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灏无暇顾及死尸,一手携了聂清然就奔向马车,长鞭一抽,驾着马车向下个城镇跑去。聂清然几乎已处昏迷状态,凌灏紧皱眉头,似乎想缓解身上伤口带来的疼痛,如今也不知暗影楼是否有后援,而他刚刚那一击已耗尽力气,不知还能撑多久。
左右他也跑不掉,暗影楼的人又不会伤害聂清然,索性寻了处阴凉,休息片刻,顺道帮她渡点真气。这里快到信阳城,那个人应该能看到,只希望他能及时赶来。
茶棚中,一个黑袍宽袖的男子正站在暗影八魅的尸体中间,他的额间亦系着一条黑色带子,中间宝石较大,在阳光下光彩熠熠,定非凡品。他走到那个挟持过聂清然的人的尸体旁边,轻笑道:“不听本座的命令,死了就不用接受惩罚了么?聂清然必须死在本座手里。挫骨扬灰?凌灏的法子不错,可你终究是本座的人,本座怎会忍心让你被他折磨?”
他右手轻推,一声巨响之后,那人的尸体已是四分五裂,不知从哪里跑来的也够似见到什么好东西,叼住一块碎肉跑了,男子哈哈大笑,朝信号升起的方向走去,宽大的袖袍无风而鼓,甚是诡异。
闭眼运功的凌灏突然睁开眼,淡然道:“贵客来临,可惜本侯有伤在身,未能起身迎接,恕罪则个。”
“本座前脚刚至,侯爷便已察觉,这份警觉,佩服佩服。”宽袖男子抱拳道,面目隐在一张鬼面之下,赫然便是暗影楼主上官鹤。
“刚刚阁下伏于附近,亲眼看着六位手下为本侯所杀也未曾出手,这份定力,本侯也好生佩服。”凌灏不紧不慢道,一丝鲜血自他嘴角滑落
“哦?既然侯爷早知本座伏于附近,何以不拆穿?”上官鹤眼中笑意盈盈,却未达眼底。
凌灏轻咳两声,徐徐说到:“聂宫主身中尸蛊,无力出击,本侯击毙阁下七位手下已属难事,既然阁下未出手,本侯又怎会自找麻烦?”
“是嘛?”上官鹤哈哈大笑,“未曾知侯爷还如此识时务!”
“阁下想取本侯性命便快些下手,若过得一时半刻,本侯的手下来了,或者本侯体力恢复,怕是就不那么容易了。”凌灏突然笑了,“只是希望阁下不要为难聂宫主,她蛊毒发作,根本无力反抗。本侯的性命么,阁下喜欢就拿去吧。”
“哈哈。”上官鹤仰天大笑,“侯爷的侍卫?怕是已与本座那不成器的手下作伴去了,至于聂宫主,本座自有处置之法,不劳侯爷费心。既然侯爷爽快,本座只好承了这个情,取了侯爷的性命也好对主顾有个交代。”
上官鹤上前一步,右手一翻,正欲从凌灏头顶劈落,可后者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被他看见,他不禁踌躇起来,凌灏怎会是个任人鱼肉的人,放信号弹时自己就该想到,他如此大张旗鼓的放信号不就是为了引自己过来么?此时的示弱顶是引自己上钩,如今自己的胁下正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想到这层,上官鹤竟出一身冷汗,只待自己一掌拍下,凌灏就可趁机取自己性命!上官鹤移开手,退后一步,道:“侯爷如此火大,本座倒不敢不有冒犯,还是候在一旁,等侯爷为聂宫主输送真气完毕再下手吧。”话虽如此说,他手里却已扣住一把飞刀,只待找准机会便可扬手取凌灏性命。
“阁下可知本侯师从何处?”凌灏毫不紧张,反倒与上官鹤说起话来。
“纵横九势,自是只有长白老人才会,尊师必然是这位前辈。”上官鹤冷哼一声,似是不悦,凌灏以为自己孤陋寡闻么?
“阁下好眼光,那阁下可认识家师?”
“世言长白老人于二十年前失踪,本座自是不识得。”上官鹤不屑道,这凌灏似到临头还想拖延时间么?难道他以为自己会因为惧怕长白老人的威名而放过他?
“想见家师其实很简单,阁下转过头就能见到了。”凌灏淡淡的笑道。
“想骗本座转头么?侯爷这伎俩太差了吧。”上官鹤话带嘲讽,自己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凌灏这话不是自欺欺人么。
“师傅,上官楼主不信您老人家亲临呢。”凌灏低声轻笑。
上官鹤蓦地觉察到身后掌风袭来,身形急速闪开,饶是避得快也被大部分掌风扫到,喷出血来。此时他才看清,一个头发花白,面容冷峻的老人站在自己刚刚站的地方。
许是岁月不饶人,这老人显得高而瘦,身子单薄,上官鹤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糟老头就是二十年前威震江湖的长白老人,可那凌厉的掌风却不得不让人顾虑几分。
老人不理上官鹤,径直走到凌灏身边,抬起他的手腕,随意一捏:“灏儿怎的如此不成器,被这种黄毛小子所制,为师还道你荒于练功,正要责罚于你,既是如此,为师替你杀了威胁你的人去吧!”
“师傅,算了吧,上官楼主总算未曾加害于我,徒儿此时全身无力,他若想害我,刚刚徒儿就死了。”凌灏嘴角划过一丝讥讽。
上官鹤顿时明白过来,凌灏发出的信号是为了引长白老人过来,而那一闪而过的精光是为了蒙骗自己,让自己不敢杀他,因为他知自己必然起疑,刚才的情况,凌灏是真的没有反抗能力,可惜这大好机会被自己白白放过。
一念至此,上官鹤气的眼都绿了,可惜如今长白老人在此,他更没有杀掉凌灏的把握,长白老人的武功,他不敢小觑。
“既是前辈亲临,晚辈岂敢违抗,晚辈这便告辞,不打扰前辈师徒叙旧。”上官鹤足尖一点,已飘至数里之外。凌灏施展的纵横九势已然厉害,他也无十足把握完全接下,是以刚刚眼看八魅被格杀也未出现,现下自己重伤之身怎接的下长白老人的纵横九势?还是先行离开,保存实力才是上上之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