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灰衣男子别扭地将一张冷寒俊脸别向床头,王卉凝的嘴角再次抽了抽。
他突兀唤出一声姑娘,已经令她备感意外,没想到这个冰坨子还会有别扭的时候,不仅说出如此令她大跌眼镜的话,竟然还害羞得别过头去,更令她错愕不已。
她不知道灰衣男子为何会突然从昨晚的以剑相逼到此刻以承诺相求,听着这样的话,感受着他对玄衣男子的担忧与忠诚,心里的不爽却是再次消逝了不少,心中对于主仆三人的安危也放了心。
一个不多言的冰坨子突然蹦出这么煽情的话,其可信度绝不掺假,也正彰显着他不会再动不动便取了她们三人的性命了。
王卉凝抽着嘴角盯视着灰衣男子,见他明明有些不适却仍扭着头的模样,竟忍不住愉悦地弯了弯唇角。看了一眼床上睡得不太安稳的玄衣男子,将手中的药丸递给了灰衣男子,在他转头时示意他来喂。
被一个陌生男子抓着手不说,还被人误认成娘,这已经够让她狼狈难堪的了,她可不想再让这样的情形上演一次。
见着灰衣男子端了茶水将药喂入玄衣男子口中,王卉凝另拿了个小瓷瓶,拔开瓶盖,一股淡淡的药香瞬间在狭小的屋子里飘散开来。
“这药粉用是由轻粉、乳香、没药、血竭、儿茶、煅石膏、冰片等研磨而成,最能消除伤口红肿,帮助收敛伤口溢出的血水,对于伤口愈合极为有效。”王卉凝将手中的小瓷瓶递给灰衣男子,“但药粉极少,等白芍取了药水,你替你家少爷将这处伤口擦拭干净之后,再为他撒上。这药效果极好,尽量省着些用。”
原来的王姨娘自己制作了不少种类的药粉药膏,数量却不多。如今她对于药材的药效药性懂得也越来越多了,有时也想着制些譬如烫伤药膏、止血药粉什么的,只可惜身边没有合适的药材,飘雪又一时无法出得庄院去,再者手头也比较紧,此想法只得搁浅。
待到灰衣男子接过药,叫了白芍去屋子里取擦洗伤口的药水,王卉凝便弯身打开脚边足足有一个箩筐那么大的包裹。立时,一大包零零碎碎的药材呈现在她的眼前,令她错愕的同时也忍不住眼前一亮,迫不及地伸手拨弄开来。
包裹里,除了麻黄、紫苏、辛荑、薄荷、半夏、甘草、桔梗等数十种普通药材外,还有枸杞、川贝、红花等几种名贵之药。甚至,在包裹的角落里,还静静地躺着一支小指般粗细的山参和一小片碎雪莲。
看着面前如此丰富多样的药材,王卉凝不得不怀疑,灰衣男子昨晚到底是洗劫了镇上的某个药材铺子,还是将人家铺子里的东西统统买了下来。
不过,想到他用的那个“弄”字,王卉凝觉得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若都无用,我再去弄些来。”灰衣男子见王卉凝只挑拨着包裹里的药材,却没有将要用的取出来,以为自己弄来的都是些无用之物,不由转身便要走出去。
“自然有有用的,只是如今混在一起难挑拣些。”王卉凝连忙阻止,又看了一眼面前丰富的药材,闷闷地道,“怕是你再去弄,品种还未必有这里齐全吧。”
此刻,她是深刻地体会到了“病急乱投医”这句话的真谛了。依她估计,灰衣男子怕是把人家药铺里有的药统统打劫了一遍。
只可惜这家伙把所有的药都包在一个包裹里,几种个小的混在一起,挑拣起来着实让人头疼。若非她识药能力大增,怕是要废了不少药。
王卉凝让白芍去屋中取了干净的纸张来,仔细地从包裹里挑拣了十数种最能清毒化肿的药材,将之分成数份,叮嘱白芍按量一日两次熬了汤汁送过来。
接着,她伸手取过那片残缺的雪莲和小山参,又在一堆药材中费力地拨弄了一番,好不容易从中挑出一把红花来,放在一旁的另一张纸上,脸上露出几分满意来。
伸手将空了些的包裹包好,王卉凝揉了揉蹲得酸疼的双膝,站起来对着灰衣男子道:“这点雪莲和红花,我拿去用酒浸泡一天,拿来涂抹伤口极好。这支小山参,一会儿让飘雪炖了汤给你们家少爷补补吧。”顿了顿看向地上包好的包裹,她眼里露出几抹不舍来,“其它的药估计用不着了。”
不知是灰衣男子先前那别扭而不掺假的话取悦了她,还是她体内已经自然萌发出了呵护药材将之用到极致的意识,王卉凝有些意外自己竟然如此多事地帮他们把能用的药都用上了。而看着那剩下的一大堆药材,想到灰衣男子可能会将它们当废材一样扔到某个地方,她的心就有些微微地揪疼。
看来,她已经越来越向真正的医者靠拢了。爱药之心,医者皆有之啊!
收回眼中的不舍和肉疼,王卉凝抬头时,目光恰落在灰衣男子右臂的袖子上。大片的血渍从衣服下面渗出,染在袖子上,仿佛一朵一朵的小花。
王卉凝陡然记起,方才灰衣男子正是用这只手接的铜壶。昨天她已看到,他右臂上的口子虽不长,却同样十分严重,那皮肉模糊的情形看着同样令人胆战心惊。此时流出这么多血,定然是因为骤然弧度过大的动作,使得他的伤口崩裂了。
然瞧着灰衣男子的神情依然如昨日初受伤之时一样淡漠,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仿佛并不曾发觉手臂上的异样。可王卉凝可以想像那处的疼痛有多甚,他表现得如此淡然,竟是比玄衣男子的隐忍更甚几分。
“姨娘……”恰在此时,飘雪如一阵风一般冲进了屋子,一张煞白的脸直到看到王卉凝安然地站在床头边时,才堪堪转了点颜色。
“怎么了,飘雪?”王卉凝被她从未有过的此种表情吓了一跳,问出口后见她一双眼睛戒备而冷寒地盯着灰衣男子,立马明白她的害怕从何而来,忙道,“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有事。”
说着话的同时,她的眼底禁不住地盈上了一层泪,心头涌过的,是两辈子都未有过的暖流。她明白,飘雪定然是在屋子里没看到她,以为灰衣男子对她做了什么,才会吓成这个样子。
前辈子被家人抛弃,重活一次,却能得到一位丫环如此的爱惜,如何叫她不感动。
灰衣男子无视飘雪的敌意,看向床上呼吸逐渐平稳的玄衣男子,问王卉凝:“少爷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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