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仁和只坐在地上哭着,口中连连道:“我亲母妃是坏人,我亲母妃是坏人,她打人!”
沈婕妤早就失去了理智,更是红了眼,只冲着仁和喊叫道:“你胡说,你胡说,是谁造谣的?”她俯身紧紧抓住仁和的双臂,“仁和,怎的会呢?母妃是太过想你了啊!”
小仁和却哭的更甚,道:“母妃你弄痛我了!母妃,你真的变了啊!”
沈婕妤疯狂更甚,越发加了力气去拽着仁和,“好仁和,你定是想母妃想的紧了!快些随母妃回长春宫啊!说罢,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便拖了小仁和急欲向外走去。
小仁和早就吓坏了,哪里肯依?只瘫坐在地上不肯起身,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只与沈婕妤争执着。竟像是初生牛犊般,只赖在地上不肯走,面上都红涨了起来,却是充满着气恼的意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倔强的气息。
沈婕妤越发不肯依着仁和,只越发使了力气拽着小仁和欲往门口出去。
小仁和只拖在原地不肯走,口中却是不停:“我不走,我要去王母妃那里住,母妃,您怕是累了,您该好好歇着的。您方才的样子,真是太可怕了!”
沈婕妤自然吃不得仁和如此重的话语,越发发了疯,使了劲松开仁和,喊叫道:“你……连你也要厌弃了母妃么?你可知道,母妃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啊!”
小仁和却是也抑制不住心中火气,喊叫着:“母妃,您错了,难道您真当女儿不知道您所做的那些事情么?您近些日子,实在是太可怕了!您明里暗里,做下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了!您可知道,若非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皇祖母与父皇定会容不下你的啊!”
沈婕妤此刻哪里顾得上这许多?只似发疯般喊叫着:“你这孩子,竟会撒谎了!”她看着一旁的顺贵嫔,指着她道:“是你,在我的仁和面前说我的坏话的!”沈婕妤便腾地一下冲到顺贵嫔面前,“是你,是你想要夺走我的仁和,故想来说我的坏话的。”
顺贵嫔此刻却是气恼了起来,纵是她平日里脾气再好,却是疼惯了仁和的,此刻见着仁和受了委屈,竟是不知怎的长了气焰,只硬声道:“本宫看沈姐姐是病糊涂了!陛下恩旨,命将仁和送到本宫宫中安养,姐姐虽担忧仁和,可这是陛下恩旨。您不放心本宫倒也罢了,可若是您不放心陛下的旨意倒是说不过去了些!”
沈婕妤素来张狂,自然更不会相让,更兼顺贵嫔平日里一副柔弱的样子,她便气焰多了几分,争执道:“王妹妹这话便是错了,本宫是来探望张典乐的,是仁和跑过来的,我身为仁和的生母,自然要多与仁和亲近的。”
沈婕妤咬住“生母”二字不放,却像是戳了顺贵嫔的心一般,顺贵嫔本无福,当日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总以为再不得有孩子的命,却不想上天赐给了她仁和来养着。小仁和年岁虽大,分的清生母与养母,可却是出落的十分懂事的,即便她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却能明辨是非,所以这么些日子,自己也早已将小仁和视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那可是她如今的依靠啊!那可是陪她度过无数无聊漫长时光的女儿啊!那是她如今的心头肉,她自然不能忍的。
顺贵嫔直了腰板,竟是硬气了许多,“沈姐姐,本宫敬你年长,又是仁和的生母,所以叫你一声姐姐,可沈姐姐您是否也忒不懂规矩了些?按照位份,我是贵嫔之位,您是婕妤,是否要像我欠个身呢?”
沈婕妤却只是冷哼一声,也不顾顺贵嫔说些什么,便上前去抢仁和,一时不顾,竟撞上了顺贵嫔。
她使了力气去抓小仁和,小仁和却是往内殿一钻,便挣脱开来了,登时间殿内便一片慌乱。
顺贵嫔忙地吩咐着随身的宫婢去扶仁和,小仁和一见顺贵嫔,便一股劲儿往顺贵嫔怀中倚着,娇声娇气道:“母妃,仁和不想回长春宫,我亲母妃……她变了,她变了……”
沈婕妤听闻,却是发狂,如同雷鸣一般打在天空上,经破了众人的胆,“胡说,是谁说的,好仁和,走,快些随母妃回长春宫去。”
小仁和心里已然是认定了的,自不会随着沈婕妤走的,只紧紧抓住顺贵嫔的衣袖半步都不肯移,撒娇道:“母妃,您不要抛弃仁和啊!仁和只想待在您的长阳宫的。”
顺贵嫔见小仁和如此,自然心疼万分,忙地安慰着:“好好好,母妃不会把你送回去的,你好好在母妃的长阳宫里便是了!母妃会护着你的。”
小仁和复依偎在顺贵嫔怀中,满脸的幸福满足,只笑笑看着顺贵嫔。
顺贵嫔旋即正色对沈婕妤道:“沈姐姐怕是病的糊涂了,陛下命你于长春宫好好养着,您便不应该偷偷出来才是,免的吓着您的宝贝仁和。”顺贵嫔环视着殿内,“张典乐可是女师之尊,我都要让着几分的,姐姐您这么一闹,可是对仁和不好的。瞧瞧您也未带贴身的侍婢出来,当真是病的失了规矩,若是把仁和交到您手中……”她拿着帕子轻掩了唇,“妹妹我也实在是不放心的。”
沈婕妤哪里肯,自又是一番叫嚷,弄的长寿宫内一片喧闹,连一边的永安宫的庄妃都惊动了过来,却是被沈婕妤无意间伤了额头。
这般的情况,便是更加的惊动了。
长寿宫内正一片喧闹间,却听的高亮的尖利嗓音,“皇后娘娘驾到!”
长寿宫这才算是稍稍平静,众人一齐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于肩舆上缓缓下了,鬓发却是一丝不乱,连步子都是从容不迫的气度,就着书绢的手缓缓进了内殿,安坐下才徐徐道:“怎么?本宫一时不顾及道这后宫,是要翻天了么?”
小仁和却是吓的哇哇大哭,“母后娘娘,您可要给仁和做主啊!我亲母妃……她……她太可怕了,她打张姐姐,还……还抓痛了仁和。”说罢,她便露出了雪白的一截素腕,却是有一片红涨的,宛若雪白的藕节上浸透了淡红的墨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