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一件衣袍,便被娃娃荼毒至此。
娃娃已然松开了北堂烬的衣襟,肥掌拍啊拍,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似乎极其满意自己涂鸦的作品。
嘎?北堂烬立时止住了笑意。皱眉、瞪眼。他何时遭受过这般待遇来着?即使是自己家里的那几个孩子,哪个不是乖乖的。这孩子果然是乡野小子,没规没距,上不得大台面。
极其厌恶得拎远了娃娃,转眼对七娴:"你若喜欢孩子,我们自己生一个便好。"言下之意便是要扔了这个娃儿。
"咳咳。"七娴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狠狠白过北堂烬一眼。谁说要跟他生孩子来着?这个男人,还能更加白目一点吗?
恶狠狠道:"给我孩子!"
北堂烬这才跟拎垃圾一样,拎着娃娃的衣领到了七娴怀里:"这孩子鄙野得很!当心他弄脏你的衣裳。"很是好心得给七娴提醒。自己绝对是个很好的先例。
娃娃一到七娴怀中,立马如同八脚章鱼一般,紧紧沾附在七娴脖子上。使劲蹭啊蹭,极其满足的样子。头顶上几搓松软的黄色小毛发正好搔上七娴的脸侧,搅得她心里也是痒痒的。
七娴嘴角一抹幸福的笑意升起。
北堂烬心内极其纳闷,这娃儿,怎么到了七娴手中就那么乖巧?
再抬眼看七娴,竟是这些天来第一次笑了。既然这娃儿能逗得七娴开心,便留下他好了。
"走吧。"撩开帘子,对外头下令。
马车再行,马匹跟上,留下烟尘滚滚。
一刻钟后,此处大道上出现两个焦急的人影。
"娃娃,你爬到哪里去了?"紫老头带着哭腔喊。这娃娃,实在就是个静不下来的主。还只会躺着的时候,就已然会折腾他跟灰老头了。会爬之后,就更加是撒开蹄子到处欢了。一个看不住,立时就无影无踪了。
这不,这回他跟灰老头带娃娃出谷玩,就在他跟灰老头找到小茶馆吃点心的空当儿,这娃儿居然又消失了。
看这娃他爹一副棺材脸,估摸着小时候也不是什么爱闹的孩子;他娘一脸视麻烦为毒蝎,也不可能是什么闹腾的人。怎么生下来的孩子这么折磨人?
为防止娃娃爬得远了而饿坏肚子,他这才想了个法子天天往娃娃脖子上挂个饼,最起码暂时叫他挨不了饿嘛。
"娃娃啊,赶紧出来啊。"紫老头再抹一把辛酸泪,"师父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还哭?"灰老头白他一眼,"不都怪你自己,贪吃,丢了孩子。"
"怪我?我贪吃?"紫老头立时嚷嚷了起来,"你个死老头,你好像没吃一样。吃得比我还欢,不也没有看到娃娃不见了吗,你还好意思说?"
"那孩子是你在监护,而不是我。"灰老头凉凉得来了一句。
紫老头脑袋瞬间耷拉了下来。确实。是他执意带走了那娃。若叫他家老爹晓得自己居然把他儿子弄丢了,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想起云凛那张棺材冰脸,紫老头浑身就是一个哆嗦。找!要赶紧找!
一路上,娃娃没少气到北堂烬。嘴里虽是亲亲热热得喊着"爹爹",手底下却没有对北堂烬客气,总叫七娴哭笑不得。
譬如,一到尿尿时间,娃娃便立时松开七娴,而往北堂烬身上蹿,生生将北堂烬当做便壶在使了。完事之后,还一脸无辜阳光得对着北堂烬笑。
北堂烬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这娃儿挫骨扬灰,有谁敢在他堂堂太子殿下身上如此放肆?
但一看七娴对这娃儿喜爱至极的态度,北堂烬便生生忍下了。并且极尽讨好,想要与这娃儿达成长期友好关系。
偏偏娃娃不吃他那一套。该做什么便依旧做什么。
气得北堂烬跃下马车,直接骑马去了。这娃儿,就该眼不见为净!
马车一路行到北瀚天焰交界之地,北堂烬才稍稍放下了心。担心着七娴一直吃着干饼野食,睡马车野外,身体会受不了。便决定到城里找家店打尖。
毕竟这是两国交界之处,两国人们在此商业往来频繁,北堂烬这外域的长相在这里也就属于正常之列了,自然引不起什么轩然大波。
不同的服饰,不同的语言,充斥着这个边境的小城,竟是不输于京都的繁华与热闹。
北堂烬搀扶着七娴下车,七娴怀中是紧紧扒在上头的小娃儿。
娃娃睁开朦胧的双眼,口水湿哒哒得流了下来。一只肥掌立时扯过北堂烬宽大的袖子,擦!擦!擦!
干干净净之后,才扬起粉嫩的小脸来,冲七娴乖巧的笑:"娘娘..."他乖哦,他不弄脏娘娘的漂漂衣服哦。
北堂烬立时石化,这娃儿,还真是不放过一丝一毫荼毒他衣袍的机会啊。狠瞪起眼睛:"你..."
七娴使劲憋住笑意,打断他咆哮自己的儿子:"进去吃饭吧。"
平和的话语叫北堂烬心下一喜。七娴跟他说话什么时候那般轻快过?以往总是夹棍带刺的,口气冲得叫他生气。虽说他对这娃娃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但到底叫七娴开心了起来,似乎也不再那般抗拒他了。这娃娃,终归带着是有好处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