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风恭恭敬敬的撤回银钩,道:“刚才阁下是一时失手,做不得数。这样,我们再重新比过,再定胜负。”
肖少雄看着他,如刀锋般的眼神渐渐柔和,如岩石般的脸上亦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如果说刚才他是有些败的心有不甘,但现在他已觉得败得心服口服。王风的风范已经彻底的折服了他。
他忽然将银钩化了半圈,然后忽然松手,银钩如同一枝银色的离铉之箭划过长空,最后消失不见。
肖少雄一抱拳,道:“不用比了,阁下气度武功让肖某五体投地,我输得心服口服。”
说完,他掉头就欲离去。
“慢着。”王风忽然喝道。
肖少雄回过身来,看着王风,目光中显露出疑惑。
王风微笑道:“阁下就这么回去,怎么向老爷子交代。”
肖少雄一怔,他不明白王风的意思。
王风笑道:“我可以跟你回去见老爷子。”
肖少雄实在感到无比意外,他根本没有想到王风会如此轻易就答应跟他回去见老爷子。
他的语气甚至有些期艾:“你,你大可不必……”
王风打断他的话,道:“阁下如此气度武功,也甘为孟老爷子所用,我想你们的孟老爷子也不至于是个糊涂虫吧。”
强将手下无弱兵,既然孟神通手下有肖少雄这样的人物,那么孟神通也绝对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肖少雄懂他的意思。
肖少雄也笑了笑道:“他绝对不是。”
他奇怪的看着王风,道:“你真是有些奇怪。”
王风道:“我长了三条腿?”
肖少雄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柔和,他感觉和王风谈话有种说不出的愉快。
他又笑了笑,道:“刚才我们明枪暗箭的来请你,你不肯。现在我们都已是你的手下败将,你倒肯跟我回去,你实在怪的要命。”
王风忽然问道:“你见过骡子吗?”
肖少雄怔了怔,还是回答道:“见过。”
王风笑道:“以前,江湖上的人给我取了个外号,就叫骡子。”
他停了一下,拍了拍身上的积雪,道:“你想叫骡子跟着你走的话,就算用鞭子将它抽死,它也未必肯往前一步。但是,只要你跟它说点好听的话呢,它就肯乖乖的跟着你去了。”
肖少雄笑的更加开心了,他已明白王风的意思。王风就是这样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想用刀子和钩子来逼他就范,他就算死也不会答应。如果你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说好话,你就是要他跳到冰冷的河里,他说不定也会跳下去。
“那我们走吧。”
“不能走。”王风的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吼叫。
吼叫的并不是柳倾城。
叫声是从大门内传出的。
展重生那威严的身形已从门内迈了出来。
他冷冷的看着肖少雄,一字一顿的道:“不能走。”
他转头看着王风道:“你信得过孟老贼,但是我信不过。”
王风道:“可是……”
展重生已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说了,我不会让你去见孟老贼的。”
肖少雄的脸色已变的有些难看,展重生一口一句孟老贼,已经让他觉得有一股气冲上头顶,这股气叫做怒气。
他盯着展重生,脸如寒霜,道:“我看这位王少侠的事情还轮不到展爷管吧?”
展重生的眼睛睁得象牛铃:“他是我未来的女婿,你说我管得着管不着。”
王风听到这句话,立刻觉得一股血液忽的沸腾到了头顶,他的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
看着这威严的老人,他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亲近。
他的语气更为恭敬:“您老请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展重生没有理他,对着肖少雄道:“有什么事,叫孟老贼自己亲自过来,不要缩头缩脚的象只乌龟。”
一个声音从长街的另一头远远传来:“谁说我象只缩头缩脚的乌龟。”
声音传至时,孟神通已经施施然的从长街的另一头走了过来。远远见他面容清矍,身形潇洒,寒风吹得他的一身白色的长衫飘飘,倒真象个出尘飘逸的翩翩公子。走到近前,才能看出他年纪已经不轻,眼角已经布满了细细的皱纹。但无论是谁都不难看出,他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能迷倒无数女人的美男子。
展重生却象看见了一个无比恶心的绿头苍蝇一样,脸上已浮现出极其讨厌的表情,他双眼望着天空,道:“有些人的耳朵简直比狗的耳朵还尖。”
肖少雄已听的怒火中烧,身形一动,已欲出手。
孟神通却按住他的肩膀,含笑望着展重生道:“想不到十几年了,你还是对我心存成见。”
展重生哼了一声,眼睛还是看着天空,并不答话。
孟神通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之色,但瞬间便恢复正常。身为中原最大帮派的银钩帮的老大,他的确有过人的涵养功夫。
他脸上还是带着笑意:“这次我的人打扰了展兄的清静,我代他们陪个不是。”
展重生两手抱肘,眼睛朝天,还是没有理他。
孟神通忽然话锋一转,道:“只是今天也是情势所迫,才敢如此冒昧。”
展重生的眼睛终于垂了下来,他冷冷的道:“你们在我门前闹事,还有什么不得已的因头。”
孟神通忽然脚下一扫,一大片白雪如瀑布般激起,露出了李掌柜等人的尸体。
王风心内暗赞:“好功夫。”
孟神通一脚正好将李掌柜等几人身上覆盖的白雪扫得干干净净,却没有损伤尸体的半点汗毛,这份巧劲没有几十年的深厚内力是无法办到的。
展重生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道:“这是什么意思?”
孟神通脸上的笑意已经凝固,一种悲戚的神色却浮现了出来:“老李跟了我几十年,我已经将他当作了我的家人一般,现在他却无缘无故的被人杀死,你说我该不该为他报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