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云凛蹲下身来,轻抚上七娴的肚子:"你受苦了。"
七娴微笑:"还好。"
"我想你了。"低眉沉眸。
"是翊王爷想我,还是战大当家想我?"浅笑盈盈。
微震了下,赫连云凛抬起头来,柔情满眸:"都想。"
七娴素手抚上他的脸,抬指,除下那张特制的人皮面具。里头的,正是自己思念许久的冰山般岿然不动的容颜。
凝视久久,竟不觉有泪划过。虽说自己心下里早就肯定了他赫连云凛便是战笙歌,但到底见着了真人,却又像是过了几个天上人间一般了。
"你...怎么了?"叫这男人慌了,他何时见过她这般的神色,这女人,从来都是狡黠又灵动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那孩子折腾你了?"眼里戾气闪现,若是那孩儿敢折磨了她,他就亲手结束了那孩子的性命。
"扑哧"一声,挂着泪珠的脸庞儿绽放了开来。这人,还是那般决然的心思。顾着她,怎么就不想着她肚里那个是自己的骨肉呢。若叫那孩儿知道,该是会恨极了这样的父亲吧。
明明是那般想要孩子的人,却为了她,宁可不要了这孩儿。叫她如何说这男人?
心里的些许对他的怨愤也是烟消云散。
"从一开始就准备骗我?"一指点向脑袋瓜,使劲戳、戳、戳。
"没有。"有点委屈,"你不想听。"
呃...指头停顿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但是,接着戳:"干嘛没事装死?不知道战家都闹翻了天吗?"还害她白白喷了那么大口血。
"陛下不准翊王离京。"恩,戳得有点疼了。抬眼看看七娴,还没解恨的样子。算了,还是继续戳吧,"我相信你。"
嘎?手指再停顿。相信她什么?相信她能够把战家撑起来?果真是了解她。
不过,还是要戳:"你怎么成了翊王了?"这个问题最重要。枕边人到底是谁?她居然都不清楚。想想,还真是郁卒得很。
"我本就是翊王。"
诶?"那战家又是怎么一回事?"疑惑提问。
"赫连云凛不能光明正大地从边疆领地回来,只得以另一个身份驻扎。"给她解答。
七娴不禁叹气。难怪他赫连云岚设计陷害战家,必定是知道了这一切。却又不道破,想要把翊王扼杀在战笙歌这样的身份中么?好心思,这样一来,确实是比杀了翊王身份的赫连云凛来得强。
真是,复杂的人物,复杂的心思。
现在好了,连她都被套到这个圈子之中了。想逃都没法逃了。
"哎。"哀怨得望一眼战笙歌,"现在跳出这个火坑还来得及吗?"
"不准!"某冰块面色深寒,一把紧紧抓住七娴的手腕。
"疼!疼!"七娴使劲拍着那只乌爪。心里好笑,时不时得刺激一下,有助于促进这块冰块进行面部运动。
听七娴叫疼,战笙歌心内倏紧,赶紧松开手来。心疼得抚上被自己抓出红痕的七娴的手。
"你着急什么?"七娴白他一眼,"我说过的话,会不算数?就算前头是龙潭虎穴,我也陪你走定了。"典型的打一棒子再给颗糖吃。
战笙歌望向她不说话。
"你让我等,我便等着。"挥袖间,七娴从长袍中取出画轴,正是当日赫连云凛比试场上所画,"我等着跟你走完这一段,会有这样的日子。"
画卷展开,野鹤缱绻立时入眼。
"恩。"战笙歌点头,"这是我补给你的婚礼。原本也是要再娶你一次的。"
七娴心里一跳。难怪这次婚礼准备得那般迅速,原来是早有预谋的。不仅仅是为了与北堂烬争人,还真真一早就打好了再娶的主意。
这男人,真真是什么都为她着想。
心下里一阵温暖,暖到心疼。
疼?七娴皱眉?怎么会疼?面色剧变!
"怎么了?"战笙歌一把扶住她,大惊。脸色怎么突然惨白起来?怎么额头上会有那么多汗珠沁了出来?
"孩子...孩子..."七娴痛呼。这才八个月呢,怎么瞧肚里这只这架势,那么不安分,这就要出来了?
这孩子是不是太会挑时间了,挑了自己爹娘成亲的时候?
"他竟敢让你疼?"某冰块愤怒了。
七娴无奈到想要吐血。现在是愤怒的时候吗?"赶紧叫稳婆啊!啊啊...疼死了!"
"好好!"某冰块手足无措,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啊?大吼,"来人!快来人!"
在外头晃悠着的花蝴蝶,挑眉。这是洞房花烛夜,没错吧?怎么会是这样的调调?
再一听,绝对的不对劲。赶紧推门进去!
一看那架势,愣了!
翊王正抱着快要瘫倒的七娴不知所措、愤怒与焦急交加的样子。最主要的是,翊王居然摘了面具,顶上了战笙歌的面孔。更重要的是,她何时在那张冰块面容上见过这么丰富的表情?
"稳婆!赶紧去叫稳婆!"战笙歌大吼。
诶?要生了?这么快?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准备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