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央,你好!
我想,你一定会很疑惑我会写信给你吧?其实,我也很不相信,我会动手写下这封信!因为我恨了你整整八年了,我让你和予默相爱整整八年却不能在一起,我真的以为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到死也要诅咒你。
但是紫央,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怕我这样一睡下去,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也怕,有些事不说出来,我会带着人世间太多太多的遗憾离开!
紫央,你相信吗?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一种奇妙的感觉,也许每个人在离开人世之前的一刻,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就是自己一睡下去,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问自己,一生,可以有多长?世界上有没有这样一种人,在死的时候,他们可以大笑一声,说我一生问心无愧!
我想,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因为这一刻,我就要离开人世了。活着的时候很多事情都看不清楚,现在却是要带着太多太多的遗憾和痛苦离去。
我甘心吗?
我把予默生到这个世界上,却没有给够他应有的母爱,我甘心吗?
我恨了一辈子的两个人,一辈子都占据我生命的两个人,我曾经想,我就算死了,化成灰也要让他们不得安生。但是现在,我忽然发现,我不恨了,我会甘心吗?
紫央,你一定不相信,此刻我的眼前浮现的,不是韩启峰,不是王宁,竟然是予默和你——我一生最亏欠的人。
这一生,我已经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也伤害了太多太多的人,最对不起的,是予默,还有你,还有恩恩。我没有做到一个好妈妈,好婆婆,更没有做到一个好奶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三十年前——
我还是一个大学生的时候,和王宁,和启峰,都是同学。因为我相貌比较出众,系上同学给了我一个“系花”的称号;王宁相貌平平,却是我们学校董事的女儿,因为我们学校有一部分的投资建设是来自于她的父亲,所以她是我们系上的“千金”;而启峰,他相貌堂堂,才华出众,他便是公认的“才子”。
本来,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启峰和我青梅竹马,王宁和我姐妹情深,所以他们两个相遇相识成为了一个必然!我珍惜我对他们两个人的情谊,如果,如果不是我和王宁同时爱上了启峰,我想,我们应该是很令人羡慕的朋友吧!
紫央,你别笑话我,真的,那个时候我真的就是一个纯真无知的小女孩,我对未来充满着憧憬,我对爱情充满着幻想,尽管学校里追我的男生有很多,我却只钟情于韩启峰一个人,我想他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感情的。
然而,我没有想到,我万万没有想到,我最爱的男人,我最信任的姐妹,他们竟然背着我在一起,他们竟然表演了亲密缠绵的一幕给我看……
那一刻,我崩溃了!
我真的崩溃了!韩启峰是我从小就爱上的男人,是我唯一爱过的一个男人,他们竟然这样对我。不管我怎样做,我挽不回他的心,他不肯回头看我一眼。我觉得,没有他,我会死,我真得会死!于是,我割腕,我自残,我在家里好多天不上学,我以为他会对我有一点点的在意,但是,他都让我失望了。
他不爱我,甚至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可是,为什么老天让我遇上他,让我爱上他,却不让我得到他?
我要放手吗?
我要祝福吗?
不,
我在想,既然老天不让我死,我和不跟老天斗一斗?
于是,我开始策划一切——
予默,只是我计划里的一部分。
如果我注定不能得到韩启峰,那么我也不会让王宁得到。
一种毁灭一切的心态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我成功的离间了他们两个人的感情。
那时的我以为,我对于启峰已经只剩下了恨,我要毁灭他。如果我不能跟他在一起,那么即使他痛苦,我也不要他和任何别的女人在一起。
然而,我低估了自己的感情。
看到他痛苦,我依旧痛苦的不可自拔!
我依照着原来的计划,灌醉了他,和他上了床。并且,还拍下了我和他赤身裸体拥抱在一起的照片给王宁看!
你知道吗?看到王宁痛苦的神情时,我哈哈大笑,曾经那么好的姐妹啊,看着她痛苦,我竟然会那么那么的快乐!
而老天爷应该是眷顾我的吧,竟然让我一次中奖——有了予默。
老天助我,我和韩启峰顺利结婚了。
我才终于明白,很多时候爱和恨都是一体两面的。没有爱就不会有恨;而即使再恨,那是因为爱!所以我以为,是我的爱情感动了上天,让他终于属于我了,哪怕他不愿跟我同房,哪怕他还没有正式从心里接受我,没关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
却不曾想,这样的幸福,只维持了短暂的五年。在予默五岁那一年,他最终还是离开了,投入王宁的怀抱。
我疯了,我崩溃了,我失去理智了!
我告诉予默,他有一个抛妻弃子的爸爸,他爸爸跟着一个有钱人家的女人跑了。
我不止要韩启峰承受我的恨,我还要韩启峰承受儿子的恨,我要他一生都活在愧疚里,我要他即使幸福,也幸福的不得安生……
紫央,我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不幸演绎了我一生的悲剧。
人们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药!但是为什么,我的恨意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成长而淡化?
看着予默一天天的长大,一天天的越来越像他爸爸,我更恨了!有时候,我还会把他当成是韩启峰,这应该是我“犯病”的时候吧!
我有时候很清醒,我知道予默是我儿子,是我和那个负心的男人生出来的儿子。
我应该爱他的!但是看到他,我就想到韩启峰,我真得无法爱他!
他在我的影响下,养成了他冷酷无情的性格,他一方面恨他的父亲,另一方面又不愿意招惹太多的女人,造成我今日的局面。所以不是让他动心的女人,他就绝对不会去招惹人家。
他这样的冷漠,一直到延续他遇到了你——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竟然有能力改变他。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一个女孩子能让他如此放在心上,而且还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你。在我“清醒”的时候,我会想,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更何苦我从小对他疏于管教,一般只要他决定的事,我改变不了。所以你们结婚,我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且搬出去住了。
但是没想到,你们结婚以后,你的父亲堂而皇之的出现,并且把你的家世赤/裸裸的展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无法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一看到你,我就会想到王宁,予默和他爸爸的脸就会来回的在我面前放映,最后重叠成了一个……
我在天人交战,我在自我挣扎,我不能接受你,而予默又爱疯了你!正如启峰当初爱疯了王宁一样,义无反顾的丢下我和予默奔向她,我真得不知道,你和王宁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他们如此义无反顾。
王宁不在我面前,所以我就把对她的恨转嫁到了你身上。直到后来,你和苏北辰的一切又让我知道了,我无法再接受一个不清不白的儿媳妇,也无法去接受一个不明不白的孙子,我逼着予默,一定要跟你离婚。
你还记得,你们结婚以来,他唯一一次彻夜不归吗?
他跪在我的门前,跪了整整一夜,恳求我不要逼你们!不管你和苏北辰以前怎样,他都相信当时的你是爱他的,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那都是他的孩子!
可是,我怎么能接受这一切呢?
我不能接受,所以我打开窗户,逼他,如果他不跟你离婚,我就死在他面前。
他苦苦哀求,我却始终硬着心肠。
他问我:妈,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看着我幸福?
不能否认,当时我有一瞬间的心软。
但是只要一想到你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我就无法忍受。就算我说爱他,我是为了他好,不愿意他替别的男人养孩子,可我的苦心,他能明白?
我狠一狠心,爬上了阳台,我的身体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他最终,还是向我妥协了!
跟你离婚了!
不管我怎样对他,我毕竟是把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妈妈,他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就算他再恨我,我逼他离婚的这件事,他也是不会跟你说的,他可以恨他的母亲,他却不愿意看着别人憎恨他的母亲,这就是他的性格。
而,失去了你的他,也成了一具行尸走肉,除了一味的工作工作,还是工作。他比以前更冷了,更不近人情。我恨你毁了我的儿子,所以我总是在他的面前,诉说你的水性杨花,还拍了很多你和乔士旗还有郁怀恩的照片给他看,让他知道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所以,他披着一身的仇恨,找上了你!
我想,我这一辈子白活了,到死,我都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我也没有真正尝过被爱的滋味,我忍不住要想,被爱,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我不懂!
我真的不懂!
到头来,想一想,我怎么会恨你?怎么会恨无辜的你?
不止因为王宁的原因,更因为造化弄人,更因为,你得到了予默全部的爱!我不止恨你,我还嫉妒你!
韩启峰和王宁的再一次出现,让我明白了很多,也让我看清楚了很多。
如果说我离开之前,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那就是我没有被爱过,我没有一心一意的被人呵护过!我看着予默在我面前疲于奔命,我真的很心疼,我知道,即使我没有了一切,我还有我的儿子。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遗弃我,我的儿子也不会遗弃我。所以我对他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在我死之前,不要再见你。
这对于他来说很痛苦。
我常常看着他面对着我闪神,我知道他在想你。我也知道他每天晚上都会去看你,我只能装作不知道,因为只有这样,我能稍微快乐一点,幸福一点。
而同时,也是我对你最后的一次考验吧!
我知道你已经经不起任何的伤害了,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愿意支持他,等待他,体谅他,那么你们会幸福的!这样的幸福,是老天也剥夺不了的!
紫央,对不起了!
千言万语,数不尽的歉意,对不起了!
现在,我要走了,我活的太累太累了!
紫央,我把我一生都来不及疼爱的儿子交给你了,请你好好的爱他!
请你继续你一个女人的爱,也请求你延续我一个母亲的爱!
如果有一天,你原谅了我这个坏婆婆,那么请你,和予默一起,带着恩恩和小忧来看看我,叫我一声妈,那么在地下,我也安息了……
看完这封信,郁紫央已经泪流满面。
因为信中那份深切无望的爱,因为信中那股深深埋藏的恨,因为信中那临死前一刻的幡然醒悟,还有那份苍白无力的孤独和寂寞,都让她控制不住的想哭。
尽管,她知道一点点关于过去的事,但是读完了这封信,她才深切的体会到,在韩母的背后,还有这样一个深情而绝情的故事。那一段还没有来得及成长,就已经夭折的爱情,怪不得韩母要恨,怪不得她要毁灭,因为她不曾被爱过,所以她必须经历这样一段残忍而且绝望的爱情。
“好了,别哭了。”韩予默拿起纸巾帮她擦泪。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这封信,他打算瞒她一辈子吗?他打算让全世界的人都误会他吗?如果他母亲不说出来,他就一生都不会让世人知道,他要和她离婚的那个真正原因吗?
她把脸埋进他的手掌心里,哭的泣不成声。
“你看,妈都同意我们在一起了,还哭什么呢?你应该高兴才对啊!”说真的,他没想过母亲还有被感化的一天,却没想到,母亲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写下了这封信,交代了他说不出口的一切。
虽然,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正如他母亲所说,他可以恨她,但是他不能让别人恨她。只要,他确定在紫央不知一切真相的时候,她还愿意义无反顾的相信他,爱他,这就够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韩予默奇迹般的康复着。只是,在他健美无瑕的身材上,留下了一道疤。
乔士旗说,现在的医学很先进,想除掉这道疤也是没问题,但是紫央不希望他再受一次罪。只要她不介意,他并不在意有没有那道疤,所以就听了她的。
今天,是他第一天出院回到家里,她看着恩恩和小忧睡下以后回到房里,他刚解开衬衣扣子,准备脱下来。她走到他身后,帮他脱下来。
“你先休息吧,我去洗个澡。”他吻了吻她的面颊,说。
“予默!”她拉住他,“要不要我帮你?”
“你帮我洗?”他闪亮的眼眸中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的伤口,那个……”她被他惹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脸上又红又烫,简直没有勇气抬起头来做人了。
“如果你愿意帮我洗,我没有意见。”她把他当成一个没用的废人了,不过此时此刻,他甘愿当这个‘废人’。
他揽着她的腰,走往浴室……
—————————————翩若行云作品—————————————
“你确定,你不要进来和我一起洗吗?”
“韩予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她气得瞪他。
他紧紧的盯着她,死死的盯着她,直到她浑身都烫起来了,他才终于放过她,笑道:“反正你待会儿也是要洗的,不如一起洗吧,我保证不会乱来,好吗?”他必须先跟她商量好,以免这丫头又哭给他看。
“我才不要相信你的鬼话,你的信用早都破产了。”尤其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无法去相信他的什么保证。
“好吧,如果你不愿意相信我,那我也不必遵守什么承诺了。”说着,他就动手去脱她身上的衣服。
“韩予默,世上没有你这么无赖的人喔!”她警告性的望着他。
“那你信不信我?”他也满是威胁的问。
“信!信还不行吗?”
就算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他也不希望她说出不再信任他的话。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真的不会“乱来”,他只帮她洗澡,其他的什么事都不干。
“予默,你先出去,我自己洗,好不好?”不得已,她提出恳求。
“我有手有脚,我身上没伤,而且四肢健全,我……”她意识朦朦胧胧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被她说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她更加羞愧了。
“我们又不是没做过,你至于这么害羞么?”他的笑意更浓了一些,也不再逗她,拉着她从浴缸里起身,“起来吧,水有些凉了。”
他走到淋浴下面,按下扶手开关,把水温都调好以后,才将她拉入怀中,和她一起站在水流下面。
这水温对于她来说刚刚好。虽然他还是习惯凉一点的水温,但是她在,他会调成最适合她的温度。这是他对她的小小细心,也是默默无闻的用心,她都懂吗?
他的手指插进她湿漉漉的发间,深情的凝视她:“紫央,你知道,我可以抵抗全世界的女人,为了你,我不会多看她们一眼。这一生我只想拥有你,你确定还要抗拒我吗?”
她摇摇头。
她还是很多年前的那个郁紫央,永远抵抗不了他的温柔和深情,只能软弱的倚靠在他怀里。
他好像是得到了鼓励一样,更加投入了这场激情与柔情的舞蹈。而她,根本不知自己是如何从浴室到了他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的。
两个人似乎没有了思考能力,任由本能指引自己的行为。
他倾身吻了吻她额上的汗珠,温柔低语:“傻瓜,别误会我!”他说过,他不会再让她承受一次生育的痛苦。他必须停下,只要想到生小忧时她的痛苦神情,他就没有了继续的勇气。
真的不敢冒一丝丝的风险啊!
他把她的头搂进怀里,安抚着:“你等我一下好不好?”
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他去到他自己的房间里,翻遍了也没找出他需要的东西来,他才想起,唯一一次买过的安全套,还是在他们签那什么鬼协议的时候,那时候她根本没有进过他的房间。他只好下了楼,去她住过的那间房间里找。
终于找到,再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事实上,她睡得也不是很安稳。
她好像梦到了什么,口中一直有呓语。韩予默本来就没睡着,一直在夜幕中凝望着她,听到她呓语,他急忙把台灯打开,看到她额上有汗,不时的在挣扎。
他急忙喊她的名字:“紫央?醒醒!”
“不要……予默……予默……”她一直喊着他的名字,不停的摇头,但就是醒不过来。他不知她怎会做恶梦,用手轻轻摇晃她的身体,“紫央,你只是在做梦,不是真的,快醒来,没事啊!”
他哄着她。
然而,她却一直挣扎在噩梦当中,直到又听到了那声熟悉的枪响,她大喊了一声“予默”,终于从噩梦中醒来。
一眼看到他焦急的脸庞时,她眼中迅速的蒙上了一层雾水,一头扑进了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喊着他的名字。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梦到了他替她挡枪的那一幕。他心疼的抱紧了她,“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我好好的,不哭了啊!”
“予默……”
“乖啊!不哭!”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拉开一点距离,轻柔的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将她的脸捧在手心里,直视着她的眼睛,不允许她逃避:“看到了吗?我就在这里,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放心了,好吗?”
她摇摇头,手臂紧紧的环着他的脖子,“不要离开我,予默,再也不要离开我!”
“好!我答应你!”他重新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
她做恶梦的事,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
怪不得他住院的那段期间,她那么不安,原来是被噩梦折磨。
如果不是他坚持出院,和她同睡在一张床上,大概噩梦这件事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他抱着她坐起来,靠在床头,让她的头枕在他胸前,什么也不说,静静的,让她感受他的心跳声。
“拜托,别再诱惑我了好吗?你知道我根本抵抗不住你的吻!”他开玩笑的说,试图让她从噩梦之中走出来。
她沉默了好一阵,主动的去吻他,低低的说了一句“没有人要你抵抗什么”。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他是真实的,他确确实实的存在,没有离开她。
—————————————翩若行云作品—————————————
此时,窗外一丝曙光徐徐升起。
红霞从她姣美的脸蛋,蔓延至光洁的玉颈上,在晨曦的映射下,美丽绝尘。
他看得着迷,只听到她细微的喘息声不断传来,他轻笑出声,拉过薄被为她盖上,亲吻着她的脸颊:“累了吗?”
她似乎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一会儿:“你不能再这样了……”
“怎样?”他故意逗她。
她又羞又气,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不陪我一起看日出了吗?”他轻声哄着,把被子拉来,把她的呼吸从里面拯救了出来。
终于,他们又能一起迎接日出了——
她看着日出,他看着她。
“紫央,我们再办一场婚礼,好吗?”他始终没能给她一个完整而正式的婚礼。
“不要了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要!”她感觉自己已经很老了。
一个美丽而充满幻想的婚礼,是她年轻时的梦想。
现在,已经不想了!
她伏在他胸膛上面,等到阳光升起,困意也终于不断的向她袭来。
“想睡了吗?”他问。
“嗯!”她点点头,“不过不能睡了,待会儿要看着恩恩和小忧吃饭……”
她强撑着身体从他怀中坐起来,他却笑着从身后搂住她,轻声道:“别气我。”
欲哭无泪啊!她还气得起来吗?
她没脸见人了,拿凉被盖住自己的身体,把脸埋进了枕头之中。
韩予默知道她不会生气了,他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在床边,微微掀开一点被子,让她能够清晰的听到他说话:
“恩恩和小忧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会看着他们吃完饭,送他们去上学。你好好的在家里休息。”然后,他把她的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不会辐射到她的地方,说:“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不许关机,听到没有?”
她不理他。
他拨开她耳边的发,在她耳畔吻了又吻,才起身走出房间。
这男人,他都不用休息的吗?
不过,她太累了,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韩予默看着恩恩和小忧吃完早餐以后,让恩恩带着妹妹在屋子里玩,然后又上楼看了看她,看她睡得很沉,没有做噩梦的迹象。他知道自己昨晚上把她累惨了,她接下来会睡一个好觉,他陪了她好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才送一双儿女去学校。
之后,他开着车来到了士旗工作的医院。
乔士旗看到他,还以为是他的旧病又出现了什么情况,奇怪的问:“怎么了?”
“没事。”韩予默在他面前坐下来,“士旗,我想请你帮个忙,把我的疤去掉。”
“为什么?”
“紫央会做恶梦。”
只有把这道疤去掉,他才能尽快的帮助她从噩梦中走出来。
乔士旗没再说什么,点点头:“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安排你做手术。”
“还有,顺便帮我做结扎。”
“为什么?”除疤士旗能够理解,这结扎,他还真不理解了。
“我不能让她在忍受一次生育的痛苦。”
生孩子是每一个女人必经的过程,韩予默虽然没有看着恩恩出世,而小忧的情况也比当时的恩恩好多了,但韩予默依旧是胆战心惊的,一次也不能让她再承受。
这一刻,乔士旗是真正的折服了!
韩予默看似冷酷的外表下,对于紫央却是真正的痴情。
他能够理解紫央为什么会爱上他,为什么会默默的等候他这么多年了,他再一次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安排,我们今天就做吧!”
当郁紫央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这一觉,她没有再被噩梦骚扰。
看看时间,正是一点。小忧中午在幼儿园不会回来,她下楼的时候,看到恩恩坐在客厅里看漫画,拍拍他的小脑袋:“恩恩,吃过午餐了吗?”
“吃过了妈妈!”家里的佣人都还没有被辞退,早上韩予默离开的时候就是决定去医院的,所以离开之前就交代过他们,让司机中午去接恩恩放学。
“妈妈,你很累吗?”恩恩看着她依旧疲惫的神色,关心的问。
紫央被他这么一提醒,又想到了韩予默昨天晚上的行为,脸上顿时羞红一片。
恩恩当然不懂是怎么回事,只说:“妈妈,你要很累的话就去休息吧,等会张伯伯会送我去学校。”
“好,你看漫画吧,妈妈不打扰你了。”紫央亲了亲他的小脸,让他继续看他的漫画。
尽管很累,但她还是看着儿子去了学校以后,才又回到房间里。
被那种事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真的够羞耻的,她什么事都做不了,躺在床上又小睡了一会儿。
对于韩予默,她以为他是去了公司,并没有多想什么。
下午的时候,小忧他们回来了,她吵着要爸爸。
眼看都要快天黑了,他还是没回来,紫央不禁有些担忧了。他刚出院就这样工作,中午也不回来吃饭,他身体吃的消吗?
她放不下心,终于还是拨通了电话,没想到,电话竟然没人接听。
她没办法,又给小李打电话,小李却跟她说,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韩予默的人。
这下,紫央真的开始着急了。
他也不回家,一整天都没有去公司,他会去哪里?
去哪里不能跟她说呢?
没办法,她只能再一次拨通他的电话。一遍不接就两遍,响到第三遍的时候,终于有人接了,不过却是士旗的声音。
郁紫央大吃一惊,急忙问怎么回事,士旗没有多说什么,只说韩予默在医院。紫央以为他是旧病复发,来不及多问,就让老张带着她和两个孩子去医院。
韩予默从手术室里一出来,就看到了田欣。
她怎么又来了?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在等他的。
他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啊?”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心里还是难免被刺了一下。
因为他出院了,她本想着去看看他的,没想到走到半路上,看到他的车子往医院里驶去,她以为他旧病复发什么的,便跟着来到了医院,想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谁想,她来不来看,人家根本不领情。
“我没什么事,你走吧。”他不带什么感情的说。
“你就对我这么冷漠?”田欣好歹也是一众星捧月的大明星,被他这样对待,她真的很想掉头走掉,但是,她没走。跟上他的脚步,“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你没事吧?”
韩予默理都不理她,径直走进士旗的工作室。
田欣也跟了上去。
正好这会儿士旗的门诊里没有人,乔士旗干脆就大开着门迎接这两尊大神。
“喂,予默,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她只想知道他情况怎么样而已,他至于这样吗?
韩予默冷漠的望向她,“你还想在演艺圈混吗?”如果这是唯一能够逼退她的方法,他不介意一试。
而田欣,被他一句话问的震惊当场,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喃喃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那么多年的时间还不够你死心吗?你的出现只会打扰我们的生活,田欣,如果还执意介入的话,我不在乎以任何手段逼你离开演艺圈。”他直接一次性把话说清楚,直接以最绝情的方式逼她离开他的生活。
田欣被他冷酷无情的话逼的几乎站立不稳了,后退了一步,望着他:“我只是关心你而已,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他一口反驳了回去。
“是,你不需要我的关心,你需要郁紫央的关心是吗?”田欣也豁出去了,对着他大嚷,“你需要的只有郁紫央是吗?她真的关心你吗?你在这里动手术,她呢?她去了哪里?她是在家里睡觉还是出去逛街玩了?你这样对她,你值吗你?或许她根本就不在乎你……”
“值不值不需要你来评断,你最好现在就消失在我面前。”他对郁紫央可以有多深情,对别的女人就可以有多绝情!
乔士旗避都不避,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吵,听着他们吵。
而且他能看得出来,韩予默的一切行为,不是在演给谁看,他对别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绝情绝义。而且,这么久的时间了,他们都看着他身边的那一个个女人,孟芯死心了,乔凌死心了,颜如玉死心了,就只有田欣还纠缠不放,该说她什么好呢?
他们闹的太严重,谁都没有注意到出现在门口的郁紫央。
乔士旗先发现了她,惊讶的喊了一声,韩予默转过头去,一眼就看到紫央牵着两个孩子站在门口。她脸色微微发白,韩予默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快步朝她走过去,脸上的冷酷之情也在见到她的瞬间立刻褪去,温柔的问:“紫央,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打电话,士旗接到了。”她看向田欣,田欣也正看着他们。
小恩恩也直视着她,眼中充满敌意。
然后,紫央把两个孩子交给韩予默,她朝田欣走了过去,对她微微笑道:“田小姐,请你放心,世界上关心他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狠绝的话,韩予默已经说过了,她不必再说什么。更何况她也了解,田欣不是固执的不放手,她对韩予默的关心不是假的。
田欣对于她的友善并不领情,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多说无用,离开了。
紫央当着两个孩子的面,不好问什么,只要看到韩予默好好的,她的心暂时也微微放下了。
小忧看到面前只剩下几个熟悉的人时,她又笑开了,张开短短小小的双臂搂住韩予默的腿,嘴里嘻嘻笑着喊着:“爸爸抱抱……”
“好!爸爸抱抱!”韩予默一把将她举了起来。
“小花痴!”恩恩在一旁小声的骂了一句。
小忧虽然不知道小花痴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人家在说她不好,小嘴一撇,不高兴了:“哥哥讨厌……”
乔士旗笑着倚靠在一旁的墙边,看着他们一家人斗来斗去的,挺好玩的,便问恩恩:“小恶魔,你为什么叫妹妹小花痴啊?”他一直对他的称呼挺好奇的。
“她本来就是个小花痴!”他不屑的撇撇嘴。
“我看是你欺负妹妹不会骂你小恶魔吧?”
“哼!”小恶魔说不过他,走到紫央身边拉住她的手,“我们走吧妈妈,恩恩饿了!”
“好!回家!”韩予默抱着女儿,在半空中抛了两下,然后再稳稳当当的将她抱进怀里,逗的她咯咯直笑。
郁紫央虽然不知道韩予默今天来医院做什么,不过她也没有在此时再问下去,向乔士旗道了谢之后,一家人就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她逼问了韩予默,韩予默迫不得已,才告诉了她,今天他是去请求士旗帮他做结扎手术的。
她震惊的问:“为什么要结扎?”
“因为这辈子我亏欠恩恩和小忧的已经太多了,我只要这两个孩子,就足够了。”他没有对她说,他是不想看着她一个人承受生产的痛苦,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至于去疤的事,由于今天时间仓促,士旗又劝他说一天之内最好不要动两次手术,他随后再根据他的病情来安排,所以去疤的手术今天他并没有做成。
但是郁紫央跟他相识多少年了,她会看不出他有事瞒着她吗?“予默,如果你身体哪里不舒服,你要告诉我,不要再一个人去医院了,好吗?”如果不是她打了电话,如果不是士旗正好接� ��他的电话,这件事他就不准备告诉她了吗?
“好!我答应你!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统统答应你,好吗?”他笑着,伸手拉了她一把,让她坐到了他的腿上,轻轻环着她。
其实,她会相信他的那些理由吗?只怕,他去结扎,不止是为了孩子,更多的是为了她吧?!因为,她记得在她生恩恩的时候,他在她耳边说,这一生他再也不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他对她的爱,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她把自己依偎进他怀中,轻声的道:“予默,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翩若行云作品—————————————
之前她就一直想来,但是韩予默的病迟迟不好,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今天,他们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来到了墓园,来到韩母的墓碑面前。
“恩恩,叫奶奶!”她对儿子说。
郁怀恩虽然一直管她叫韩夫人,但是妈妈都这样吩咐了,他也什么都不问,乖巧的对着墓碑上的遗像喊了一声奶奶!
但是小忧却是从小没有喊过奶奶,也没有别人教过她喊奶奶这个名词。紫央在她面前蹲下身,指着遗像上的人对她说:“小忧,看到了吗?照片上的人是奶奶,叫奶奶好吗?”
“奶……奶……”小丫头口齿不清的喊道。
紫央不厌其烦的一次次纠正她的发音,教她正确喊出奶奶这个词。
韩予默拿着一束花放到韩母面前,“妈,对不起一直到今天来看你,我出院了,身体康复的很好,你不用再担心了!今天我和紫央带着恩恩小忧来看你,你可以安心的走了!”
人走了,所有的怨恨也都随之消失了。
今天来这里,小忧还完全搞不懂怎么回事,但是恩恩的年纪,已经懂得了。在韩母生前,他没有喊过几声奶奶,虽然韩母也不要他喊奶奶。不过,她死都死了,恩恩就大度的多喊了几声。
到死,郁紫央都没看韩母笑过,却在去世以后,在她的遗像上面看到了丝丝的笑容,她不由得一阵感慨。
“予默,你先带恩恩和小忧去玩会儿好吗?我想跟妈说会儿话。”她说。
“好!”韩予默带着两个孩子暂时离开了。
郁紫央席地而坐,在墓碑面前与韩母平视。“妈,我想,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最终还是成全了我和予默!”虽然,这份成全迟了八年。
“在这个世界上,我希望得到的是我爸爸和您的祝福,因为只有你们的祝福,我和予默才能够真正的得到幸福!”
“当我看到,您在信上跟我说,你这一生活的太痛苦了,我忍不住的想哭。您说,您不爱予默的时候,我明白,您是在‘想爱’和‘不敢爱’之间徘徊挣扎。其实,您是爱他的,只不过恨意太浓太重,压抑了这份爱……”
爱的方式有很多种,虽然韩母用了很极端的方式,也是最不能让人接受忍受的方式,但是一个母亲藏在恨的背后的爱,就算不被人理解,那也还是存在的。
曾经的一张张面孔顿时在她眼前闪过。深爱韩予默的人,有很多,韩启峰,韩母,孟芯,乔凌,田欣,颜如玉,太多太多了……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所以他在这些人的身上,不曾体会过被爱的感觉。
他这一生,好像是最幸运的,又好像是最不幸的。
但是毋庸置疑,她郁紫央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能够将这些人所有的爱延续下去的人。
她突然想到了曲悠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这句话是她送给韩母的,她说:拳头握得越紧,就越是什么都得不到;只有撑开手掌,才能拥有全世界。
韩母,最终还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了张开手掌,接纳了她郁紫央。
她想,她没有什么理由再不去原谅她!
“妈,您安心的走吧,至于您放不下的,我都懂!我会爱他!我会加倍加倍的爱他,不管再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离开他的!我会照顾好他和恩恩还有小忧,以后每逢您的节日,我都会带着他们来看您,您安心的上路吧……”
她在地上已经坐的太久了,腿脚有些发麻,想要站起来,却因为一时站立不稳,身子往一边倾倒。韩予默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及时的扶住了她。
离开墓园的时候,头顶上是一片灿烂春光。
他们同时回过头去,望着墓园里的同一个方向,悲伤的气息逐渐离他们远去了。
他的手臂挽在她的腰间,耳边又想起了她的那句“我会加倍加倍的爱他”,让他不禁为之动容。经历了这么多,让她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她还愿意说,她会加倍加倍的爱他,他忍不住,俯下头去,在她唇上印上深深的一吻……
两个孩子手牵着手走在前面,似乎是感觉不到身后有任何动静,他们同时回过头,望着这让他们懵懂无知的一幕。
小丫头捂着嘴偷偷的笑,小恶魔敲了敲她的脑袋,以眼神警告她不许再看。他已经习惯了这对父母的亲密行为,只是,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就不怕荼毒妹妹幼小的心灵吗?
好在,一起风雨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人能够再阻拦他们在一起,他们最终,还是赢得了全世界人的祝福!
所有尘埃,仿佛在这一刻全部落定了!
当天下去,郁紫央和韩予默便带着两个孩子一起上了无忧山。
无忧和忘忧,似乎天生就注定要做姐妹!两个小女孩虽然会说的话寥寥无几,但是她们的感情是存在的,一见面,两人拉着小手,兴奋的又蹦又跳。
宁臻又开启了她的茶庄,紫央把几个孩子交给了韩予默,她和宁臻就坐在茶馆里说话。
“我前段时间不是听你说,要把茶馆给关闭了吗?”紫央问。
“是这样想的,因为这种地方,生意不可能好的。而且忧忧正在成长中,我想多花一点时间在孩子身上。”宁臻笑着说,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疲惫之意。
她年纪不大,自从怀上忧忧到现在,紫央没有见过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两年的时间,虽然培养了她们很深厚的感情,但是她们很少提起自己的私人感情以及以前的生活。
紫央一直觉得,宁臻是一个很神秘的人。她住在无忧山上,却没有与世隔绝;她为了生活经营茶馆,却用心煮着每一杯茶;她处事淡然自若,却对朋友极重义气。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还有那个被她深深爱上的人,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为什么他会遗弃她?
为什么那样一个让她深深爱上的人,却没有给她一丝丝的安全感?
“宁臻!”
她握住她的手,真挚的提出邀请:“跟我一起下山吧,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太辛苦了,我真的很不放心。”
虽然曾经在这里,都是宁臻帮助她比较多,可是就这样走了,她很不放心。
“你看,忧忧也该上幼儿园了,她和小忧感情又那么好,让她们两个人也做个伴,你也不至于那么辛苦啊!”她极力的劝说着。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当年还不是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坚持将恩恩抚养长大了吗?”宁臻轻轻松松一句话便将她的邀请打回去了。
紫央在她淡然的笑容中看到了一抹坚定,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不能理解,自由到底是个怎样的东西,能让你如此眷恋?”
“那我冒昧的问你一句,你是什么时候爱上韩总的?”宁臻问她。
“二十岁!”
“那就对了!”宁臻云淡风轻的笑笑,“从你二十岁开始,从你开始爱开始,你的心里就只有爱,你只想跟他在一起。但是我的二十岁开始,我就被关在了一个华丽的笼子里,我没有一天不在渴望着自由。”
“那对于你来说,是自由重要呢,还是爱情重要?”
“对于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来说,自由和爱情是可以并存的!”
郁紫央深深的凝望她:“宁臻,你知道吗?我觉得你是一个哲学家!你把每一件事都看的非常透彻!”这也是一种经历吗?
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人在笼子里看透整个世界?
宁臻望着她充满疑惑的眼神,不禁摇头失笑:“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是一个人,我不是神!”
“其实,我才佩服你呢,在那么辛苦的条件下还能把恩恩教育得那么好!你的心态值得让人学习!”只要用心去看待,每一个人的身上其实都有值得自己学习的东西!
紫央对于她,是深深折服了!
她又想到了韩母在信中所说的,她这一生没有品尝过被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因为她的心很小,她容纳不了“不爱”,所以她不曾“被爱”。
而宁臻,她的心很大,她容纳的了所有的“不爱”,所以她注定是要被爱的!
最后,宁臻又亲自给她煮了一杯忘忧茶:“喝了它吧,喝了它,希望你能从此脱离噩梦,快快乐乐的生活!”
“你怎么知道我有做噩梦?”郁紫央很惊讶。她做噩梦的事并没有对任何人说啊,除了睡在她身旁的韩予默以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我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观察而已。别忘了,我们一起生活过,我知道你的生活规律,不是连续好多天睡不好的你,你不会有黑眼圈的。”虽然,她已经用一层淡淡的眼影巧妙的遮过去了,但是细心的宁臻还是发现了。
“真是厉害!”紫央笑着,喝完了那杯茶。
宁臻送她出去的时候,几个孩子还在无忧树下玩的很开心。韩予默倚靠在树旁,带着笑意望着儿子;而小家伙双手掐腰,与他对视。不知道两人之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会搞成这副模样。而小忧就蹲在一旁,小手拖着脸颊,傻傻的望着韩予默,口中喊着爸爸。
无忧也和她一样的姿势蹲在身旁,也是望着韩予默,跟着喊了一声爸爸。
虽然,在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爸爸”,她也不知道爸爸到底是什么。
“两个小花痴!”
恩恩两只手同时拍下去,一手敲上一个小脑袋,跟她们说:“爸爸可不是乱叫的。”
这小家伙,他不愿意叫爸爸,也不允许妹妹叫吗?
韩予默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走到面前抱起无忧。
她脸上有着和忘忧一样无忧无虑的笑容,依依呀呀的在他肩上喊着爸爸。
韩予默和郁紫央相视一看,然后,他笑着问:“小丫头,你是不是很喜欢叔叔啊?”
“喜欢……”小丫头点点头。
“那叔叔认你做干女儿,你和小忧就是真正的姐妹了,好不好?”
“好!”小丫头亲了亲他的脸,又喊了一声爸爸。
紫央和宁臻站在一旁,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紫央觉得很心酸,宁臻却像习惯了一样,走上前抱过女儿,对韩予默笑笑:“真抱歉,这孩子只要遇到对她好的男人,她都会冲着人家喊爸爸!”
“没关系。无忧和忘忧同在无忧山上成长,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许是老天要她们做姐妹啊,咱就顺应天意,让她们两个结义金兰吧!”紫央笑着道。
“我是没什么意见。”宁臻是那种潇潇洒洒的人,对于这样的事她也是乐见其成。“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下山吧,哪天忧忧要是想你们了,我会带她下山去的。”
“那一言为定哦!”
“一言为定!!”
—————————————翩若行云作品—————————————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紫央很不舍,但最终还是下山去了。
恩恩牵着妹妹走在前面,予默挽着紫央的腰走在后面。看着她频频回顾,他不禁笑道:“那么不舍做什么?又不是不是生离死别,等到下周末,再带着小忧他们来玩,你们还是可以见面的啊!”
“是!”郁紫央也觉得自己过于多愁善感了,微微笑笑,“只是觉得就这样丢下宁臻,心里过意不去罢了,如果能学学她的潇洒就好了!”
“如果你能成为另一个不一样的郁紫央,我大概就不会爱上你了!”
“是吗?”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爱就爱上了,不管她怎样的改变,还是会爱!
他们再一次回过头去,遥望着那个站在山顶目送他们远去的人儿,她抱着女儿,笑着对他们挥挥手。洁白的无忧花瓣漫天飞舞,环绕在他们周围。这一刻,郁紫央忽然觉得很心酸,想到了她的那句“他不会来找我”,她怎么可以那样笃定的说,他不会来找她?
她爱上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他真的不会来寻找她吗?!
宁臻站在山顶,望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他们一家人,看起来是多么和谐,多么幸福啊!而她,就站在金黄色的夕阳余晖之中,眺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那淡定飘然的笑容中,多了一抹叫做思念的东西,似乎是在等待那个迟迟不肯出现不曾属于她的男人……
——全书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