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六福抬头望,望进了七娴黑沉得见不到底的眸子。这才从心底里感觉到寒意渗人。
"你,最好不要想要反抗我!否则..."七娴厉声道,说到此处,突然停住。右手五指成爪,便向姬六福而去。脸面,已成了十殿阎罗般阴沉森然。
姬六福只能瞪眼瞅着厉爪逼近,一声惊叫到了嗓子眼儿,还没喊得出来,便活活被吓晕了过去。
七娴停手,沉眸。毁掉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摧毁他的精神,叫他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既不能杀了赫连心蕊与姬六福以绝后患,便也只能如此了。
转眸轻笑,看向一边不知是惊是怕的姬元夫妇:"爹爹莫怕!只是处置个蝼蚁而已。"继而看一眼地上的两人,"爹爹,这六福与二娘便叫人好好看守起来吧。"
姬元自是明白其中的厉害,脸色沉沉得点头。
"哦,对了。"七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七娴差点忘了正事了。据说爹爹生意最近做得大了,都把我战家比了下去。"一本正经的模样。
姬元愕然,这刚刚还是修罗一样的人物,现在怎就能说变就变。在这样血腥的一屋内,她怎能如此平和地转到其他的话题去,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娴儿想要说什么?"姬元问道,问得小心翼翼。
"也没什么。只是想要跟爹爹商量一下,战家与姬家同为商贾之家,同为帝王所嫉,何必内里自相残杀?"七娴说得漫不经心,却是句句在理,"本身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爹爹,你说,是吗?"
姬元看向七娴,立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娴儿说的是。"
"既如此,战家今日便与姬家结了盟,如何?"七娴道,"虽说当家的不在,但作为战家主母的我,自是能做得了这个主。"
姬元垂头不说话。
"还是说爹爹,你有这个能力,并且想要独自与皇家为敌?"说着,七娴顺手又将怀中的小虎符拿出来把玩了下。
所谓威压并施,便是如此。
姬元抬头看七娴:"好!"
他自不是笨人,心思一个回旋间,自然便能计算出其中的利与害。与战家结盟,在生意上,他姬家亏不了,两大家族结盟,等于整个皇朝的经济市场都被他们垄断了,只有钱财更加积聚的说法。在实力上,更加是如虎添翼。要向他赫连皇家讨回公道,若是再有个战家当助力,自是很强大的帮手。
不管怎样算,都是百利而无害的事。
这样的好事,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七娴自也是有自己的思量,战笙歌叫她处理的便是战家在非城与姬家生意上的纠葛,若是同盟,自是不存在什么商业纠纷。
况且,战家已是他赫连云岚的眼中钉,正是风口浪尖儿上的时刻,此刻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来得强。
姬家到底也是个实力雄厚的家族,否则先帝又怎会选中姬家,对姬家下手。虽说战家现下里崛起,但到底论家族底蕴来说,姬家该是不可低估的。
还有那个赫连云岚身边敌友不明的姬伊睿,与姬家达成了同盟关系,他总不至于在暗地里放什么冷箭了吧。
就这样,天焰皇朝两大门庭在一室的青灯下,由古佛见证,达成了史上绝无仅有的家族同盟。
非城而归,七娴刚进战家门,便觉气氛诡异——静得不像话。
这回门口怎么没有那么大的排场来迎接她?七娴心内疑惑。不止这样,院内连一个仆人都不见。
再走几步,早上系住头发的发绳居然断了开来,及腰的黑色长发就这样飘散了下来。
七娴摸了摸头发,微蹙眉,突的有了不安之感。
伴在一旁的喜儿捡起发带:"奇怪,好好的,怎么会断呢?"
七娴加快脚步,往大堂走去。
远远的,便听到女人们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一室的女人,一室的凄然。
"怎么了?"七娴踏进去,一眼便瞧见了里头的战若水。竟是没了平日里的狐狸笑容,眉间里尽是沉痛与愁色。
战若水回来了。那战笙歌该也是回来了才对。
可是,这种气氛怎么那般不对劲?
七娴扫一眼四周,除了女人,还是女人。
"主母!"战若水上前行礼。
"这都是怎么回事?聚会呢?"七娴再扫一眼抽抽涕涕的一室,没好气地问道。刚回来就个个哭丧着脸,真是晦气。
"主母..."程紫依抬眼,"爷他..."断断续续的,已然说不下去。
七娴心内"咯噔"一下:"爷怎么了?"
"爷没了!"一语既出,哭声瞬间大了起来,似乎所有的委屈都要倾泻出来。感染了周围的一圈。
立时,抽泣声成了哀哭声。连平日里那般自持矜贵的冷纤雨都抛开了什么里子面子,哭得稀里哗啦。
七娴心一沉:"闭嘴!"这些哭声叫她莫名烦躁。
冷然到冰寒的声音叫众人吓一跳,立时噤声。
"什么叫做没了?"七娴转向一脸忧虑地望她的战若水,"战管家,你最好解释一下!"声音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