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嘉恩没有马上接话,她轻眨了下眼睛,斯蒂文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烟雨,我还是叫你烟雨吧。”他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她面前:“你愿意嫁给我吗?”他说着,同时单膝跪地。
严嘉恩惊讶地看着他,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斯蒂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这么说?”
她傻傻地看着他。
斯蒂文叹了口气,捏捏她的脸蛋儿,随即将小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祖母绿的宝石项链。
“你放心,这种情况下我不会跟你求婚的。求完了我进去了,谁照顾你呢?”他低声说着,把项链拿出来举到她面前,“就这么一个愿望,让我给你戴上吧。”
严嘉恩不知道说什么好,斯蒂文看着她的脸,无奈地苦笑:“我都心甘情愿地让你逮捕我,你还不能让我给你戴条项链呀?烟雨,你这个丫头真小气。”
“我……我不是小气。”
“那就让我给你戴上。”
斯蒂文很执拗,脸上的表情在告诉她,如果你不让我给你戴,我就一直举着,你也别想逮捕我。严嘉恩在心底幽幽地叹口气,主动向前一步凑近他,脑袋向他的右侧肩膀靠了靠,轻声说:“你戴吧。”
“真乖。”
他跟连修彦不同,身上总会带着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很好闻。以前她在他身边做卧底的时候就喜欢闻这个味道,经常趁着他不在家,偷跑去他的房间,自己喷来闻。
看着严嘉恩眯起眼,像小猫儿一样享受沉醉的样子,斯蒂文故意又靠近几分,低沉魅惑的嗓音响在她耳畔:“好闻么?”
严嘉恩猛地回过神,像是触了电一样惊慌地往后退一步,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失。
斯蒂文没再逗弄她,直到摩天轮升到顶端,他才看着她说:“其实这几年我也过的挺累的,但是我知道你也过的不好。烟雨,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个人。任何一个想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她都会下意识地在心里跟那个人去做比较。那个人就是她的择偶标准,她对另一半的量度尺。
严嘉恩一愣,怔怔地看他。
“别不好意思,我们只有半圈的时间了。”斯蒂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害的我无家可归,难道最后连句实话都不肯跟我说么?”
让他失去亲人是她的心结,她不想发生那种事的,可是他又说的很对。如果不是她选择用接近他亲人的方式去完成任务,最后又怎么会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
“好吧,我说。”严嘉恩转头看向外面,干净的嗓音中掺杂着几分缅怀,“他是个很冷的男人,基本上不爱开玩笑,说话的语调也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不爱跟人亲近,有的时候又有点龟毛,自以为是,他那人很霸道,他认为对的事根本就不让你反驳,他……”
“他是你最爱的男人吗?”斯蒂文打断他,面色沉静如水。
严嘉恩苦涩地勾起嘴角:“是呐,但我们回不去了。很多事情都无法回头,我们的感情也是。”
“因为你的身体?”
斯蒂文的话让她大吃一惊,他又笑了笑:“有一次你在我家晕倒,我嫂子把你送到医院,医生说你是因为体质寒凉,在加上月经期间营养不足导致的贫血。我嫂子担心你的身体,就趁你还没醒过来给你做了检查。”
严嘉恩的眼眸越睁越大,只听他说:“得出的结论,你曾经在怀孕的时候大出血导致流产,又因为送医不及时,使得以后很难生育,那次流产几乎要了你半条命……”
“别说了!”严嘉恩激动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事。
“看来,我猜对了。”他轻缓地吐出这几个字。
严嘉恩狠狠愣住,斯蒂文半蹲到她面前,拿下她的双手轻轻握住,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说:“医生只是说你体质寒,子宫好像受过伤不容易怀孕而已。至于其他的,都是我猜的。我想,你之所以会流产,也是因为任务吧?”
她哭笑不得,能不能不要这么一猜一个准儿?
“傻丫头,以后别再因为工作不要命了。那个男人也是,你又不是完全不能生育为什么要分手。”说着说着,斯蒂文突然握住她的肩膀,脸上带着期待和紧张:“要不然你等着我吧!等我出来了,我们好好过日子。你放心,这几年我凭着自己也挣了不少钱,完全足够咱们一家三口以后生活的。”
越说越远,但斯蒂文脸上对未来的希冀不是假的。
他真的很希望跟她在一起。
严嘉恩觉得自己的眼眶发热,一股巨大的悲伤充斥在心间,让她忍不住落泪想哭。
“算了,我知道这是妄想。”他又自嘲地自言自语:“如果早一点遇见你,我们不会是现在这样。不过,如果我没做那些事,你也不会当卧底,我们也就不会认识了。”
这就是他们的孽缘吧。
摩天轮在不知不觉间快要落地,斯蒂文把一张银行卡交给她:“烟雨,这里面都是干净钱,是我为你挣的,别不要,也不用觉得受之有愧。在我失去亲人后,如果不是还有这个意愿支撑,可能早就撑不住了。你也知道,那帮人不好对付。我现在跟你走了,那帮人也就找不到我了,我也算解脱了。”
“我不能要你的钱。”
“捐出去也好,送给别人也好,随你处置。”
摩天轮落地,他站在她面前淡然地伸出双手,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来吧,我想看着你亲自给我戴上手铐。”
……
梁宇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就知道斯蒂文已经归案。
这块压在他心里的大石,可算放下。
“师兄,事情办完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严嘉恩的声音透着无限的疲惫。斯蒂文终于归案,可她却高兴不起来。手轻轻地摩挲着脖颈上的宝石项链,心头像是压了什么东西,让她喘不过气来。
“可以!完全没问题!”梁宇听着她的声音,担忧地问道:“师妹,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有。就是累了,想出去散散心。”
“就你自己吗?用不用我让……”
“师兄,我只想一个人。”她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出去旅游了,归期不定。”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
天灰蒙蒙的,有些阴冷,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
早上七点天还没亮,穿着一身黑色过膝羽绒服的严嘉恩就出现在京北市第一墓地。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她来到一座墓碑前,上面早已摆放着一束鲜花。
她把自己手里的花束轻轻放在旁边,抬眼望去,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正是斯蒂文的哥哥。
他的家人都被葬在了这里。
这是当年事发后,严嘉恩拼命从梁宇那边争取来的,也是她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
摆放在她带来的那束花旁边的是一束红玫瑰,严嘉恩看着不禁轻笑出声,斯蒂文那个家伙买花只会买红玫瑰,小梦姐姐有次过生日,她都跟他说只要一束薰衣草,结果生日当天他还是送了她红玫瑰。
他说红玫瑰热情,适合她跟小梦姐姐,还说,除了她们没送过其他女人花。
“陈大哥,小梦姐姐,是我害了你们,所以我心虚呐,这几年都不敢来看你们。你们知道么,斯蒂文终于归案了,是我亲手给他戴的手铐,我想,这样你们也可以在地下安息了。斯蒂文在梁宇手里,总比成天躲避着那帮人追杀要好……”
严嘉恩在他们墓碑前叨叨了很久,直到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她才微微叹口气:“时间过的真快。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买了机票去南方散散心,回来再看你们。”
……
连修彦很早就到了京北,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了严嘉恩爱吃的豆腐脑油条,可是到家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开。后来去问了楼下保安,才知道天还没亮她就提着行李走了。
这丫头,是打算用这种方式避开他?
没那么容易。
……
严嘉恩这次去的地方是在南方一个少数民族居住的古镇。据记载,古镇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明朝时期建造的,古镇虽然知名度不高,但是,但凡去过的人都会极力推荐这个地方。
下了飞机又转火车,在火车站又坐上直通古镇的大巴,第三天清晨才到地方。
她居住的地方是很多驴友推荐的“浪费一生”客栈,客栈前面是个小酒吧,布置的很温馨没有城市酒吧的那种嘈杂喧闹,后面就是客栈。客栈分为两层,每个房间的布局都一样,打扫的很干净并且有独立卫生间。
这个地方地处少数民族地带,其实能有这样规模的客栈已经很不错了。
客栈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普通话说的很标准,严嘉恩细问之下才知道他的母亲是京北市人,父亲是本地人,当初二人相识也是因为母亲来这里旅游,住的这间客栈。(未完待续)