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啊?”人群之中不乏身着华丽的后宫美眷,一个个故作焦虑的在原地跺脚,射向我的目光,灼热的比这华宫大火还要猛上几分。
不等黄公公说完,我夺过宫人手中的水淋到身上,便欲冲进华宫去。
“奴儿。”手突然被人拉住,我回身,看到一脸焦虑的唯衡,他亦是一身的潮湿,“让我进去。”
“不行,你不能进去。”此时的华宫已是大火灼灼,整座门庭都已着了起来,我断然不能让唯衡进去冒这个险。
没做犹疑,我转身,便冲进了华宫,唯衡正欲跟进来,门梁之上的牌匾便落了下来,阻绝了他进来的路,牌匾之上鎏金的华宫二字泛着火光,灼灼燃烧着。
虽然不知道明明之前还狠狠决绝的说要让我陪葬的夏侯城为何会进华宫救我,但若是他真的因此而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便是难辞其咎,更是无法向九泉之下的姐姐交代。
一进华宫之内,我便看到了木棉花的树干正在熊熊燃烧,就像春日的木棉花光秃秃的枝头,兀地绽放满鲜艳魅惑的花朵一样,干柴烈火那样地奋不顾身。
但是若在这样寒冷的冬日,木棉花干枯的树干如此燃烧,便显然是有人故意纵火所致了。
不容多想,我迫不及待的呼喊夏侯城:“大王……”
我不顾一切的往里冲去,不等我喊完,一阵热浪就朝我袭来,我顿了顿脚步,咬咬牙,继续凭着记忆往里走。
“大王,您在哪里?”在我刚要冲进厅内之时,一根门梁随即轰然倒下,一片红光之中,我感觉被人推了一把,顺利躲过了掉落下来的门梁。
待我再勉强睁开眼时,便看到了夏侯城刚毅冷峻的脸庞,“大王”我不由得开心的唤了一声,心里明明知道自己和他不熟,却在见到他的那刻像是见到了多日不见的亲人一般,许是经常听姐姐提起他的缘故吧。
“念奴儿。”他随即也唤出了我的名字,我分明看到他明亮的眼闪过一丝惊喜,“快走吧”他说着把手递了过来,他宽大而温暖的手在此时于我而言便像是救命稻草一般。
他随即跨过倒落的门梁,将我从地上拉起,往门外走去,我能感到他拉住我的手里带着一丝粘湿,是血!应该是刚才推开我时被倒下的门梁砸伤的。
突然意识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大王”我恭敬地喊了一声,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深邃的眸里满是急切的望着我。
“请您先离开,奴儿必须回去拿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说。
“你……”他欲言又止,眼里露出掠过一丝惊色,随即便放开了我的手。
“谢大王。”我推了他一把,转身回到往殿内跑,我必须拿回我的画像,不然我便没有机会恢复自己的身份了。
我一路狂奔向自己的房间,在路过姐姐的房间时,透过开着的窗户我一眼就瞥见了挂在墙上的琵琶,姐姐的音容笑貌便立刻浮现在了我的眼前,“奴儿,我教你你跳《寂寞沙》,好不好?”姐姐弹着琵琶悠然弹唱的模样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便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姐姐的房内弥漫着一阵厚重的浓烟,令人窒息,幸而在进房之时我一眼便瞧见了姐姐生前最爱的琵琶,室内四壁的书画都燃烧了起来,唯有琵琶尚安稳的挂在那里。
我捂住唇鼻,弯着腰上前取下了它,将它紧紧地抱入怀中。
刚走出门,循眼望去,便发现火势早以蔓延到了我住的房内,熊熊大火已经封住了门口,我已然取不回我的画像了。
“还不快走。”夏侯城的突然出现,使我震撼不小,他居然没离开,看着他复又拉起我的手往外走,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幸福感。
我跟在他的身后正欲往外走,眼前却突然一阵铺天盖地的黑暗,脚下一颠,就感觉整个人往下倒去……
姐姐站在春日盛开的木棉花树下跳着寂寞沙,白衣胜雪,舞姿翩翩,甚是好看,她就这么一直舞着舞着,突然一阵清风吹来,她便随风凌空而起,站在了一朵白云之上,白云停留在了树梢之上,姐姐便高高的俯视着我,温婉的说道:“奴儿,大王就拜托你照顾了。”话刚落,一阵清风飞扬,云朵随风而去,姐姐白色的身影也随即消失在了如火的木棉花树上……
“姐姐”我突然惊醒,才发现一切不过是梦一场,脸上湿湿的,却不知是汗还是泪。我抚了抚自己胀痛的额头,才看清自己竟是躺在一张华丽至极的床上。
“御医,她醒了,快替她看看。”是夏侯城的声音,我这才发现夏侯城就坐在床榻旁,御医正精心的包扎着他受伤的手,他眉头紧皱,深邃的眸里流露着一丝疲惫,一如那时在华宫见到的他。
御医听了他的吩咐,便过来替我把脉,“回大王,念奴儿姑娘并无大碍,只是思虑过多,有些伤脾,容老臣开些益气补血、健脾养心的药,让姑娘按时服下,便可无事了。”
“那快去开吧。”夏侯城挥了挥手,吩咐道。
“诺,只是大王您的手”夏侯城的手尚未包扎好,御医犹疑着不知是否该离开。
“朕的手没什么大碍,你快去吧。”
“大王”我坐起身,下得床来坐在了榻板之上,轻轻地拉过他的手,替他包扎起来。
夏侯城见状并无拒绝之意,御医便也知趣的下去开药了。
“是奴儿拖累了大王。”夏侯城的手已然缠了厚厚的纱布,却还是有一丝殷红渗出,我不禁有些愧疚的说道。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发顶之上,沉默了一会儿,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朕答应过你姐姐会好好照顾你,你也无须不安,以后就留在这宫里好好休养吧。”
“谢大王”我轻轻的替他打上结,疑惑道,“大王难道就不曾怀疑过奴儿吗?奴儿和娘娘并非亲姊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