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貌似对她所有心思都了如指掌的笃定,虽然没有再追问,却在电话里持续炫耀着他低低的朗朗笑声,每一声都好像在说: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
静兰条件反射地抬头悄悄打量了四周一眼,还好,办公室里此刻只有黄老师在,俩人间距离足够安全。
她反复问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同为当事人,她为什么向他有样学样,淡定哪怕一点点呢?
说到做到,静兰暗暗吸了口气,抚平心窝里朵朵跳跃的小浪花,尽量十分十分淡定地说:“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还有!”他出声成功制止住她挂电话的动作后,继续好死不死地笑了一会儿才说:“钥匙我收好了,你留的字条也看到了!”
钥匙是她留给他的没错,字条也是特意压在钥匙下面,他是她请回来的,不给钥匙也没诚意不是,不过她都已经在纸条上写得清清楚楚了,有必要特意在电话里提吗?还笑得特么……不正经?
好吧,就算她的主动奉送让问题的本身产生了歧义,可那又怎么样?她完全也可以故意忽视不见呀!
她继续维持强装的淡定掩饰自己的语拙:“知道了!”
“我会早点回家……爱你!”
额……静兰突然惊觉,今天的席平远同学太不寻常,就像抹了万能机油般变得油嘴又滑舌起来,还有点故意挑逗的嫌疑,难道这就是当关系发生了质的进展后,当事人也潜移默化间转换了角色和心态吗?
可为嘛共同推动了进程后,他能做到神色如常顺势变本加厉,她却像个占了小便宜的贼?
挂断电话好大一会儿,静兰才记起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忘了说,想想自个儿都鄙视这点无法淡定的小情绪,就像是给小嘴打了年结似的,话都说不顺了。
她想了想,终是不太放心,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手上的伤记得去换药!
发送完毕后,紧接着又加送一条发泄内心的小愤懑:另外让医生帮忙检查检查,嘴巴上是不是不小心糊了油,脸皮的厚度好像也出现了异常,有问题咱要诚实面对,及时解决!
——有你照顾关心的感觉真好!
他的第一条信息刚到,第二条接踵而至——我一直都很诚实,诚实地面对自己的真实感情,并且终于做到了思想与实践一致!
……
中午吃饭时,跟静兰相对而坐远思姑娘,一双眼睛贼亮贼亮地盯着她看,嘴角边还挂着生动活现的笑,如果给这种笑安一个比较准确的名字,叫坏笑。
在被倪姑娘的‘深情’凝视到不知道是第多少秒后,无视她存在的静兰有些把持不住了,抬头白了她一眼,故作怕怕的往后缩了缩身子:“你不会是看食堂的菜太素了,想从我脸上挖肉解馋吧?”
远思一脸嫌弃:“别,就你小脸上那丁点肉肉,我怕腥没沾到反而被骨头硌着这口老牙!不过……”她说到这儿,咧开嘴儿笑得不怀好意,像长颈鹿它亲姐似的,伸长脖子往前凑,吓得静兰赶紧地最大限度往后仰。
“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你这面红唇润得像是三月里的桃花,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嗯?”
听她这么一说,静兰下意识地双手捧脸,心里暗暗嘀咕:真有这么明显吗?
今儿在办公室里,吴老师半开玩笑说她今天气色好得有点光彩夺目的感觉,静兰只当人家出门前喝了蜂蜜水,心情舒畅嘴巴甜,笑笑敷衍了过去。
远思就像只不安分的麻雀,直缠着她追问,不把这口小砂锅打破见底誓不罢休,静兰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只是说了一下昨天车祸的事,然后只坦白了一半,承认自己跟平远确定了恋爱关系这一事实。
“人在路上跑,祸从天上来,还好没出大事!”饶是大大咧咧如远思,听完后也吓得一愣一愣的。
静兰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是呀,我只时听了整个过程,都吓得不轻,当时那个情景,如果是心脏负荷不够强大的,恐怕不出事人也被吓趴下了。”
“你这丫头终于开窍了,席平远这次倒是因祸得福!”远思打趣完,忽地切换模式,难得一脸认真地说:“说实话,我挺羡慕你们,转了一大圈后还能找回丢了多年的缘分,既然两个人都认定了彼此,就赶紧把婚结了吧!”
静兰笑:“你突然认真起来装成熟懂事的样子,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远思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姐什么时候不认真了?姐姐我这叫大智若愚,懂吗?”
“我懂我懂,你这些大智慧,就是残害了成千成万条大鱼小鱼堆出来的,所以,你老人家才会无肉不欢!”静兰扒拉着盘子里的饭菜,笑着继续调侃她。
远思刚狠命扒了一大口饭,听到这个敏感的‘肉’字,再低头看看盘子里的白菜土豆西红柿,真有种翻盘绝食罢工的冲动。
“不行,你丫勾起了我肚子里的馋虫,自己挑的事自己来安抚,请我吃大餐去!”
静兰惊讶地问:“你是说现在吗?”
远思当场丢了勺子把饭盘嫌弃地挪到一边,斩钉截铁地说:“对,现在,立刻,马上!”
“不会吧,姐姐,我错了,都怪我口不择言,我向您以及你肚子里无数条大虫小虫赔罪,好吗?”
静兰十二万分诚恳的认罪态度,都没能改变远思这一刻想要吃到肉肉的决心加恒心,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端起两个盘子跟垃圾桶大肚哥做了工作交接。
其实吧,静兰也真觉得这几天食堂的生活几乎差到了‘叔可忍婶不可忍’的地步,所以,陪远思出去饱餐一行,她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无可奈何。
当然,也不乏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由在里面,心情好了干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吃饱喝足后,远思的馋兄馋弟们终于安抚回营,这家伙好像精神和体力得到了补充后,倾诉的欲望如同注满了气体的小气球,飚飚地直往上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