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禽择木而栖。他们这些人自然能够看清形势。
而镇国大将军及左相几人,本身就是希望翊王爷回来主持的,此时这样的场景,更是叫他们欣喜。
于是,刚刚血洗过的大殿,此时又跪满的一殿的朝臣,叩首拜曰:"望王爷为天焰百姓着想,登上大宝!"
"望王爷登上大宝!"
小爱闲自七娴背后探出脑袋来:"咦?我老爹要成了皇帝,那我不就是皇子?"
云凛横过去一眼,他还没忘了这小子刚刚唤北堂为爹的事呢!
这一眼中的威胁完全传达给了小家伙。小家伙缩缩缩,缩到了柱子之后,完全隔绝掉老爹的骇然眼神。心里却在纳闷自己又什么时候得罪了自家老爹。
七娴笑望云凛,这个时刻,终于到了呢!
云凛接过龙印,深深看向七娴,向她伸出手来。
七娴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笑意愈发浓厚,握住云凛伸出的大掌。他是龙,她便是凤。他是帝,她便是后。这个男人的心思从来就是简单而偏执,他是想要她同他一起走上那个位置。
云凛牵着七娴一步一步踏上金制祥云梯,直到高高得站在了上头——站到了龙椅之前。
底下一片愕然。自古以来,这祥云梯从来只准天子踏上。虽然没有什么明确规定,但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就算是独孤太后垂帘听政,也只能从后头出来。此时,他们的新陛下怎就准许一个女人同步其上?
但,也只有疑惑,却没人敢提出异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空余高呼在大殿上空回响。
福王府,灯笼高悬。
赫连心蕊坐在院内的轮椅之上,已然废掉的双手此时竟在微微颤抖。
她按捺住心下里的激动。只要过了今天,她的福儿夺了宫中的上位,她便会成了整个皇朝中最尊贵的女人。这个从少女时代便一直存在的梦想,此时终于要实现了。
可是,福儿,怎么此时还未回来?
抬头,看看天上残缺的月牙儿。怎么宫里头一天来都没什么反应?有"那人"相助,应该不会出了什么差错才是啊。
焦虑得探头就要朝外望去。
却是心惊得望见了一个素衣的影子。
"二娘,看到我失望了么?"进门的,正是七娴。
后头,是嘟着嘴、紧紧拽住七娴衣角避难的小爱闲。他正被自家老爹"追杀"呢!不就是叫了声别人"爹爹"么!他老爹还真不懂情趣,到最后不还是自己帮了老爹才拿下那人么?虽然那所谓的"帮忙"不是他的本意。但不管怎样,军功章里,也有自己的一半功劳嘛!他老爹居然翻脸不认人,为了那点小事就要狠揍自己,真是没有义气!
"你怎么在这里?"赫连心蕊一脸骇然,"你给我滚!滚!福儿马上就能入主天焰,到时候,有你的好看!"
七娴找个石凳,径自坐了下来:"入主天焰?"抬头看看天,"二娘,都半夜了,你这白日梦做得也太不合时宜了吧?"
赫连心蕊万分警惕:"你什么意思?"
七娴叹口气:"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来跟二娘说一声,六哥他去了。"
"去了?"赫连心蕊粗重的喘息急促了起来,"去哪里了?"心下里,突然就是不好的预感。
"追随他爹,也就是先帝去了。"七娴撑着下颚,望着天上的残月。这大抵便是因果报应吧。赫连心蕊本就算不得什么好人。又因自己的野心使得一双儿女全都丧生在这场祸乱之中。虽然这其中也有自己推波助澜的作用,但到底那两人的死亡全都不在自己的计算之中。大概没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打击人了吧。尤其是像赫连心蕊这般把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六福身上,并且期望极高的人。
"不...不可能..."赫连心蕊瞳孔倏地放大,满脸的灰败。接着便是歇斯底里的低吼,"你骗我!福儿福泽深厚,此时必然已经登了大宝!"
"二娘你还真会自欺欺人。忘了告诉你,今日皇宫里确实是变了天。不过现在这天是我家相公翊王。"七娴悠悠然道。
"怎么...会..."赫连心蕊沉在心底的一口气瞬间散了去,整个人像烂泥一般没了任何气力,只是背靠着椅背。眼中茫然,没有任何焦点。嘴里喃喃。
"待会儿宗人府便会来福王府拿人。"七娴撤掉撑住下颚的臂,"二娘你做好准备吧。"她并不是来看笑话,只是有点可怜眼前这个女人。前半生裹在畸恋的漩涡中不能自拔,后来又在权力刀尖上沉浮。总结一点,便生生是皇家害了人。
"亲亲徒儿,师父终于找到你了!"正在此时,突听墙头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然后某紫衣如风一般飞掠了下来,冲到了七娴身边。抱住某个胖小子就猛啃。
七娴抬头一看,正是一灰一紫两老头。嘴角抽搐一下,这俩老头是翻人墙头翻习惯了么?怎么又不走大门?
"够啦!师父!"某小鬼翻个白眼,嫌恶地拿着紫老头的袖子擦着自己脸上的口水。
"呀!七丫头你也在这里呀!"紫老头转眼,正对上七娴好笑的眼,立马赔起笑脸来,"真是巧呢!我们跟小闲也刚到这里!"生生是想要脱逃又把孩子弄丢的责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