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初提婚事(上)
两天后,双蕊接到周玉兰的信,原来那天拦人的锦袍少年是卫家三房的老五卫云霄。他手下的帮闲被带回衙门痛打了几十大板,罚了银子,又掌了嘴巴,勒令不得传扬此事。
当天,卫家三房的老爷亲自带着儿子到周家赔礼道歉,当着周守备的面把儿子骂的狗血喷头,倒闹的周守备不好再说什么。
双蕊笑嘻嘻地跟双瑶说:“玉兰说卫云霄还得去李家和汪家跪门呢,蓉娘发了狠,说这种恶徒,一定不轻饶他!”
姚淑宜知道了,严令女儿们近期不得出门,双蕊几番软磨硬缠都没有成功,心中不知将卫云霄骂了多少遍。
倒是姚淑宜自己,早早准备好几色礼物,亲自到周家道谢。
于氏接着她,不免有些惭愧,谦逊道:“你还亲自道谢,真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是我把女儿娇惯坏了,放她年轻女儿家单独出去,惹出这场事来,我现在想起来,不知道有多后怕。”
姚淑宜笑道:“不过是一场虚惊,我听小女说了,多亏周小姐临危不乱,稳住了卫家那混小子,又多亏周公子及时赶来,这才能够脱险呢。”
“哎哟哟,沈夫人这是哪里话,我倒听说都是贵府二小姐沉着冷静,几句话吓的那小子不敢往前凑,这才等到我们家显扬赶过去。”于氏啧啧赞叹,“真看不出,那么个娇娇小小的人儿,居然有这份胆色,果然是沈夫人调教出来的!”
姚淑宜微微一笑,双瑶跟着父亲在生意场上走过,论胆色,确实要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们强一些。只是这番举动还是孟浪,幸亏几家当事人都是有头脸有身份的人,及时把事情压了下去,不然一旦传扬开来,还不被城里人议论上十天半个月的,名声可全都毁了!
于氏叹道:“我想着青天白日的,又打着守备府的旗号,再不会出事了,谁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真是人心不古。卫家好歹赫赫扬扬的大户人家,怎么子弟们这等不老成。”
姚淑宜道:“十个指头还不一般长短哩,卫家家大业大,子弟们也难保个个长俊。”
于氏抿嘴笑道:“听说三老爷在汪家当众打了五少爷一耳光呢。”
姚淑宜不由得留了神。卫云霄当日的举动,得罪最深的自然是周家,可是卫三老爷在周家只是把儿子数落了一顿,到汪家却打了儿子一耳光,这其中有何奥妙?
她微笑着看向于氏,后者虽然笑着,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古怪,又像是快意,又像是不快。姚淑宜不由得思忖起来。
于氏又道:“从前没什么往来,没想到头一回打交道,居然是这事。”
姚淑宜顿时豁然开朗,笑道:“卫家虽然只有大房在外为官,可要认真论起来,那排场,那手段,比官宦人家也不差什么。出了这档子事,少不得今后府上有什么差遣,他们自然要帮衬一二,倒从来往起来,可知这世上的事情最是难料。”
于氏笑道:“正是这么说呢。那天三老爷来,我心里不痛快,原本想把人撵出去,还是我家老爷拦住,说反正也是误会,传出去倒让两边脸上都不光彩,不如说开了,从此交个朋友。你也知道的,我们家又不是本地人,何苦与人结仇。既然他们家三老爷亲自上门来道歉,索性撩开手,倒不必非要跟人过不去。”
“正是这么说呢。”姚淑宜点头道,“小儿家不懂事,一时发昏也是有的,咱们给人留一步台阶,也是宅心仁厚的意思。”
于氏见她说话凑趣,况且又是本地大家的主事奶奶,一时便将她引为知己,越发健谈起来,又说:“虽说我家老爷是个武职,可是家里该有的规矩,是一点也错不得的。我听卫家老五话里的意思,好像听说过我们家玉兰在女学里写诗作画,所以才犯了混,想趁机会见上一面。我们家老爷昨天就下了死命令,以后不准玉兰去女学。”
“这才是大家子的做派呢。”姚淑宜点头叹道,“我也跟我们家的几个说了,这阵子不让随便出门,她们几个老大不情愿呢。”
于氏抿嘴一笑:“我们玉兰也不情愿,可是拗不过她爹,这不,今儿就没敢去学里!”
两人聊了半日,都有相见恨晚之意,于氏突然想起一事,压低了声音道:“你们老爷跟盐课上有走动吗?”
姚淑宜心中突地一跳,忙道:“从前我娘家哥哥在的时候,有他张罗着,倒常有走动,如今他实授了山东一个县令,走马上任去了,我家老爷这阵子倒没怎么走动。”
于氏“哦”了一声,道:“原来尊兄是官身?”
姚淑宜正是想让她知道知道这个,忙道:“我娘家哥哥是盛元十三年的举人,四月的时候补了实缺,才走了没多久。”
于氏又亲昵了一分,笑道:“一方的父母官不好做呀,尊兄肯定是才能卓著所以才能到直隶府那边上任。”
姚淑宜谦逊了几句,问道:“刚才姐姐说盐课,不知有什么动静?”
于氏沉吟道:“我也是最近才得的消息,两淮盐运使要换了。”
姚淑宜吃了一惊:“还不到任期吧?怎么说换就换?”
“正是这么说呢,听说新任盐运使来头极大,跟皇上都有交情呢,所以钦点了这个肥差给他。”压低声音道,“听说要整治盐务呢,还是跟你家老爷提点一声,防备些好。”
姚淑宜没料到有这个意外收获,忙道:“多谢姐姐提点,我回去一定告诉我家老爷。虽说我们都是奉公守法做生意的,但这些事,也不能一概不问不问,还真亏了姐姐的提醒。”
于氏笑道:“也是前几天我家老爷无意见得知的,对了,就是玉兰做生日那天。似乎要一两个月后才能到任,到时候不知道这边又要怎么折腾接官了。”
“不知道新任盐运使姓甚名谁?”
于氏思索着说道:“姓文,官讳上彦下斌,据说也是钱塘一带的世家,从前和皇上一个师父念书的。”
姚淑宜吃了一惊,文彦斌,莫非是自己一直留意着的钱塘文家?他们也要来扬州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