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吧。”李沁儿白她一眼。她是长女,多少更懂人情世故,刚刚在亭中,她分明看到凌灏的眼中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肯定是想起了他心尖上的那个人,然后顺便吩咐了小厮拿这些东西来,岂会是因为关心流霜?
“怎么是我想多了,若不是有心,做这些干嘛。”李涓儿反驳道。
“你们,不要说这些了。”流霜绞着手指,低声道,“全天下谁不知道侯爷对夫人的情谊,我哪里比得上夫人万一,岂敢有那些心思。”
“这又如何?只要自己喜欢,定然要努力追求。若非我不喜欢侯爷这个类型,便是他有了夫人我也不会放手。”李泠儿扬眉笑道,“人生苦短,若是不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岂不是憋屈的紧,怎么对得起来世上走一遭?”
“就是。再说了你看京中权贵谁不是三妻四妾,府中还有无数如花美眷,更何况侯爷这样的。有侧室不过是早晚的事,我还不信侯爷一辈子就守着一个女人了。你看后院那些女人,不还在府里呆着么?”李涓儿笑道,“流霜,你还有机会,努力吧。”
“你们俩瞎说什么呢,被侯爷听到了仔细你们的皮。”李沁儿没好气的瞪她们一眼,又赔笑着对流霜说,“这两小丫头什么都不懂,流霜别和她们一般见识。”
她知道凌灏那种人除非是不动情,否则绝对只会认定一个人,流霜若是要扑上去也不过是飞蛾扑火,自找伤心。相识一场,她不想看到她到时难过。
“无事,大家朋友一场,玩笑罢了。”流霜笑着摇摇头。
“本来就是如此,二姐说得对,人生苦短,一定要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至少不会后悔。”李涓儿不服的辩驳,结果换来自家大姐的一阵白眼。
李涓儿一向心直口快,当然不知道这番话在流霜心中掀起多大的波澜。
流霜自小孤苦,虽然村民淳朴,但终究不如自家父母,是以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为了表现乖巧,让别人喜欢自己,一直都在压抑自己的喜好,只做别人喜欢她做的事。哪里会想过自己想要什么,喜欢做什么。
如今李家姐妹的一席话,让她突然发觉自己从未替自己追求过什么,这辈子一直过得小心翼翼,的确是无趣得很。如今是否真的要替自己争取些什么?不然这辈子还有何意思可言?
“呵呵,不说这事了,来吃点心吧。”流霜掩掉心底浮起的那丝想法,招呼三人吃东西。
李涓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自家大姐面色不善,只得吐吐舌头,拿过糕点吃,不再说这话题。李泠儿一向洒脱,倒也没去注意流霜的面色。李沁儿只顾瞪着小妹更是看不见她的心思。
一时间,亭中无音,四人都在吃着瓜果点心,不知说什么。
“哎,这不是我们定北侯府的‘大小姐’么?”妖媚的声线随着一袭火红的衣衫来到亭中,打破了亭中的寂静,张扬的美貌,奔放的衣裙在大雪的衬托下更显独特,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面容沉静的紫衣女子。
“红尘姑娘、紫陌姑娘。”流霜站起身,微微躬身道。
“见过两位姑娘。”李家三姐妹也起身行礼。
虽然两人只是这府里的侍寝丫头,连名分都没有,但是毕竟是定北侯的女人。更何况即使成亲后也不见遣散她们,谁知道侯爷怎么想,所以该有的礼仪还是不能少。
“几位小姐可真是折煞我们了。”那红尘掩嘴一笑,眉梢眼角尽是风情,“我们这身份,哪能和大小姐你比呢,可千万别折我们的福了。”
流霜咬了咬牙,小声道:“红尘姑娘别这么说,流霜不过是一介草民,哪敢自居小姐之尊。”
“可别这么说,这可是侯爷亲口说的,府里上下谁敢反对啊。”
“那是……”流霜不善言辞,是脸色白了又白,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够了你,既然知道这是侯爷亲口说的,你还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做什么。”李涓儿年少气盛,气不过红尘的句句带刺,没好气的说,“侯爷都说了流霜是这府里的大小姐,你这态度是对大小姐应有的态度么?还是你敢无视侯爷的命令?”
“你——”红尘气结,却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你什么你,我倒还不知道这府中能如此没有规矩。”李涓儿才不会善罢甘休,她与流霜交好,岂能看着她这般受气,语气中不自觉地也带上了几许威胁,“若是被侯爷知道了,也不知是流霜受罚还是你受罚?”
“便又如何?侯爷吩咐府中以大小姐之尊待你就是想要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从古至今有妹妹觊觎哥哥的么?侯爷的心思你还不懂?是在告诉你,别打那些主意了,不可能的。”红尘来了气,却又不敢对李家小姐无礼,便不管不顾的朝流霜发泄。
“红尘,别说了。”随她一道来的紫陌见她越说越离谱,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叫她不要再继续说。不论如何,流霜也是侯爷的救命恩人,这般指责终究太过分。
谁想红尘甩开她的手,冷笑着继续说:“我们便是再卑贱也是侯爷的女人,直到如今,侯爷也没有让我们出府,比起你,我们可幸运多了!再说了,你也不瞧瞧你那样,哪点比得上夫人?侯爷岂会多看你一眼?如今是夫人未醒,若是夫人醒了,还轮得到你?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吧,免得以后摔惨了。”
“你够了吧,什么意思,瞧流霜好欺负不是?流霜是好人家的姑娘,哪是你们这些妖媚女子能比的?便是侯爷有何心思,也绝不会亏待了流霜半分,你们不过是庸庸无为的在府里等死罢了。怎么,还想着侯爷继续宠幸你们?”李涓儿杏目圆瞪,心里的火腾地冒起老高。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凌灏换了一身宝蓝锦袍,站在亭外冷冷看着亭中的情形,“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找个人教教规矩,别让客人看了笑话去。”
他淡淡望了一眼流霜,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眸扫过后,也不理睬红尘的哀呼求饶,转身离去。
那方向,正是聂清然的房间所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