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聘江山 > 第五章 殿下全文阅读

清宁宫。

“听说,我们殿下昨个儿,借着我周文轩的名字……去私会宫女了?难道,我应当准备好好的跪拜太子妃娘娘了?”

祐樘看着面前笑的前仰后合的男子,目光斜视,假装流露出鄙夷与不屑的神情。

“你以为我想么?若不是母亲给我起阿轩的乳名,我又怎的会假借你的名字?怎么?我们表哥想揭穿我么?”

周文轩直直盯着祐樘的眸子,四目相对,不几时,祐樘便已被盯怕了。

“表哥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脸上有墨汁?”

文轩靠祐樘愈发近了,摆出一副极其严肃的神情,摇着头却是打趣不止,“墨汁自是没有,只是,我怎的看见了我们太子殿下面上盛着桃花呢!”

祐樘佯装恼怒,抡过拳头捶了文轩胸口,文轩挤出极其痛苦却又滑稽的表情,哼哼呻吟,“哎呦!我们太子殿下要杀人咯,殿下慈悲,饶了臣这一命吧!臣还要去恭贺太子妃娘娘呢!”

祐樘被他这副滑稽表情逗得发笑,“喂!我们周公子,不是我这个太子的表兄么?浑然没个正形,是该娶个表嫂来看着你了!”

文轩一听,显然大惊,如见了阎王罗刹一般,“我的祖宗,我的好殿下,你便饶了我吧!母亲找的那城东的甄娘子,我可是千不敢万不敢碰的,怎么着,我们殿下没纳妃,我又怎敢?只盼着她来日入宫拣择,指给你做才人才是美满,到时一个正妃,一个美妾,殿下还要感激我呢!”

文轩平日里素来不羁放纵,总是没个正形,这番话却是极严肃说出口的,祐樘见了更是笑个不止,只要去撕他的嘴来。

诚然,自祐樘与他母妃出了冷宫,祐樘便与文轩相识了,二人虽性子不同却年纪相仿,是和得来的,又兼太后极其喜爱文轩,准了他可时常入宫来,皇室凉薄,二人的兄弟情谊,才是最真实却罕有的。也算是缘分,当初他母妃给他起的乳名便是阿轩,好似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这般的真性情,已然十余年未曾变过。

二人正玩闹间,只听得殿门口传来安顺的声音,“殿下,浣衣局的张娘子来给殿下送浣洗好的衣物了!”

祐樘听得“张娘子”三字,心中便立时慌乱起来,他悄悄地走近殿门口,偷偷向外张望,发现守候于殿门口的低垂着头的宫女,正是自己心中的倾城国色。

他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安顺听闻,便直充了进来,“殿下,您怎的了?”

祐樘见安顺进来,紧随其后的,便是邶如好奇的目光,祐樘一把便将安顺扯在了自己面前,保持着正好可以挡住自己面孔的状态。

故作镇定的神色,“你闯进来做什么,快给本宫出去,没有本宫指令,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安顺忙应着出去,祐樘思索着,复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那个浣衣局来的,更是不能。”安顺只觉得奇怪,却只得应了出去。

一旁的文轩早已是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想不到我们殿下,竟也有这般不知所措的时刻,平日里的殿下,不都是个温润稳重的谦谦君子么?怎的现下这般急躁?

祐樘急急捂了他的嘴,手忙脚乱解了自己身上的团龙蟒纹的袍子,又将文轩所穿的银线密纹千枝松外服扯了下来,把自己袍子与文轩穿上。

等到邶如进到大殿时所看到的太子殿下,便是最不像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了,扣了一半的袍子,斜歪的善翼冠,与自己想象中的太子竟是相去甚远,怎么看都不像是太子,倒是像极了京城中的豪门府邸的纨绔公子,丝毫未有沉稳端端的气概。

而这个太子更令她感到好奇与疑惑的,却远不止此,当她对所谓太子行了稽首大礼后,太子所言明显慌乱局促,几句未完便急切让她回去复命。

这宫中,竟每一处都如此神秘与蹊跷,仿佛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秘密,而这些各自独立存在的秘密,却或多或少彼此关联,交互缠绕成一个更加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的网,将宫城里所有人都囊括其中,影响着宫中的每一个人,悄然中蕴含着所有人的命与运。

一路想来,那清宁宫中的太子实是奇怪的紧。

而清宁宫中,换上太子袍服的文轩正因此事打趣祐樘,“哎呦呦,看来,我是该准备太子妃娘娘的贺礼了,我们殿下怕是要大婚典仪在即了。噢,对了,那张娘子怕是还不知呢,不如为兄的现下便去浣衣局只会那张娘子,免得日后大婚典不及应对。”

祐樘红着面庞,像极了刚刚熟的红皮鸡蛋,文轩眼见此景,更是只觉得要笑破了肚皮,向来沉稳持重的太子殿下,如今竟因一个小小女子而惊慌失措,可是细细看来,那张本就灿若华英的面皮,现下已然多了几分幸福与笑意,那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哪怕祐樘素来宽和,待人和气有礼,也从未这般笑的真正发于内心。

回到浣衣局的邶如,便立时向秋娘打听着太子殿下是否不拘小节性格爽朗,而得到严秋娘的回应却是,“怎的会?太子殿下平素是宫中最谦和有礼的,待下人是极其宽和的,平日里老成持重,是咱们都敬重的!”

“怎的,姐姐今儿见到太子殿下了?”秋娘如是问着。

“没,并未见到,不然,我又怎的会询问呢?”

仿佛有声音从云端传来,威重有声却又异常慈爱,“怎的不去做活计,恁的在此议论主子们的闲话?”

二人齐齐行礼,“掌衣金安。”

齐掌衣挥了挥手,“秋娘,你便下去吧,王美人有件织金镂花的襦裙上的金丝断了线,你素来擅长,快些去吧!”

邶如低垂着头跟在齐掌衣身后在浣衣局外面走着,良久,齐掌衣转过身来,理了理邶如身上的披风,“有些时候,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是不该随意探听主子的,这宫城之中太过复杂,有时知道太多,并不一定是好事,许多事情,做个瞎子聋子,更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