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和越狱了,一从大牢里出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边听着下人的回报一边擦拭着手里的刀,赫哲的脸色变得有些暗沉。
看着他迟迟没有反应,回报消息的那人不放心的又在追问:“殿下,现在怎么办?”
可话虽问出去了,赫哲依旧没有反应,就好像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一时难解其意,那人皱起了眉头,正就心中疑惑之际,外面忽然急匆匆的进来了一个人,冲着赫哲便喊:“殿下……”
神色一振,赫哲放下手里的刀便转过了身:“怎么样?”那一脸的期待和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得手了,只是……”
“什么?”
似有为难,那人顿了一顿垂下了目光:“谢熠清跑了……”
都没顾得上问具体的情况,赫哲惊得瞪圆了眼睛:“跑了?”
倍感心虚,那人不敢直视的脑袋又压了压低。
好你个谢熠清,居然这样也能跑了……
恍然一怔,赫哲想到了那越狱后就消失不见的萧鸾和,瞬间眸光转向了先前通报的那人:“你说桑晚失踪了,那扶伦呢?”
虽然还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可却依旧不敢怠慢。那人恭敬回道:“也一并……不见了……”
原本还心存着一丝侥幸,想不到……愤怒的握紧双拳,赫哲冲上前便揪住了他的衣领。
“殿下……”
“殿下……”
众人骇然,纷纷投来了目光。
到底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赫哲怔了一怔,强忍着怒火一把将他甩了出去,指着那从前方回来的人便道:“讲,把你们出发后发生的一切好好的给我讲一遍,我倒是要看看谢熠清他是怎么做到的!”
兴许是被这阵仗吓到了,又或者是原本就心中就有愧。那人望了一眼赫哲,战战兢兢的回道:“属下……属下其实也不清楚,属下只知行至半途他的弓忽然不见了,他说要回头去找,然后我们就看着他调转马头……”
“然后呢?”
“然后……”怯生生的看了赫哲一眼,他赶忙将脑袋压低:“然后……我们根本就没看清楚发生什么,只知闪过一道白影我们就被人击晕了……”
“击晕了?”
那人解释道:“是,那速度太快了,而且我们都没有防备……”
认识谢熠清这么久,他一直知道他有保留实力,可怎也没想到他会隐藏得这么深。不过此时此刻听着别人这么夸他,那感觉总归是让人愉快不起来。赫哲不胜其烦的摆了摆手,让他继续下文:“再后来呢?”
“后来……后来属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醒来时谢熠清已经不见了。我们怕耽误正事,也没时间去管他,匆匆忙忙的赶往了埋伏地点,可一到那儿就看到两帮人打起来了,听说是阿伏干氏的族长被人放了暗箭,大汗……他也中了阿伏干氏的埋伏……”
所以说谢熠清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动手吗?对自己的屈从只不过是在演戏,为的就是这最后的逆转吗?
想到此处,赫哲不由得哑然失笑。他想不到自己千算万算到底还是算漏了一步,或者说从一开始答应和谢熠清做这样的一个交易就是最大的错误!
罢了,没到最后的时刻终归还有希望,局势目前来说还不算特别的坏不是吗?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保持着平静,赫哲又再问:“你确定父汗他……”
“场面过太混乱属下也不敢靠前,属下只知道天外飞来一箭穿过了阿尔泰的身体。当时大汗被阿尔泰护在身后,不过以那一箭的力道,怕是凶多吉少。”阿尔泰是巴达尔罕可汗的贴身侍卫,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反复琢磨着这一番话,赫哲若有所思的蹙起了眉头:“天外飞来一箭?看清楚是谁了?”
那人满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一下子赫哲糊涂了,是谁?除了他还有谁想要可汗死?如果谢熠清之前就跑了,那么这人又会是谁?
事实上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还真就跟谢熠清有关了。
当时,将人击晕后谢熠清并未走远,只就就近选了一个地点藏了起来,待到巴达尔罕可汗和阿伏干氏的族长会面时,一箭射死了阿伏干氏的族长。
那阿伏干氏的族长会要巴达尔罕可汗亲自相迎本就动机不纯,族长一出事自然就认定了是巴达尔罕可汗所为,伏兵倾巢而出。便也就在那混乱的时刻,被他挑衅了的柔然第一勇士射出了关键的一箭,至于那人为何甘于被利用,那也只能说天下间的疯子各不相同……
……
听完谢熠清的一番描述,萧鸾和手扶着头笑了许久,倒不是事情有多么好笑,只是这么惊险的过程从谢熠清口中出来居然是这样的,竟然一点都不刺激和惊险。
说完后谢熠清目光就瞟向了萧鸾和,不想看到的竟是某人那怪异的笑容,当下便心情有些不悦:“笑什么?”
放下扶住脑袋的手,萧鸾和清了清嗓子:“你知道讲一个精彩的故事必备的要素是什么吗?”
“什么?”
“是一个与之相应的表情!都像你一样的面瘫,只怕那些说书的先生都要去和乞丐抢饭碗了吧?”
不明所以的看着萧鸾和,谢熠清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的一下子意识到某人根本就是在嘲笑自己。黑着脸的站了起来,闷哼一声:“无聊!”
许久不见这样的谢熠清,萧鸾和愈发笑得开怀,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追着道:“喂,你还没讲完呢,别跑啊!”
谢熠清恶狠狠的便侧过了半张脸来。
“好好好,我不笑你,你还没告诉我这地方是你什么时候找的,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识相的一把松开了手,萧鸾和乖乖的坐了回去,便就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谢熠清似笑非笑的轻哼了一声:“你当真以为凭我一人之力可以引动柔然内乱吗?”
“那?”这个她可没想过,而且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吧?
“从我来到柔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我一直在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况且还有欧阳将军的人接应,所以……”
就谢熠清一贯的做事风格来讲,会有这样的准备倒也不足为怪,更何况面对的对手是凶残的赫哲。不过现下巴达尔罕可汗死了,阿伏干氏的族长这一死势必使得纥奚部落和阿伏干氏部落势同水火,再加上心怀鬼胎的其他几个部落的族长,分裂柔然的目的他俨然是达到了。
柔然分裂不分裂她倒是也无所谓,只是一想到扶伦,她的心中莫名的就感到一丝愧疚。
“喏……”便在萧鸾和神情恍惚的时刻,谢熠清递出了一块晶石。
“这是什么?”
谢熠清也没解释,只就说道:“你不是在找阴山雪葵吗?我猜,就是它了。”
“啊?”微微一愣,萧鸾和满怀惊讶的从对方手中接过。那石头她见过,和巴达尔罕可汗桌上摆放的差不多,晶莹剔透,冰冰凉凉,可这不就是一块水晶石吗,怎么也和要找的阴山雪葵不一样吧?总觉得像是个玩笑,她抬起了头:“小白,你是认真的?”
谢熠清却一本正经的问她:“你可有想过为何找到现在你都没有找到阴山雪葵,也没人知道它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
“也许根本不存在这个东西,又或者阴山雪葵就是个误记的名字。根据你的描述加上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消息,还有发音的相似度,只有这个山晶石和你想要的东西还有几分相似。”
看来这件事他倒是上了心了,不过说起来当初给九幽治病的那老家伙只说了要阴山雪葵做药引解毒,东西在柔然可以找到,还说《神农药典》上有记载。现在回想起来,那《神龙药典》不就是那老家伙自己编写的吗?
越想越觉得好笑,她摇了摇头,还是感激的对着谢熠清说了一声:“谢谢。”
谢熠清只就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眸光柔和了许多:“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你无须说谢。”
两人正在说话间,一个男子慌慌张张的面闯了进来,走到谢熠清的面前吞咽了一口口水便紧张的说道:“小侯爷,不好了,那个孩子不见了……”
“孩子?”谢熠清还没反应过来,萧鸾和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就是你们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刚刚还昏睡着,我出去打了一壶热水的功夫他就不见了……”似乎是真的很着急,那人一直在看着谢熠清。
他们到达此地时扶伦还未清醒,于是谢熠清这才把他交给下人照顾着,怎也没想到哪混小子居然自己跑了,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愤愤的捶了一下桌面,萧鸾和一把便拿起桌上的剑:“他一定是回纥奚部落了。”步子还未跨开,谢熠清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阿鸾,你先冷静一下。”
“巴达尔罕可汗一死纥奚部落就是赫哲的天下,他这么冒冒失失的回去能有什么好事,怎么冷静?”
“可你别忘了你也是赫哲的目标之一,你回去就一定有办法就他吗?况且扶伦是你的徒弟,他的脾气你应该最清楚,就算你现在去把他追回来了,难道你就敢保证他就不会跑第二次吗?”
“可是小白……”烦躁的萧鸾和抬起头,然而一对上谢熠清那清明的目光她竟无从反驳,只得恨恨的从他的手中抽回了手腕。
“扶伦他总要长大,总要面对现实,你这样的保护对他而言并没有好处。”
话虽如此,而今的局势哪里是人为可以操控的?“难道要我不闻不问,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吗?”
看着扶伦送死?他几时说过这句话了?就算是扶伦死了,那对大局势也没什么好处,反而还让赫哲少了一份忌惮,他又何必呢?谢熠清耐心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为何不找一个折中的方式呢?
“折中的方式?”
“是,一个既能保他不死又能让他看清楚这一切的方式。”
“比如?”
“失踪的大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