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子俩快要喷火的怒瞪之下,七娴怀中的小爱姬小嘴唇轻轻动了一下,更为镇定得吐出了一个字:"吵!"
七娴嘴角瞬间抽了几下。她忘了,她家的孩儿都是妖孽。当年,小爱闲被抛在空中逛了一圈后不但没有吓着,反而把这仇记得深刻。想来,这小儿子也不遑多让了吧。
当然,这次小爱闲拐带七娴跑路事件还在准备阶段就被云凛扼杀在摇篮之中了。叫小家伙扼腕了好久,直道是好时机,可惜错过了。但他不放弃,此后更是多番与云凛斗智斗勇,只为独占七娴。这自是后话。
云凛把奏折全都搬到凤仪宫来,一边工作一边不忘与儿子争夺与爱妻在一起的时间。
初登帝位,确实事务很杂很多。云凛经常也是一看奏折便到深夜。
七娴心疼他,这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腰身吃得消么?不会得什么颈椎病之类的吧?
于是云凛在前头看奏章,七娴便站在后头给他捏肩捶背。
突然就想起了当年她还为战家小妾时的情景,也是这样的夜色,云凛在看账册,她便在一旁给他摇扇。当时她可是一边伺候着,腹里还一边骂着呢。此刻,她却已是心甘情愿得做着这番事情。
这世上的缘分,还真是奇妙得很呢。
想着想着,七娴自己便笑出了声来。
云凛回头:"怎么了?"左眼上的乌青因了七娴用热鸡蛋滚过而消淡了许多。
"想起了在战家时候的事,老爷。"七娴不愿意喊云凛陛下。她觉得那样子云凛似乎就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云凛也乐意七娴这般一如既往得唤。虽然他仍然觉得"老爷"这个词很显自己老了,但从七娴口里唤出,却是没来由得亲切。
云凛拉过七娴来,坐到自己的腿上,轻点一下她的额头:"我没有要纳后宫。"他从不在七娴面前称"寡人"。他有七娴,他不要做真正的孤家寡人。
七娴轻笑。这男人的心思,也是忒敏感了。她只提一下战家,他就能联想到她是不是在说今日小家伙提的广纳后宫之事。
"我知道的。"
云凛的心思,她怎能不明白?
她甚至能够隐约猜出云凛现在这般辛苦努力的原因。一切,都是为了她啊...
书桌上,正是摊开的朱砂批示的奏折。一抹朱红晃入七娴的眼。
古来有训,后宫不准干政,自然也不能碰这些与朝政有关的东西。
此时,云凛却是毫不在意得将这些东西展示在自己面前。不仅仅是心有信任。七娴更加相信,就算她向他要了这整个天焰的大权,他也会给的。
七娴将头轻轻靠在了云凛肩颈之上,嘴角笑意扩深。能有一人如此待她,她真是何其有幸啊!
云凛轻拍七娴的背,像安抚小宝宝一般:"你先睡吧。"
七娴闭上眼睛,困意竟是很快便袭来了。
好眠,无梦。
半夜里云凛看完所有奏章,才把她搬到床上去,她都没有醒来。
直到云凛细碎深情的吻落到七娴的眼睑之上时,七娴才朦朦胧睁开了眼。
一时间愕然。
她记得前世里她都没有睡得这么安稳的时候啊。就算是刚来这个世间的时候,她也是睡得很轻呢。甚至梦里经常出现那个仓库之中,白域射杀自己的场景,然后醒来便是冷汗连连。
什么时候起,自己竟能睡得那么酣畅?
抬眼看看身侧满眼温柔的男人,七娴笑了。是因为他在身边么?所以她才能够放下所有心防,所以她才敢把生命都交给他!
秋意,向来是萧索凄凉的。若加上一曲带有情意哀戚的箫曲,那便更叫人悲怆而心疼了。
七娴卧躺在亭内的藤椅上,耳听得桃花林内传来的源源思念,仰头向上看顶上的日头,那日头似也因了这浓浓的情意而蒙上一层橙色的忧郁的色彩。
七娴按了按额,真是个痴情人呢。可惜,近在咫尺的距离,只能互相思念、互相折磨,却不敢相见。
"乐儿。"七娴轻喊一声。
黑影一闪,精装打扮的乐儿立时现身:"娘娘。"陛下指派给她的任务便是时刻保护在娘娘身旁。
"一起听听云冰的曲子吧。"七娴挥了挥手,叫她坐下。
乐儿迷离得望眼桃林,眼内划过一丝落寞与苦涩:"多谢娘娘请来高人为安王解毒治疗。还请娘娘劝劝安王,勿耽误了大好时光。天下女子何其多,将时间浪费在乐儿身上不值得。"
七娴看她一眼:"乐儿,你当初誓言道永远不得与云冰相见。其实这誓言是有可破之法的。"
乐儿愕然,不明白七娴的意思。
突然,箫声戛然而止。
不待七娴两人反应,便听一阵嘶厉的似是能刮破耳膜的魔音传了过来,生生破坏了原先那般空灵的气氛。
魔音渐止,桃林中竟传出自家小儿狂妄的笑声:"哇哈哈哈,小爷我果真是天才。"
七娴冷汗噌噌,想来也只有自家那臭小子才敢在宫中肆无忌惮得抢了别人的箫,搞出那么高的魔音。
接着,桃林入口处,一个小小紫色身影拉着一个灰裳人出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