几分好感。
刘亦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了,手上包扎了纱布,圆鼓鼓的,慧心见她醒了紧忙端上汤药喂着她喝了。
"慧心,还好这里有你"刘亦瑶喝了药,看着收拾着药碗出去的人的背影说道。
慧心身形一滞,眼泪就涌了上来,她苦不怕,就怕小姐失了生气的样子,倔强的没有转身,哽咽的说道,"只要小姐好,我就好。"说完急忙端着药碗出去了。
刘亦瑶想起母亲,和从小就疼爱自己的父亲,想起憎恶自己的夫君,千万种情绪汇聚在一起,眼泪静静的流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