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了,司马淮终于听见清风对他说话:“润如温玉,柔如春风,如花笑靥,翩翩星云。”她如樱桃一样的丰唇微微抖动,发出了如银铃一样悦耳的声音,细如水柔如丝,钻进他的耳中,令他全身搔痒难耐。
“清风,这是…”司马淮呆了,一直不说话,一开口便是吟诗?清风的一双柔如碧波的美眸好像想直接把司马淮的身体看穿,令他心头猛颤。
清风不笑也像在笑的丰唇带着害羞地说:“明月告诉我…大公子喜欢诗词…清风、明月、蓝兰、雏菊、琴棋书画,全都是你起的漂亮名字。这些天我躺着也是无聊,便提了首诗来送给你,你来告诉我这首诗怎么样?你喜欢吗?要是提得不好,切莫见怪。”她的小脸因为害羞泛起了红云。
单纯善良的司马淮竟然感动得湿了眼眶,他立即别转了面跑出厢房,差点被门槛绊倒脚,幸好最后稳住了,狼狈得很。
清风对于司马淮这样的反应实在百思不得其解,他要是不喜欢…但说无妨,何以一脸阴霾,呈落慌而逃之状?她有点难堪,养伤在床,也不能动弹,这回可尴尬了。
清风撑起身子,今天总算能勉强发力坐起来,但浑身仍像散了架一样酸软无力,幸好背部痛楚已经因为灵药减轻了。
再次抬头时看见司马淮闪着一双如黑夜流星般的星云眸,抱住文房四宝站在厢房门前,他因为心里着急在紧张地喘着气,嘴角含笑,一脸欲说还休的样子。
这样看来,司马淮真的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甚或是他过于重情,令他不能气定神闲。
“清风,你稍等我一会…”司马淮站在门槛,有点茫然地看向厢房,暗说:“没有一张像样的八仙桌,如何书写呢?要么在地上吧…”
司马淮犹豫了片刻,把纸笔墨砚放在地上,而他整个人就伏在地上,完全不理自己的身份有多骄贵,锦袍有多雪白亮丽…清风看着都心痛了。
“大公子,你要是真想写字,回晨曦阁好好写吧,这窄小而不便,你这样…”清风有点急了,她撑住身子咳嗽起来。
吓得司马淮大惊,连忙起来扶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后向她展露出天真的笑容,如一个孩童未曾沾上世俗烦忧一般…他看着她不言不语,却像说了千言万语一样,令她莫名的感动。
司马淮缓缓从腰间拿出一颗丹药放到清风的口中,她什么也没问便吞下,她相信他。
这丹药便是司马淮经常含服的灵丹妙药,能补气安神活血压惊,止咳嗽和气喘特有效,服下会有睡意,是司马炎为体弱的儿子亲自炼制的。
两人一直四目交投,没有回避对方双瞳的意思,清风比司马淮的眼神更坚定一些,眼神还愈来愈热,终于司马淮还是败了,他回避了她的眼神,重新伏在地上作画。
吃药后的清风眼皮愈来愈重,侧头看着伏地作画的司马淮,她的伤感愈来愈强大,她暗说:“数天吧…伤一好便离开,什么也不能留下!”
司马淮的样子变得愈来愈模糊,清风已经看不清…当他抬头看她时,她已经侧着脸熟睡。
司马淮为清风绘了第一张丹青,在旁边写着她提的诗,只是单纯的他不知道,诗中所说:“润如温玉,柔如春风,如花笑靥,翩翩星云。”这人正是他自己…司马淮!
在门槛外不远处守着的一个穿着玄色劲装俊男,看见如此温馨的场面一点也没感动,反倒背脊一寒,纠结的情绪直上了眉心。暗道:“主子真是单纯得难以形容,他不知道这样对待下人只会令下人更危险,不知那一天主子所关心的人便会被司马炎给灭了,还是无声无息地灭掉那一种。”
步入第十五天,清风的体力已经回复得差不多,她已经能够下床正常走动。虽然身体仍然感觉痛楚,但她知道已经没有大碍了,差不多是时候离开这个舒适的地方,回到她应该待的地方。
清风走到厢方中的铜镜子一照,立即失神,穿越已经是事实,是没法子改变的事。只是这样招摇的样子在这个地方必不是好事,古代的女人都善忌,肚量特低,容不下比自己漂亮的女人,而且她还是一个下女,她纠结了。
司马淮见清风坚持要离开,他也不宜留她,毕竟丞相府有丞相府的规矩,他知道这一次司马炎已经是让步了。他万分不舍,纠结之下,本想前去跟司马炎要了清风,但姜干劝了一句说:“现在这样做只会令清风姑娘更加危险…”思前想后,这也是事实,司马炎的慈悲只限对司马淮一人,其他人都是按计划权衡利益后而点到即止的。
清风一个下女的身份,司马炎是铁定不会成全他们,除非,司马淮把清风带走…而这件事,还得好好斟酌,毕竟他的身体状况太差。
司马淮纠结得一夜难眠,姜干更是急得慌,主子的身体弱成这样,倒下来便不好了,结果他也伴主子一夜未睡。
司马淮天未亮便站在厢房外的园子等待清风,他要亲自跟她送别,毕竟日后要见她不能明目张胆,想她时也只能死憋住,直到他能把她带走…
司马淮见清风静悄悄地推门而出,便知道她是不想惊动自己,这些天司马淮一直睡在清风隔壁的厢房中,算是很亲密。
清风转身看见司马淮一身米白长袍,袍的边端绣上淡雅的金花,一对雪白的长靴上绣着纵横交错的金线,纤瘦的他高贵得令她震惊。他如墨玉的乌发束成马尾,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着,残留的月色把他小巧俊俏的脸影照得更加苍白。每次清风看着他时,也心痛得特别厉害,在古时,体弱的人大多活不过三十。
清风知道他在等自己,她低头缓缓步近。司马淮的一双眼眸比夜星还要闪烁,那一种如碧潭幽谷般的宁静令她安心,也安慰了她内心深处的惨痛回忆。
司马淮拿着一个漂亮的锦盒递给清风,锦盒深紫色,盒面绣上一双浅紫色的蝴蝶,蝴蝶依在一朵盛开的海棠花上,楚楚动人,她都羡慕那一双蝴蝶了,而她注定只是一只孤蝶。
清风轻抚盒上一双蝴蝶,快速收敛伤感的神色,因为她不能留下感情离开。她打开一看,是两个药瓶,一瓶放着活血止痛的药,另一瓶是用在外伤的软膏。
司马淮强忍泪水,血红着眼说:“记紧每天三次,不能少…要把药用完…”话刚落下,他便哽咽…
清风把锦盒合上拥在怀中,接着跪在地上说:“大公子救命之恩清风永世难忘,大公子千万要保重身体…”他连忙扶起她,而她已经不敢看他的眼眸。
那边厢明月已经在长廊那边向清风招手,示意她需快快起行,实情是明月已经看不见去了,大公子待清风实在太过无微不至,眼神中丝丝情意万般不舍和心痛都写到脸上去。
明月着实地感觉大公子没有把清风看成下女,是把她看成自己的爱人。明月双拳收紧,生气的感觉快把她淹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