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赶在早朝之前到晨曦阁看望儿子司马淮。他总是待儿子睡着时才前去看望他,只有这样,大家的情绪才不会过于波动…
每当司马淮水用汪汪的眼眸看着他爹时,总会质问他爹何解行事为人冷血无情?只顾利益!
儿子所指责之事确是事实,司马炎是百辞莫辩。当然司马炎有必须要坚持自己原则的理由,但是他最不想的,是令儿子伤心。看见儿子伤痛的样子,司马炎便会想起静美人,想起静美人,他便会心痛如绞…
姜干察觉到司马炎的气息,立即退出门槛外躬身垂手迎接老爷前来…
司马炎没看姜干,火速步入房间,坐在床边替儿子诊脉。姜干已经熟练地把针包递给司马炎,司马炎随即站起来运功,八指同时抽起六针,精准地刺进司马淮头上的六个大穴去运气,气带通血,传送精力…
这气功疗法用于性命垂危的患者身上尤其有效,可见司马淮已经病入膏盲,一直依靠着司马炎为他续命…
司马炎收式后缓缓问:“怎么样?”他怜惜地轻抚着儿子瘦削的小脸,一双鹰眸看着儿子煞白的脸,不禁流露出忧伤的神色。
姜干轻声回话道:“禀告老爷,这数天愈见不好了…”司马炎心中有数,没抬头看姜干,手微抖着。他既留不住爱人,不想亦失去儿子。
姜干说:“老爷,小人能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吗?”他抱拳躬身垂头道。
司马炎转身侧着姜干冷冷道:“不该问的事情还敢发问?姜侍卫是在挑战我的耐性吗?”
“小人不敢,全因此事关乎主子的性命…”姜干没敢抬头,却坚定地道出心声。
司马炎扭紧眉头,转身看着儿子,语气放软地说:“问吧…”姜干倒抽一口冷气,冷汗已冒…
“小人敢问老爷打算如何处置清风?”
姜干话一落,司马炎的杀气便暴现,他冷冷地说:“大概会灭了她以绝后患…怎么了?姜侍卫有意见吗?”他不喜欢被人质疑自己的决定,府中的事从来只有他说了算。
姜干有点着急地回应说:“禀告老爷,恐怕这样不妥。主子把清风放到心尖上去,而且已经豁了出去。假若老爷真的把她灭了,主子必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请求老爷收回成命,从轻发落…”姜干索跪到地上去恳求老爷可怜一下主子脆弱的身心灵…
司马炎站起来扶起姜干说:“现在你要做的,便是照顾好淮儿…”接着司马炎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药瓶,倒出一颗丹药放到儿子口中。
司马炎把药瓶递给姜干说:这是新的丹药,每隔两个时辰给他服下一颗,我要淮儿好好睡两天,两天后大概便能理出个结果来。
姜干利落地回应说:“是!”司马炎拍拍姜干的胳膊便离开了。
姜干不能理解司马炎最终会否灭了清风,但从司马炎的举动推测出他大概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相信儿子真的会一命呜呼,毕竟现在已经是命悬一线了。
中毒昏迷不醒的四个下女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所中之毒同样是百花蛇毒,因此必须昏迷最少一到两天才会醒来…现在司马冲焦急得不得了,这样一拖,便到限期了。
司马冲问医员说:“能令她们尽快醒过来吗?”
医员缓缓说:“二公子尽管放心,她们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需要一点时间…”
司马冲火大地说:“尽管她们真的毒发而亡,我也得先向她们问话,我要她们立即醒来!你立即想办法!”
医员连忙跪下垂头道:“这恐怕不妥,假如强行下药摧谷,大概会立即毒发而亡…”司马冲一脚踹开了医员抛下一句:“废物!”接着愤怒地离开了柴房…
司马冲看一看天色,立即翻墙跃出丞相府到大门外把已经开步跑的马匹给截住…车夫大惊,拉停了马匹,马匹的叫声一时间在寂静的四周回响着。
司马炎心中有数,却不言不语,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司马冲则一个劲儿跳进马车内说:“爹先别走,我有话要说…”
司马炎双目仍然紧闭,向着前方喊道:“开车!”车夫听令,立即用缰绳拍打马匹,马匹的叫声再次响起。车子便猛地动起来,失去平衡的司马冲一屁股跌坐到马车内,吃痛的他立即火大。
司马冲极度不满地问:“我不是说我有话要说吗?为何你总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一整天我也没合过眼,有什么话要说,待早朝过后才说…”司马炎是真的累了,也正好趁这机会带着次子入宫面圣。
司马冲无可奈何,只好跟着他爹进宫…幸好他一向穿得尊贵大方和优雅潇洒,要不然这样进宫也实属失礼…
马车在轻轻摇动着,司马冲见他爹睡着了,他也不自觉地睡着了,毕竟他同样没有休息过,一直在为清风的事烦恼和奔波。
马匹停下时,司马冲也没意识醒过来,司马炎便一脚向次子踹过去,打算踹他下马车。
幸好司马冲反应还是有的,感觉内劲触碰身体后立即下意识地避开,侧身用左手一按,优雅地转了一个圈便安全跳下马车着地。
司马炎经常对司马冲动粗是有原因的,他想让次子时时刻刻提防着敌人,有时最亲的人也可以相当危险!司马冲也是习惯了,只是十分厌恶他爹如此冷酷无情对待自己。
司马冲并不是第一次进宫,只是他并不喜欢进宫,看见那些像狗一样的官员向他爹阿谀奉承,他便厌恶万分。
这样令人呕心的虚假关系竟然是司马炎一生所追求的?司马冲不能理解,感到莫名其妙。
父子俩正在步行时,恰巧碰见了同是前来早朝的司马神剑。今天陪同司马神剑一起进宫的,还有司马冲的孖生弟弟司马海…只是现在司马海的身份并不是司马炎的儿子,因为他在还未满一周岁时便过继了给司马神剑。现在,司马海跟司马冲算是堂兄弟吧…
两对兄弟窄路相逢,简单抱拳点头后便自顾自向朝堂开步走…这条深宫长廊阔且大,在入云一般的高墙内,人变得很渺小,司马冲的压力渐渐涌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