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灏。”懒懒的女声响起,在安静的夜里有着别样的媚态。
“何事?不舒服了么?”凌灏在成堆的奏折里抬起头,温言笑道。自从聂清然中蛊以来,他就把书房搬到了卧房中,在塌边置了一张书桌,处理公务都在房里了。
“没有,就是心里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了一样。”聂清然皱眉,拿过手边的翻了两页,又烦躁的丢去一边。
“何以会有这感觉。”看她焦虑不安的样子,凌灏失笑。
“钦天监祭天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月十五,怎么,你想去?”凌灏几不可见的皱眉,这个丫头就是闲不下来,老想着到处蹦跶。祭天之行肯定会出事,她如今大病未愈,不能让她以身犯险。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能顺着她。
“是啊是啊。”见他如此通晓自己心意,聂清然不由喜上眉梢。
“不行。”凌灏冷着声音否决了她的想法,刚毅的脸庞处处透着不容置喙。
“为什么?”聂清然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气鼓鼓的说。
“把身体调养好再晃悠去。”男子扬眉,带着命令的口气道。这丫头知道会有危险,想陪着他一起去,可他怎么可以让她带着这样一个身子陪他去?
“我很好啊,每晚按时施针就可以了,没事的。”聂清然拉着他的衣袖不依不饶的说。
“我说不行就不行,反驳无效。再啰嗦的话就手下见真章,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谁赢了听谁的。”凌灏知道她拗得很,决定的事再怎么讲道理也是改变不了她的,干脆给她耍赖皮,洋洋得意的笑完全像个市井无赖。
“你,你,你,你无赖!”聂清然被他的话气得不行,拿过手边的书就丢过去。
“我就是无赖,你才知道么?”凌灏侧头偏过那本书,嘿嘿一笑,“你本就打不过我,又有伤在身,更不会是我对手,还是乖乖听我话,安心养病吧。”
“你——”聂清然气结,心中那丝骄横脾气在凌灏的纵容下是越发厉害,她拿起凌灏的枕头,砸过去,“你今晚去客房睡!”
凌灏接过自己可怜的枕头,眼梢微挑:“我去客房睡谁给你暖床?”
“我自己给自己暖!”聂清然咬牙。
这男人是越发过分了,她是想帮他分担一点,祭天那日肯定不会太平,顾辰凉和上官鹤必然有所行动,他居然不领情的当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呢。这男人太过分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当她是一般的弱女子了!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凌灏站起身,大义凛然的抱起枕头,头也不回的夹起那摞没看过的奏折向门外走去。
聂清然见他真的走出去,不禁更加生气。可人已经走了,她只能一个人气鼓鼓的躺下,用被子蒙住头,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骂那个臭男人。
怎么就不出言哄她呢,怎么就不顺着她呢,怎么就这么果断的走了呢!
一个人的被子怎么这么冷,翻来覆去都睡不热,还弄得自己浑身痛。
该死的凌灏,真是讨厌!
忍不住的轻笑在背后响起,还带着丝丝戏谑的意味。
“笑什么笑!”聂清然倏地坐起身,杏目圆瞪,怒气冲冲的看着笑的乐不可支的男子。
“没什么。”凌灏憋住笑意,自顾在床边坐下,开始宽衣解带。
“不是叫你去客房睡么,你干嘛。”聂清然瞥一眼被他放在原位的枕头没好气的说。
“哦,我觉得书房冷,还是来跟你挤挤吧。”凌灏愁眉苦脸的钻进被子,“你大人有大量,还是别赶我走了。”
“哼,原谅你了。”聂清然冷哼着转过身,背对着凌灏,心底却在窃喜,这个男人终于还是来了。虽然也没说什么话,但是至少是来了。
凌灏微微一笑,也不再说话,盖好被子准备睡觉。
不多时,冷的瑟瑟发抖的聂清然便感觉到阵阵暖意从背后袭来,如初春的潮水,缓缓地包裹住她冰凉的身躯,浑身毛孔全数张开,仿若置身于天然的温泉当中,洗去了一身的风霜和伤痛。
由于她身上有伤,凌灏不敢抱她,只能贴着她的背,以纯阳真气慢慢的发散出热量为她驱寒。这样做极其损耗内力,若不是他一向内力底子好,这数十天也要够他受的。
被暖意紧紧包围的聂清然很快有了睡意,半梦半醒之间,她嘀咕了一句:“凌灏,有你真好。”
正在专心为她送暖的凌灏闻言,一丝明朗的笑意爬上他的脸庞。
“这句话该我说,清然,有你真好。”
温柔的声音在女子耳边飘过,睡梦中的女子好像听到了这句话,嘴角弯弯的绽开一个笑容。
最终祭天之行,在聂清然的极力坚持下还是成行了。
因为祭天的场所是在越州的乾云山,凌灏由于力主祭天,必须跟随队伍前去,他又不放心聂清然独自留在京城,所以带着她和彩女一行人一道起程。不过因为星月宫总舵就在越州,而且其所在的毓秀山和乾云山隔着越女江遥遥相望,走水路不过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凌灏决定她要呆在总舵里安心养病,不得跟着大军呆在乾云山脚。
得知这一消息,聂清然气得大叫,说凌灏是骗子,明明答应带她来祭天,却不让她跟着。凌灏颇为无赖的说他只说带她一起启程,没说带她来祭天,况且她身体没好,必须呆在星月宫里养伤。
奈何聂清然又打不过他,硬是被他点了穴道强行扛回总舵,一路惹得弟子门人纷纷围观偷笑,那些笑语让她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了。可惜手上不济事,反抗不得,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事情的最终结果就是堂堂定北侯在白日里呆在乾云山下陪同皇帝和钦天监主持祭天事宜,晚上则渡过越女江上星月宫,陪着聂清然一起施针,待她睡着后再回到乾云山处理堆积的公务。
饶是这样聂清然还要他每日报告祭天的各项事宜才勉强压制住不生他的气,以及不追究让她丢脸于人前的过分举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