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然转头看凌灏一眼,淡淡道:“你来了。”
“上官鹤?他来干嘛?“凌灏望着人影消失的方向问道。
“杀我。”聂清然不以为意的说。
“看来是没得逞。”凌灏取下肩上披风,披在她身上,遮住因打斗弄的破破烂烂的衣衫,系带子时又小心翼翼绕过渗血的鞭痕,“若无事就走吧,大军已在营外等候,是时候出发了。”
“怎么,皇帝没有举行什么祭天仪式之类的送你出征?”聂清然疑惑道。
“那小子估计现在刚起床,哪有时间做这些。而且与其信鬼神,还不如信自己。更何况——”凌灏上下打量她一遍,忍住笑意,“你现在这样子难道还想让三军将士都看看?你不嫌丢人,本侯还怕别人嘲笑本侯所请的能人异士居然这般狼狈。”
聂清然斜他一眼,手腕急抖,一片剑光后,凌灏一身上好的御制官袍就多出好几条大口子,那情景不比她衣服好多少。凌灏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淡然处之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会出这么孩子气行为的人,可衣服上的口子实实在在提醒他刚刚所发生的是事实。
衣服是小事,她堂堂星月宫主居然睚眦必报到这份上,也算难能可贵。
就这样,全天瞾朝最精锐的将士亲眼看见自己一向奉若天神的主帅居然衣衫破烂的和一个同样狼狈,据说是星月宫主的女子一起走进马车。两人特殊的身份让这群以严谨铁血著称的男人变成三姑六婆般窃窃私语,不断猜测二者的关系。
有些谈论的声音稍大,被坐在马车里处理公务又耳力惊人的凌灏听得清清楚楚,他不过付之一笑。聂清然却是一句都没听见,她上车就开始睡觉,用她的话说是“你当暗影楼主的乌金软鞭是吃素的,你被他勒次看看”。
由于前线情况危急,所以基本除吃饭以外全体将士都在急速前行中,每天只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高强度的行军让许多将士的身体吃不消,不断有人倒下。
反观军中唯一的女子聂清然却仍旧神采奕奕,丝毫不见颓丧之色,有时甚至还帮助军医护理倒下的士兵。
开始那些粗犷汉子还不敢被她照顾,毕竟身份悬殊,怎么敢让星月宫主亲自护理,更何况侯爷还在一旁看着呢。可时日久了,大家越来越熟,再加上将士们见侯爷也不说什么,便大大咧咧的接受聂清然的照顾,一边还说军医照顾的不够周到细致,毛手毛脚。
可怜的军医一把年纪还要随军本来就够惨,还被这么多人说,禁不住老泪纵横,聂清然不得不数落那些士兵几句,又好言安慰老军医,打消他的忧虑。
行军不过半月,她就以亲和有礼的形象赢得全军上下的喜爱。
“倒是看不出你挺会收买人心。”凌灏含笑看向回到帐中的聂清然。
“彼此彼此吧。”聂清然没好气看他一眼,自顾倒在榻上闭目养神,虽然和士兵们在一起很累,但心情很好,他们都是爽快坦诚的人,和他们聊天就像和宫里姐妹们聊天一样愉快。
至于凌灏却是有事没事刺她两句,她真的觉得自己当初在竹林中是眼瞎耳聋了,不然怎么会觉得他是个翩翩君子,明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更无奈的是由于物资的定额携带,她不得不和这个无赖住一个帐篷。
“慕容昊不娶你这种女人是他一大损失。”凌灏继续说着。话未落音,一个黑影就急速飞向他,好在他反应迅速,伸手一捞,抓住不明物,以免自己的脸遭殃,原来是块枕头,刚刚还枕在聂清然头下的枕头。
“我看他不娶你倒是挺浪费的。”聂清然坐起身,咬牙切齿的盯着凌灏,“我看你俩挺配。”
“我可没有龙阳之好。”凌灏正色道,最近一直和她斗嘴,相互之间的称呼也越来越随意,所有的敬称尊称全被抛去九霄云外,“难道你有?若是如此这次事成之后我必会选上几个国色天香的美人送上星月宫。”
“凌灏!”聂清然杏目圆瞪,怒视着始终一脸淡淡的凌灏,“你还可以再无赖点吗?”
“你休息,我出去看看将士们的状况,明日便会到达落雁城,我们有场硬仗要打。”凌灏正色道,说完也不管气鼓鼓的聂清然,悠闲的踱步而出。
严肃的面上在踏出帐篷后露出一丝笑容,这丫头生气的样子挺可爱。谁料晚上他回到帐篷时,里里外外都见不到聂清然的身影,本以为不过是出去散心,谁想直到军队拔营启程也不见她出现,军中也无人见过她。
难道自己玩笑开过分,所以她生气跑了?凌灏如是想。可惜前线战事吃紧,没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面,那聂清然左右不是他下属,去留自便。
大军第二天傍晚抵达落雁城时发现城内一片欢腾之色,来往百姓一扫颓废之色,尽是喜气洋洋。狄戎大军还驻扎在城外,何以会有此现象?明明前日的军报还说城中人心浮动,若再不能采取有效措施,必会造成民众浮动,引发难民潮。怎的今日却是人人精神振奋,一点都没有沮丧之感。
再看看前来迎接大军的落雁城总兵张世明也是满脸喜气,凌灏倒是奇怪了,他淡淡问张世明:“张总兵这般喜色,城中有何大事发生?”
“启禀侯爷,昨夜有一女人来到卑职府上说她能取下狄戎两路将军的首级,卑职见她那单薄模样自是不信,谁料今晨狄戎左右将军的头颅就挂在城楼之上。这两人虽不是狄戎大军的总指挥,但都是敌军营中的猛将,死在他们手里的我朝将士不计其数,如今身首异处,不但大挫狄戎士气,更鼓舞了我朝将士,是以城中百姓皆额手称快。”张世明喜不自胜,那女子取下敌军首脑的首级,定北侯又带领精锐之师赶来支援,看来这落雁城定能守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