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觉得鼻尖冒酸,嗓子涩痒难耐,静兰忙端起热豆浆喝了一大口,温热的液体顺喉而下,勉强将发空的心窝填匀。
许是喝得太急,禁不住咳嗽了几声,母亲忙关切地问:“怎么啦,小静?是不是昨晚掀了被子,感冒了?”
静兰忙笑了笑:“就是嗓子有点干,头闷闷的,没事,吃点东西就好了!”
“你从小身体就单薄,可不能大意马虎,不然一会儿让你妈给你熬点黄糖姜开水驱驱寒气,小心自己受了罪,还把风寒过给了孩子!”
静兰爸爸说完,又急忙侧头问老伴,家里的生姜黄糖可还有,叮嘱老伴吃过早餐要记得马上熬。
静兰余光瞥了一眼始终一言未发的刘天豪,笑着安慰父母:“爸,妈,没事,我都已经二十七八的人了,哪还能这种小事都让你们操心!”
爸爸不满地笑瞪了她一眼:“就算六十岁,你也还是爸妈的闺女,做父母的哪有不操心自己孩子的?”
静兰只觉得鼻子更酸,几近哽咽不敢再张口,生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内心的脆弱。
丁丁点点在一旁笑念:“妈妈是外公外婆的宝贝,我们是妈妈的心肝宝贝!”
小时候盼望着长大,因为长大了之后,什么都可以自己作主,不必受父母的约束。
可到真正长大成人,才明白再也没有人会像生养你的双亲,毫不计较得失的爱你包容你;
才懂得人就像野地里漫天生长的蒲公英,看似自由自在,实则太多的身不由己。
吃过早餐后,静兰跟悠然和平远分别打了个电话,便随刘天豪一同返程,终究也没有等得及喝妈妈亲手熬制的黄糖姜开水。
昨天半夜里,她脑子里七思八想,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便突发其想跑到院子中央,仰头凝望黑漆漆的夜空,仿佛想要证实一下:多年后的今天,院子上方的夜空,是否还跟儿时一样璀璨无尘?
露气深重寒意入骨,静兰才惊觉自己四肢僵硬,拖着如灌了铅似的两腿,回到孩子身边,仿佛刚刚入睡,便被丁丁点点的叫声吵醒!
一路上,刘天豪除了偶尔回答孩子两句,没有多余的话,静兰只觉得脑子昏沉,全身酸软无力,好在孩子们每每坐车时,都如同存电量不充足的机器猫,蹦达不了多久便电量微弱没了动静。
她也乐得清静,靠着椅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车子刚到家停定,孩子们便如同身上的定身魔法忽然被解除,瞬间又欢腾起来。
刘天豪接了个电话,待她们母子仨下车,便随着他的路虎疾驰离去。
静兰实在体力不支,把孩子们交给王姐,便拖着酸软的身体上楼睡觉。
下午时分,王姐实在放心不下,上楼来催她吃点东西,静兰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脑子里昏得如同一锅浆糊,鼻子塞得紧,本来只是涩痒难耐的喉咙,这会子已经在泛着疼。
静兰侧头看了看玻璃窗:“王姐,现在几点了?”
她这才惊觉到,嗓子疼得不轻,声音也有些哑!
看来这次不吃药是好不了了,静兰起床喝了一碗白粥,在药箱里对着说明书找了两种药,休息一会后吃了几片,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根本无力应付两孩子的纠缠。
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了两集电视,静兰越发觉得难受,挂钟上的时间已经指向十点,浑浑噩噩中一天的光阴就这样过去了。
刘天豪还没有回来,孩子们在王姐的招呼下,已经回房休息了。
静兰双手抚着发痛的额头,拖着沉重的步子上楼躺下,许是药物起了作用,不知不觉间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着了真好,尽管鼻子眼睛喉咙脑袋及身体的大小神经,处处都耀武扬威地宣示着难受,但睡着了就可以什么都不想,至少大脑神经可以暂时偷懒。
半睡半醒中,梦境混乱不堪!
静兰一会儿觉得似还在老家,只觉得全身像是火烧一样,爸爸正在叮嘱妈妈给她敷湿毛巾,给她熬药;
一会儿又惊觉已经回到了刘家大别墅,好像自己正孤零零地蜷缩着蹲在大厅的正中央,屋内空荡而阴森,四周的墙壁透着涔人的寒气,冻得她瑟瑟发抖。
迷迷糊糊间,房间里的灯突然一亮,静兰本能的伸手盖住眼睛,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身体的不适如汹涌的潮水大肆袭来。
片刻后,一股慑人的气息靠近,静兰慢慢移开覆在眼睛上的手掌,刘天豪的一张脸无限放大在眼前。
伴随着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刺鼻的酒气扑鼻而入,胃里一阵恶心,她强忍了忍,蹙着眉头扭头侧向一边。
她的这一动作,在刘天豪看来成了对他万分厌恶的嫌弃,他气得咬牙切齿,额上青筋暴起,双眼冒出火光。
如果他双瞳中的火光是锋利的箭,那么下一秒,这个户口本上名叫许静兰的女人就算玩完了。
突然,刘天豪伸出双手,用力掰正她的头,目光凶狠地逼上前,压抑着声音低喝:“告诉我,你爱我!”
静兰神智尚且迷糊,身体又是极端的难受,压根不明白他的怒起何处,只得呆呆地任由他端着脑袋,两颗无神的眼珠子茫茫然看着他。
“说,说你爱我,说你许静兰只爱我刘天豪!”
她的呆滞和沉默,如同点燃庞大威力炸弹的那根火柴,彻底地引爆了刘天豪胸腔内的TNT。
他突然情绪不受控制般,咆哮着使劲摇静兰的脑袋,嘴里发疯似地重复着:“说,说你爱我,快说,听到没有?”
静兰只觉得胸口处一阵翻江倒海,脑袋里的浆糊,如同海面上随着风浪肆意飘荡的小舟,荡来荡去无所归依。
待意识回笼的下一秒,静兰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撕裂般的头痛。
她终于忍不住双手紧紧箍着他的手臂,一声震过一声的咳嗽起来,咳得地动山摇歇斯底里。
好在胃里仅有的一点食物已经消化了不少,避免了一阵翻江倒海之后喷泄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