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莫不是想以下犯上?”显然被自己的同僚气得够呛,萧和双手轻颤,猛地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
“扑通扑通”只听得窸窸窣窣的跪地声响起,黑压压一片士兵直挺挺的跪倒在地,面容皆是悲愤异常,齐声喊道:“恳请队长派兵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这些人皆是百里挑一的精英,从小集中训练在一个兵营里长大彼此感情深厚,甚至超过了手足,如今翌楚杀了他们百十手足又如此出言侮辱怎能不叫人怀恨!
“你、你们……”萧和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良久才颤巍巍的放下,脑子里也是天人交战,心知凭着自己的能力无法消灭众士兵胸中的滔滔怒火,只能揉着眉心闭眼道:“罢了!就暂且把兵符交由副将管理吧!”
尹吏喜色顿露,忙端正行了一礼,带领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向着营区外直奔而去。
而此时此刻,蹒跚在茫茫雪原上的顾影不会想到将要在她面前展现的,是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画面。
苍山一带蔓延数百里一直是栖盟大陆很特殊的地区,不仅因为它位于三条国境线交叉的位置,更在于此处的地貌特征,用现在的话来说也就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由于是翌楚南部边境最大的河流樊江的流域,千百年的地表水的不断溶蚀和侵蚀让这里不可避免的形成很多凹陷和坑洞。
同时。溶蚀洼地和溶蚀谷地遍布。
在这些厚厚的积雪下足以致命的危险被深深掩埋起来,同样掩埋起来的还有栖盟大陆上波涛汹涌的暗流。
从踏上这寸土地开始她就敏感的察觉到这里的地貌危险异常,稍不注意就会永远埋藏在纯白无暇的雪层深处,一路走一路留心,期间并没有碰见任何人和线索,她高高悬在半空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至少目前来说还没有看到有人伤亡,但是,尽数出动的数万大军现在又去了哪里?
然而,就在她揉着额角苦苦思索的时候脚下的雪层突然微微震动,少女面色一凛折回视线,惨淡的日光照在苍山常年不化的积雪上反衬出让人目眩的光芒。
有纷乱的马蹄和凄厉的厮杀声远远的从苍山脚下传来,惊飞了冰天雪地里出来觅食的秃鹫。
那骤然而起的羽翼声让她的眉心蓦地一跳,内心深处的惊惧与不安终于大范围扩散开来。然,横在眼前的一条绵延数里被冰雪覆盖的樊江却生生的阻隔了视线,对那边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得而知。
出事了!
脑海里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划过,她的双手竟止不住地轻颤起来。
“驾”跨坐在马背上的少女厉喝一声,手中黝黑发亮的马鞭狠狠挥下,战马吃痛嘶鸣一声撂开蹄子狂奔。
而此时此刻仅仅一江之隔,战争的帷幕已经如火如荼的拉开,取得兵符的副将带领着从兵营调出的大半士兵顺着哨兵的指示浩浩荡荡的追击而来。
果不其然,在距离苍山不远的夹道上将还未撤退的翌楚士兵围堵在半路上,仇敌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这其中不仅夹杂着国仇家恨还有兄弟手足的热血和白骨,一路追击气势汹汹的尹吏早已忍不住一腔怒火,战马还未停下就迫不及待的下达了全部歼灭的指令。
这只拦截住的军队仅仅数千人之多远远达不到自己估计得规模,只是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尹吏甩甩头很快就把这稍纵即逝的疑惑压下。
数万士兵赤红着双目直扑上去,原始的征战与杀戮在年轻战士的血液中流淌,一时间杀声震天,闪着寒光的刀刃没入血肉的钝响更像是夜枭展翅时凄厉的呼啸,令人齿寒,高高飞扬的鲜血渐渐染红了脚下素白的积雪。
尹吏面色阴沉的跨坐在马背上,乌黑的战甲更映衬的他的目光凌厉如刀,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的长矛刺入敌人的胸膛,他甚至来不及擦掉溅在脸上温热的鲜血,便又调转马头投入新一轮的战斗中,然而,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一抹淡黄猛地刺进他的眼中……
铜黄色的令牌系在一名面容普通的士兵腰间,隐隐露出一角腾云驾雾的龙爪,无比张扬生动。
灵琅!
“擒贼先擒王!兄弟们,杀了翌楚的狗皇帝!”高高在上的副队一声令下,缠斗中的士兵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队长所指的方向,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嗜血的光芒,如狼似虎的直扑过去。
而勉力抵抗的翌楚士兵也果真如他们所料,从最初的疑惑到迟疑再到现在的惊恐,短短时间内所有人面色变了几番几乎同时将那面色普通的士兵牢牢护在中间大规模朝北面撤去。
“追!”回乡心切的副队哪里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咬着牙厉喝,一线当先的追上去,身后众人反映上来紧随其上。然而那些原本誓死抵抗的翌楚军队却再不恋战,只是一味的节节撤退,仿佛惶恐之极。
初云士兵面色更显兴奋紧追不舍,然而,他们没有看到的是那些被他们追的狼狈逃窜的士兵眼底徒然间浮现出幽深而诡异的光芒。
瞬间堙灭!
“杀了他!杀了皇帝我们就能回家了!”
无数纷乱吵杂的声音中不知是谁在队伍中间大喊出声,初云士兵皆是面色一震赤红的眸光中闪动着无限的向往,仿佛所有人都被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画面摄住了心魂,经历了太多的动荡与战争,平安富乐才是这些浴血奋战的士兵们最可望而不可及的!
“嗒嗒”的回荡在空寂的雪原上,远远的传开,仓皇逃窜的翌楚军队始终和他们保持着数丈的距离。若即若离。
“尹副队,这些人远远不及空域关留守士兵的数量,更何况强将手上无若兵,人道仓竭将军侥勇善战苦练出来的队伍哪里会如此轻易退兵……属下唯恐其中有诈!”连续追了几十里队伍中开始有人生疑。
一语中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