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御世狂女 >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想要的全文阅读

但是今日太后说的话让他有一次跌落到了谷底。原来自己才是那个从头到尾被欺骗的人,被父皇丢弃,被皇祖母作为牵制狄家的棋子利用,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很有价值?北堂仁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把这场逼宫变成真的,至少在皇帝说话那个‘兄弟’之前是。

皇帝知道北堂仁心里一直不舒服,但是亲耳听到北堂仁说出来感受到了北堂仁对他的渴望那一股愧疚便更加的深了。也许是北堂仁一直在他面前都保持着坚强独立的性子让他习以为常,如今那面具碎裂之后的脆弱模样让皇帝染上了深深地罪恶感。他本该最疼爱的大皇子被他遗弃了这么多年,他还真是罪恶深重啊。

“是朕错了。”皇帝叹了一口气状似无奈的道,那认错的语气却让人感觉到了其的真心实意。这似乎是北堂智等人没有的待遇呢。皇帝的道歉。北堂仁的独一份。

这句话似乎埋在心里许久了,他认识到,却从未承认过,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或许是别扭吧,不过说出来心里畅快多了。

北堂仁对于皇帝这句话明显的出乎意料,甚至连接下来该是什么动作什么表情都忘记了。也许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皇帝说这句话的意思,总之就是愣住了。

太后也是觉得意外,皇帝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把感情看的很重却从来不轻易的认输,就连认错的次数都少得可怜。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如此老实的对自己的儿子说自己错了,还真是让太后对他的了解更上一层呢。何况身为皇帝多年来的心性多少会有改变,多年来的唯我独尊万人之上怎么能够会轻易的说出是我错了这样低姿态的话。其中的意义显然非比寻常。

“狄家的事情是一方面,可仁儿终究是我的孩子,从小的疏离,从未给过的关心,这都是我身为一个父亲的失败,不能让你和智儿他们一样健康成长,甚至无情的剥夺了你享受父爱的权力,外界原因不过是借口,是我错了。十几年来从未关心过你,在你别扭的抱怨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晴儿对我说的话,她说即便心里在怎么在乎不说出来就什么都不算。所以仁儿,父皇要告诉你,在父皇心里你和智儿他们是同样的存在,没有什么卑微与尊贵,说来咱们父子像这么说话还是第一次。”在你这么大的时候..

皇帝的话没有用多余的夸张表述,没有刻意表现出来自己有多后悔多愧疚,不过是用极为拼平淡的语气说了出来,但话语中真挚的情感却任谁都忽略不掉。对于一个一国之君来说说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容易呢。

“父皇其实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关注着你。比如仁儿每天不到子时不睡,丑时过半到寅时这段时间睡的雷打不醒。五岁到七岁的时候前半夜总是做噩梦,睡觉的时候总是抱着被子,现在似乎也是这个习惯..。”皇帝开始侃侃而谈,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似乎现在正在和自己的儿子闲谈,并未在意这种微妙的现实情况。

北堂仁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中,不知道是因为知道皇帝其实并未忽略他讨厌他而狂喜,还是因为听到了一些自己根本就不相信的事情而在积攒怒气。不过那脸上的表情着实是让人纠结万分。原本一张总是笑得温文尔雅的俊脸这个时候简直有些错乱..

北堂仁没有怀疑皇帝的话,因为他从懂事开始一直到十五岁搬出皇宫夜半时分总会感觉到无比的安心,虽然一觉醒来会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感觉不是错觉,他曾经这的这么猜测过,可是每当见到皇帝那张不怒自威的脸的时候这种猜测就被他扼杀在萌芽中,平常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的父皇怎么会在夜半时分陪伴着自己,简直是痴人说梦吧。可是在自己死心的时候当事人竟然告诉自己说是真的,这让他如何自处?是高兴皇帝并不是无视自己,反而将自己放在心上,还是该悲哀这一切似乎来的太晚了,今日他做的事情于情于理都不会被原谅,即便皇帝愿意,满朝文武也不会罢休。

“哈哈哈哈哈..”北堂仁大笑起来,笑得眼泪似乎都出来了。“父皇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儿臣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没准备回头,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如今都不重要了,这个皇位儿臣要定了!”北堂仁说着脸上的表情瞬间狰狞了起来,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皇帝与太后见北堂仁这般变化不由的都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该做的不是应该放手么?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按照正常情况不是应该北堂仁与皇帝太后一家亲然后落幕么,可是如今这情况似乎与正常情况背道而驰了呢。

“整个凤宁宫都在我的控制之中,父皇还是好好配合一下吧。”说着从袖中拿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放在皇帝座位边上的茶几上。

“来人。”话音落便见到李长安被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押了进来。李长安一张脸红的可以,似乎是气的。李长安进来见皇上与太后没事也是松了一口气,却在瞄到那明黄色圣旨的时候心里一惊。看向北堂仁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李公公是父皇身边的老人,对于玉玺的放置应该很清楚吧。一刻钟之内去御书房取来玉玺,我父皇的性命可就交托到李公公的手中了。”北堂仁理了理衣衫露出了与平时无异的笑容,少了几分做作多了几分坦然。

李长安不说话看向皇帝,见皇帝不说话便转身离去,押着李长安来的那个太监紧随其后,似乎是怕他暗中做什么手脚。

一刻钟从凤宁宫到御书房似乎很赶,对于李长安的脚程来说只怕没有时间做任何事情。

“儿臣本以为皇祖母与儿臣是一路的,毕竟父皇处置了狄家皇祖母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谁知道皇祖母这般大义凛然为了北堂皇室连自己娘家都不在乎。说来儿臣还真是要感谢皇祖母将刘炳书放在儿臣身边,这样这个计划才能在皇祖母自以为握着掌控权的手底下进行,皇祖母这里的人早就把被儿臣替换掉了,皇祖母担心的不错,没了狄家皇祖母的势力当真不堪一击。”原本按照计划太后的意思是凤宁宫由太后的人亲自看守,而北堂仁则是负责凤宁宫外围的人,避免消息泄露。

太后的意思是要彻底试探北堂仁的态度,如果对北堂皇室无害自然留着,毕竟太后有愧于他更不希望亲手杀了他。这样即便北堂仁真的有心逼宫那么皇帝的安全她还是可以保证的。不论最后皇帝原谅她与否她也无所谓了,她要守的狄家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可依恋的。北堂一族有皇帝在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可是如今看来似乎事情并没有按照她的预想发展,皇帝中了药无法动弹,虽然她用的是有时限的药物,但如今这情况似乎很糟糕。是在没想到北堂仁出手竟然这么快,短短几天就将她的人手给换了出去,她实在是太小看他了。

皇帝却是紧紧的盯着北堂仁不发一言,或许是皇帝的目光过于刺眼,北堂仁竟然若有若无的避开,似乎并不愿意与皇帝的目光接触。只是坐在了皇帝对面敛眉不语。敛去眼中的激动与坦然,执起的茶杯遮盖住嘴角翘起的微笑。心中满足的道:这样就好。

季皇后宫中北堂智一身锦衣负手而立,身后是身着太监宫女服的众人。戌时过半天空中最后一缕光亮落下,因为雨刚停的关系天空略显阴暗,没了往日里清凉明亮的明月,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湿气的黑暗与压抑。北堂智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皇宫深处大手一挥身后的太监宫女一个个鱼贯而出,向着不算太远处的凤宁宫出发。而宫外,在北堂智不知道的情况下朝堂五品以上的官员均收到一封不知名出处的密函,里面记录着北堂仁这次行动的具体细节。

一刻钟不早不晚,李长安喘着粗气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出现在凤宁宫内殿,脸上的潮红未褪,极为复杂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北堂仁却是看都没看一眼李长安拿来的东西,好似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似的,也没有叫人退下,而是抬起眼眸看向皇帝。他这一刻很想知道皇帝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只见皇帝似乎比他还要悠闲,闭着眼睛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倒是太后似乎对于眼前这个变化消化不了,看向北堂仁的眼神复杂的很,北堂仁的心计的确深沉的可怕,连太后都能够骗过去。只是太后的眼神诠释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惋惜?愧疚?亦或者是她自己都不懂的情绪。

想到这里太后忽然觉得自己貌似忽略了什么。很重要。于是她看着北堂仁的笑脸开始回想他说过的话,在想到刘炳书的时候忽然就愣住了。

既然北堂仁知道刘炳书是她派去的那为什么在敲定了这次行动之后刘炳书还稳稳当当的活着?依照北堂仁的算计是不会放这么一个危险人物随意走动的,可是为什么她与刘炳书联络的时候没有受到半分阻拦?为什么现在刘炳书还能将自己制定的命令传达出去?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北堂仁知道!他知道太后留着后手若是北堂仁没有悔改之心真的要逼宫就将消息传出去给百官知道!所以他才在皇帝说了一番体己话之后毫无悔改之意,一定要将这场戏做下去。

太后想到此看向北堂仁的眼神更加的复杂。不想让皇帝为难就这么将自己置于死地,在知道皇帝其实真的很在意他的同时选择这么做。不,从一开始不管皇帝的答案是什么他都准备怎么做,结果不外乎两种,一是带着遗憾生无可恋的走,另一种则是心满意足毫无遗憾的走。太后忽然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认识北堂仁一般,这个她养育了十几年的人竟然和皇帝如此相似。同样是她不曾真正了解过的存在。

“仁儿,不,不必如此。事情不会到你想象的那个地步的!”太后忽然有些慌了,这是多少年来都没有的感觉。她害怕了。她欠北堂仁太多太多,若是今日在自己的算计中死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原谅自己,用一切一切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她毁了北堂仁半生,不能看着他将自己逼至绝地。

北堂仁听到太后的声音这才转移了视线,对上太后满是祈求的眼神的时候他却是释然一笑,用惯有的声音开口道:“皇祖母大可不必如此,孙儿如今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这句话似乎是在说皇位,但恐怕也只有太后知道他说的不过是皇帝对他的在乎罢了。

李长安貌似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何太后这么激动,不知道太后对北堂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过是只看到了表象,忽略了事实内在罢了。不过似乎对于现在的状况任谁都没有心思去了解事实内在吧。

皇帝似乎被太后惊醒,睁开眼睛目光直射北堂仁,用近乎慈父的声音道:“真的得到了么?没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享受过,似乎从未和朕像普通父子一样下过一盘棋,真的没有遗憾?”

若说太后想通了北堂仁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刘炳书,那么皇帝的想通则是因为这药物,这药物对太后与北堂仁无效说明提前吃了解药,那么既然吃了解药又肿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毒,明知道这个药有时限为什么还要拖延时间?这似乎不是一个一心一意要逼宫的人该做的事情吧。问皇帝为啥知道,因为他现在就能够动了。

北堂仁嘴角的笑意似乎僵硬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掩盖了下去。他看向皇帝笑得越发灿烂:“我想要的是这个。”手指指向玉玺,其意思不言而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