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对方动了怒了,那人朝着那官兵使了个退下的眼色,忙扯出笑脸:“贵客何出此言?”
闻人玉怒道:“前日在席间王爷亲口承诺,在下及在下的商队可自由出入河间郡,任何人不得阻挠,然而这才过去短短两日,在下的马车先是在西山遭遇柳将军的人马拦阻搜查,而今又被拦阻,在下很不明白,王爷到底有何用意,为何所言与所为截然不同?”
西山?听着闻人玉的埋怨,那人皱了皱眉,再是一看闻人玉那黑着的脸,一下子了然了。怪不得火气如此之大,原来他已在西山被人搜过。想着恶人已经有人做过了恶人,他也没理由再把人给得罪一次,赶紧赔笑:“贵人莫要动怒,误会,误会!”
丝毫不给对方面子,闻人玉冷着脸便就问他:“误会?有何误会?”
眼珠子一转,那人道:“王爷所言自然是作数的。只是末将在想,众人皆知贵客昨日便要离开,可今日又忽然出现,柳将军一时间误以为贵客遇上了贼人也不一定。”
遇上贼人,好一套说辞!
闻人玉讥诮一笑,缓缓扬起了眉头:“哦?如此说来,这倒是在下的不是,柳将军是替在下着想了?”
那人讪讪而笑,却也没说不是,只就顿了一顿,问道:“贵客为何会在城中逗留?”
为何啊……
听到这个问题,闻人玉顿了一顿,目光却转向了马车嘴角浮出了一抹弧度:“实不相瞒,在下途径西山时遇上了一只拦路的母老虎。”
“哦?竟有这等事情?”西山常有野兽出没,会遇上老虎不足为奇,可却也没听说过那只老虎会拦路的。惊奇的望着闻人玉,那人睁大了眼睛。
闻人玉莞尔一笑也没有解释,只就话锋一转:“在下也非不通情理之人,将军要搜查在下的马车也并无不可,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劳烦陈将军代为向王爷请教,之前的承诺还作数吗?”
闻人玉和河间郡王的关系虽是不明,可瞅着这架势八成是不简单。再者,既然他在西山都已经被搜查过了,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
见得如此,那人忙道:“闻人公子这是哪里话,您是王爷的贵客自然也就是河间郡的贵客,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请!”说罢,便赶紧让人让出了道。
不让搜的时候拼命要搜,这让搜了反倒是不搜了,人啊……
眼看着目的达成,闻人玉也没再多言,朝着那人施了一个礼便入了车内,然而他却没想到,一进去就看到了萧鸾和咬牙切齿的在瞪着他。
脑后一寒,他僵了僵,却又怕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只就默不作声的坐到了萧鸾和的身边。
在小盒子的一声吆喝之下,马车缓缓的离开了城门。
被瞪得着实有些心虚,望着周遭没了人,闻人玉这才推了推萧鸾和:“怎么,谁又惹你了?”
萧鸾和还是黑着个脸,一动不动。
不明所以,闻人玉又推了推她,忽然,只见萧鸾和一把拽过闻人玉的胳膊,张开嘴巴就是一口。
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闻人玉惊恐的瞪大眼睛望着她,便就拽着胳膊:“你……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能干什么?不是有人说遇上了拦路的母老虎了吗,不咬你一口怎么对得起母老虎这个称呼?撒气完毕,萧鸾和将闻人玉的胳膊一把推开,舔了舔唇边跟没事似的抬起了头,笑眯眯的便回道:“请记得,下次可找个好点的理由。”
望着手腕上多出来的两排牙印,再是听着她的这怨气十足的语调,闻人玉忽的就笑了起来。她是在生气?气他说她是母老虎?
女人啊,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半点都吃不得亏啊!
出了乐成县,整个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虽然到处都还是有很多的官兵,但总归不再像在乐成县那么夸张。跟着闻人玉的好处便是好吃好喝,凡事不用自己操心,坏处嘛,几乎还是之前所面临的那个问题,那就是不能自由活动。
她萧鸾和也很好养活,很容易满足,一路就跟着闻人玉从来也没抱怨过什么,实在无聊的时候就自己变个法子的找乐子。而谢熠清得手一事她原本也只是猜测,但这一路匆匆赶往乐城县的官兵似乎正就证实了这个想法,不过最令她头疼的却是城外多出的通缉令。通缉令一出,只怕尘阳子那一伙儿人便会接踵而至,她又要为此头疼上一阵了。
四天后,一行人到了高阳县。
安排好住处之后,闻人玉带着小猫儿小盒子去查在此处的铺子,便将萧鸾和一个人留在了住处。鉴于这几日她表现良好,闻人玉离去前也未曾多言,只就嘱咐道,若是他们回来晚了,她先吃饭,不用等了。
对于从不会亏待自己的萧鸾和而言这样的嘱咐显然有些多余,不过这话从闻人玉口中说出来她还是感觉到了新鲜。
目送着他们三人离开,她笑着摇了摇头,掩上了房门。人都走了,于是乎又剩下了她一个人了,干什么好呢?
独自坐在桌边托着腮帮子发了一阵呆,她扭头看向了紧闭着的窗户。此处临近市集,因着害怕招惹麻烦她不便出门,不过总归还可以看看热闹。
闲极无聊,她走到窗边便推开了窗户。似乎是受到局势的影响,原本该热闹的市集显得有些萧条,再加上近来天气热,大街上稀稀拉拉的也没见几个人。
愣神之间眼前忽然一个人影一晃而过,便就将她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她迟疑了一下,蹙起了眉头,还想再看之时那人已经被街角的老槐树挡住了。
好熟悉的身形,那人是谁?
带着几分不确定她往后退了两步,又打开了另一边的窗户,这一次清楚的看到一个白衣男子鬼鬼祟祟的入了一间商铺,而一看到那男子的脸,她心神一振,顿时来了精神,那人居然是谢熠清!
这正愁着满腹怨气没处撒来着,竟是有人自己送上了门,老天爷,你真是待我不薄啊!
抑制着心头的狂喜,萧鸾和一把提起血凰剑,左右环顾了一圈,直接往谢熠清所在的那间铺子走去。
那是一家棺材铺子,大门是敞开的,里面摆满了棺材。一见着有人进来,店里的伙计忙迎了上来,赶在他开口之前,萧鸾和手臂一抬便点了他的穴。始料不及,那伙计一脸恐慌,瞪着眼睛想要说些什么,萧鸾和却微微一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继续往内走去。
棺材铺子后面有一个半旧不新的小院,墙上的漆都已经掉了色,也不知是不是天快黑了的原因,整个看起来灰蒙蒙的,而小院的各个房间的门也都是关着的。
快速看了一下四周,萧鸾和沿着墙角小心翼翼的往前靠去,恰在靠右手边的一间屋子里听到了一丝丝的动静。不确定里面的人是不是谢熠清,她便就不蹲在墙角耐下性子听了一刻,然而也不知是何原因,就在她耳朵贴上墙壁之时里面居然没声音了。
搞什么,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又等了一阵还是没有状况,萧鸾和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她试探性的用手推了推那屋子的门,令人意外的是,那屋子的门居然一推就开。透过门缝,她悄悄朝内看去,可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里面根本没人。
难道刚刚是错觉?
迟疑了片刻她站起了身,便就用血凰剑一把将门推开,顿了一顿方才进入。适才老半天不见动静,她这一进门,门板忽然“轰”一声自己关上了,一双利爪径直的便向她攻来。
旧历江湖早已是身经百战,一意识到情况不对,血凰剑在萧鸾和手中快速翻转,“当当”两声脆响,她身形落定,一抬头便见着一个光着头的中年男子,双手化作爪形,满目凶光的瞪着她,而他身后还站着谢熠清。谢熠清一看到进来的人是她,惊诧不已,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竟然还活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