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旧是昏暗的,轰隆隆的雷声如同人群咆哮的声音,粗犷地吼叫着。
人群的声势又像极了怒吼的波浪,一次比一次猛烈地向她袭击而来。
“不要……不要……”千千抱着脑袋用力地摇着头,不要了……不要在吓她了……
许博皙大力地拨开人群,挤到瑟瑟发着抖的千千身前。心痛地俯身抱住她瘦小的身躯,大手轻轻地扶着她的发,声音也被她的哭声给染到了般变得湿润不堪,“千千,不哭,不哭……”
“不会的……妈妈和爸爸不会出事的……不会的,对不对?”她闭着眼睛,贝齿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当鲜血的苦涩传入嘴中时,她才意识到会痛……还是会痛啊。这个梦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真实,可不可以不要把她逼得那么绝望。
空中雷声轰隆,门外人群怒吼,耳边他轻声安慰。
“大哥……大哥……妈妈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离开我的……呜呜呜……”她真是不够争气,长大了,多愁善感了。眼泪总爱像决堤般奋勇而下,不知道沾湿了多少他的衣裳。
“千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一定会的。”许博皙撒着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的谎言,一切只是为了她不要那么难过。可是他心中的震惊与悲痛,怎么可能亚于她?
可门外的那些真是不够知趣,反倒觉得他们只是在上演一场肥皂剧。一个鸡蛋重重地砸到千千的身上,“许氏今天必须还钱!”
这么一起哄,周围的人声更是沸腾了,喊“没错”“就是”“必须”的声音竟能充斥整条街道。引得无数人都推窗而望,甚至不忘轻扯起一丝嘴角。他们的笑,有怜悯,嘲讽。呵,许家也会沦入如此桑田?
她顾不得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仍旧忘我地哭着。
许博皙却因为她的哭声而心慌,千千一定是被那些人打疼了!
“不要砸她。”他转过身,伸开手臂护住她。让她疼,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
领头的一个中年男子扯起嘴角,掂量了一下手中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小石头,轻蔑地说:“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兄妹恋?”
旁人哈哈大笑着,他们的笑声猖狂,肆虐,冷漠。
“……”许博皙微咬牙,“不要砸她。”
“那么砸你吗?”那个中年男子话毕还未等到回复,手中的小石子已经狠狠划破了他脸颊上细白的皮肤。
“咝——”许博皙倒抽了一口气,脸颊两边似乎慢慢开始湿润,他想,那也许是血。可他仍然笃定地看着那群人的猖狂。
接着空气中便多了另一种小石头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千千挣开承载着泪水的眼眸,迟疑了一会儿看向他的脸。
血……大哥脸上怎么全是血……
“大、大哥……”她的声音全融化在他突如其来的温唇上,她的瞳孔瞪得极大,愕然地盯着那近在咫尺的俊脸。
旁人似乎也有点愣着了,侧着脑袋惊讶了半许才反应过来,“哟,兄妹恋!真是兄妹恋哈!”中年男子的手指嘲笑地指着许博皙亲吻千千的背影。而在门外的人一个一个踮着脚一同笑得疯狂。
她看着他时而紧皱的眉,那些人为什么要打大哥……为什么还要打他?而他只是轻轻地吻着她被泪水沾湿的嘴唇,没有一点的深入。
直到千千险些推开他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唇,大掌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一点一点地擦着她疯狂落下的眼泪。
她哭泣的眸仿佛在问他“是不是很痛”。
他却像小孩一样咧开嘴唇,自顾自地慢慢答道:“不会痛,千千不痛就不痛。”
她看着他脸上还未干涸的血渍,抿起了嘴唇。她怎么可能不痛,他明明知道她爱的人不是他,为什么还是像上辈子欠她一般甘愿一直保护她。他越是爱他,她越觉得自己的拒绝是莫大的残忍。
“喂,不要谈情说爱了。许博皙,你到底是要怎么样?怎么就想这样赖着?”那人明显连丢石头都丢得不耐烦了。
许博皙慢慢地转过身,语气中带有丝丝乞求,“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我一定会把钱还……”他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完就被别人截走了一半。
“一礼拜?想得到美。谁知道一礼拜后你们都跑到天涯海角去了。”男人眼中只有不信任。
“我许博皙说话从来不像泼出去的水。”
“哦?毕竟跟许霍有血缘关系,同样的血种,我可信不过。”
他张开嘴刚想向他们做最后的请求,却没料到一个桀骜不驯的声音骤然在人群中炸开。
“不信他,至少信得过我许纪桀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